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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0
天窗外仍然是一片紫色,漆黑的阁楼里寂静无声。枝仍然在睡梦之中,不知梦回大清还是荒村?靠在墙边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大衣,这是叶萧从一个大纸箱里找到的。
刚刚关上一盏台灯,叶萧已然是一夜未眠。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旧书——《马潜龙传》。
几时前,他和从露台回到阁楼。把这本《马潜龙传》塞到叶萧手里,告诉他这本书里记录着南明城的历史。
于是,在枝与都睡着以后,叶萧独自开着一盏台灯,用两个多钟头读完了全书。假设这本书里的内容是真实的,那么至少到000年为止,南明城的历史已一目了然。让他感到不胜唏嘘的是,一座城市的兴衰荣辱,完全寄托于马潜龙一个人身上,实在是非常奇特也是非常危险的事。
可惜,这本书是000年出版的,作者没有预测五年后发生了什么。现在真正的谜团是,在005年的夏天,那个传中的“大空城之夜”,南明城到底发生过什么?最终导致全城几乎空无一人,成为一座封闭的沉睡之城。
至于枝在昨晚自我陈述的离奇身世(或者是神话),叶萧就更加无从考证了。
他疲倦地站起来,眼皮重得像沙袋,这狭窄的阁楼几乎让人窒息,他便轻轻推开门走出去,回到三楼的露台上。
深呼吸,再来一个深呼吸。在黎明前紫色的天空下,叶萧大力伸展着身体,似乎每一根骨头都吱呀作响。
突然,身后有一阵脚步声,他警觉地回过头来,却看到一头长发的钱莫争。
“你上来干吗?”
叶萧心提防地走向他,不想让他靠近阁楼。
“你起得这么早啊!”钱莫争的神色有些怪异,“我有个重要的发现要告诉你。”
他有些尴尬地回答:“一宿没睡呢,吧。”
“快跟我去二楼看看。”
“什么?”
叶萧警觉地盯着他身后,担心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快吧。”
钱莫争硬是把他拉了下去,来到二楼的书房里。他刚在这里睡了一觉,拉开书架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翻开相册的第一页,便是一家三口的合影——背景正是这栋别墅,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带着一个十**岁的女孩。
凌晨五的灯光下,照亮了美丽女孩的笑容,叶萧对着照片瞪大了眼睛,因为那正是枝的脸。
照片里的人是枝!
虽然要比现在更一些,但那脸形和眼神却丝毫未变,加上她身上独有的气质,绝对不会把她认错的。
再看照片里的中年夫妇(假定就是夫妇吧,从两人合影的姿势和表情来看,**不离十了),枝的相貌与他们十分相似,尤其是像那个男的,他年轻时恐怕也很英俊。
照片下面印着拍摄时间:004/9/19
“是她的父母?”
叶萧下意识地问了出来,钱莫争头翻到下一页的照片。是在底楼的厨房拍摄的,枝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头还翘着一个辫子,穿着一件红白条纹的背心,手里端着一个锅,好像在煎鸡蛋。她对着镜头笑得如此灿烂,要比现在更胖一些,脸上还发着几颗青春痘。
下一张是在三楼卧室拍的,明显是在女孩自己的闺房。枝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抱着一个猫咪靠垫,身边还堆了许多漫画书。她故意做了一个鬼脸,穿着一件很洛可可的衣服,好像是在COSPLAY一个日本动画片。
再下张是双人的合影,枝和第一张照片里的中年女子,她们两个坐在露台上,手搭着彼此的肩膀。然后又是夫妻的合影,但是是抓拍的镜头,正在院子里栽种竹子,真是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
然后是在院门口拍的照片,枝搂着一条黑色的大狼狗——正是那条让大家胆战心惊的“天神”,它在枝的怀中却温柔得像金毛,面对镜头摇着尾巴,果然是她的好伙伴。
后面还有张照片是在客厅拍的,抱在枝怀中的是一只猫,那只让叶萧神魂颠倒的白猫!又是那宝石般的双眼,雪白的身体有一条火红色的尾巴,原来它也是这一家的宠物。
下一张照片更清楚了,是枝父母在后院的合影,旁边停着他们家的轿车,主人左边蹲着那条大狼狗,精灵般的白猫站在汽车上。这家人养了一条大狼狗和一只白猫,真是少见的宠物组合。
后面还有大量的照片,有些是枝更时候拍的,比如扎着羊角辫的姑娘,虽然看来不过七八岁,但那眼睛和鼻子分明就是个美人胚子,一眼就可以想象到如今的枝。有些照片不在这屋子里,背景是南明城中心的大广场,在那宫殿般的建筑前面,童年的她熟练地摆着POSE,俨然就是童星的风范。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干吗要那么着急地上来找你。”
叶萧的嘴唇有些颤抖:“谢谢你的发现。”
“太明显不过了,这是枝的家庭相册,我已经翻箱倒柜了整整一夜,终于在抽屉的最底下,发现了这本相册。她就是在这栋房子里长大的,那只猫和那条狗,都是她家养的宠物。这里就是她过去的家,我们被引到这栋房子里,也完全是她的一手策划的!”
“这——”
他的脑子完全乱了,面对咄咄逼人的钱莫争,不知道该再什么了。
“叶萧,你不能再包庇她了,我不管你和枝是什么关系,但你必须把她交给我们。事实证明,她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这是一个阴谋!”
这一声声催促都如子弹,接连射入叶萧的心脏。他强忍痛楚翻到相册的最后一页,背景却是罗刹之国的大金字塔,枝的爸爸穿着特殊的工作服,戴着鸭舌帽,左手拿着什么工具,右手举起做出V字。他身后还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围绕着几座古老的佛像,照片正上方的五座宝塔,正庄严地看着他们。
叶萧的目光又落到写字台上,台子上有本厚厚的《亚洲考古年鉴》,随后他重重地合上相册,低头沉闷地:“你能不能让我冷静一下。”
006年9月0日
08:00,《天机》的故事进入了第七天。
难得的阳光洒入房间,玉灵和林君如在客厅照顾着秋秋。十五岁的女孩已经没事了,她在等待钱莫争钓鱼归来。孙子楚回到二楼的书房,那里有他熟悉的历史专业书。童建国和伊莲娜在餐厅里傻坐了半晌。
“你愿意帮我吗?”
童建国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话,美国女孩只感到后背一凉:“你,什么意思?”
“其实不是帮我,而是帮我们所有人——我要你去把叶萧从阁楼里引出来,然后我趁机把他制伏,你再把枝锁在里面。这样我们就能从她的口中,知道这座城市的秘密了!”
伊莲娜嘴唇微微发颤:“你要绑架他们?”
“没错,必须采取这个措施,我们没有时间了!”
“你有成功的把握吗?”
“有!”
完他从裤管里掏出了那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天花板,仿佛要向三楼的叶萧射击。
“GOD,你真的要这么做?”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任何人的。”童建国又把手枪塞回了裤管,以免被客厅里的人们看到,“跟我上去吧!”
他不动声色地走出餐厅,轻轻踏上楼梯,没有惊动林君如和玉灵。伊莲娜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低头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惊慌的神色。
两人悄然走到三楼,并没有什么特别迹象,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童建国断定叶萧、、枝三人还在阁楼内,他闪身躲到阁楼的木门后面,然后打手势让伊莲娜敲门。
伊莲娜屏着呼吸,双脚颤抖着靠近门前,转头看看藏身门后的童建国,她只看到一张沉默的老男人的脸。
停顿了几乎半分钟,手指终于敲到了木板上。
沉闷的声波穿透了几厘米,荡漾在阁楼狭的空间内。
门后——三个人同时警觉过来。第一个揉着眼睛,推了推坐倒在墙底的叶萧。接着是穿着日本制服的枝,躲到了阁楼的角落里。
刚刚憩了片刻,又被吵醒的叶萧浑身疲倦,耳边却依然是恍惚的敲门声。又连推了他几下,他才彻底清醒了过来,紧张地贴在门后喊道:“谁?”
“是我,伊莲娜,楼下出事了,你快下来看看!”
叶萧刚要打开房门,却又皱起眉头问道:“是谁出事了?”
“孙子楚!他要自杀了!”
这句话立刻击中了叶萧的心,作为旅行团里唯一的好朋友,他早就看出了孙子楚的问题,尤其是昨天的反常表现,更让他对那家伙非常担心。
叶萧呼地拉开房门,只看到伊莲娜一个人站在门外,一时着急而没有注意她的表情。他刚刚踏出阁楼,便感到旁边一阵冷风袭来,再怎么迅速闪躲都来不及了,只感到一记重拳打在头上。刹那间眼前昏天黑地,整个脑子像被悬在空中剧烈摇晃,同时沉沉地撞到了地面上。
伊莲娜先是吓得尖叫了一声,又重新关紧了阁楼房门,以防枝她们逃出去。童建国迅速单腿下跪,用膝盖在叶萧的背上,使他趴在地面无法动弹,并将他的胳膊反着拧过来,喘着粗气道:“对不起了!我必须要这么做!”
大脑如同浸入冰水中,叶萧的脸贴着地面,鼻梁被挤得火辣辣地疼,艰难地发出声音来:“放开我!”
“这全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童建国继续死死地着他的后背,冷笑了一声,“放心吧,我会好好审问枝的。”
着他从外套口袋里取出尼龙绳,原来昨晚就已准备好了。他将叶萧的双臂反过来,刚把尼龙绳套上去,叶萧突然奋力仰起头,用后脑勺撞在他低下的前额上。
头骨与头骨的碰撞。
童建国只感到额头几乎裂开,立刻摔倒在地上。叶萧终于艰难地爬起来,在伊莲娜的尖叫声中,好几秒钟都没反应过来,毕竟他的脑袋被撞击了两次!
但转眼之间,童建国就从裤管里掏出了手枪。叶萧赶紧拉开阁楼的房门,在童建国开枪之前逃了进去。
他刚刚关上阁楼门,门外便传来一声轻脆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