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当晚,兄妹俩接到请帖,三天后又是四皇子乔季桓举办的花会,地点选在京里最为着名的牡丹园。

崔琰一见“牡丹”二字,脸色便不大好看。

崔珩笑道:“国师大人肯定会到场,不然咱们装病吧?”再次确认妹妹对乔浈兴趣不大,崔珩莫名轻松了不少。

崔琰摇了摇头,“倒像是我怕了他。”

“我听说,提起他连乔家族人也没几个不怵头。”

二哥你哪儿知道,前两辈子里乔叔权、乔季桓这两位分别当得起“英主”、“贤君”之称的皇帝,却也一样不想跟国师大人打交道。崔琰闷闷道:“迎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觉得咱崔家的人至少应该壮烈一点儿。”

崔珩大笑。

兄妹来准时赴宴,主位上的乔浈已是等了一阵,崔珩与崔琰落座,等人到齐寒暄几句喝了几杯,便可以自由活动了。乔季桓协同亲表哥定国公嫡长子唐韵一齐前来邀请崔珩,二哥当然知道这两位什么意思,也不急着回答,只是眼神里带着点询问看向妹妹。

崔琰不知为何,总有股不祥的预感,不过还是痛快地摇手,放二哥离去。

也就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乔浈十分自然地走了过来,也不需要崔琰行礼,毫不见外地坐在了崔珩的位子上。

崔琰忽然觉得鼻子稍有些痒,她手指刚刚摸了摸自己鼻梁,弄琴便赶忙递上了薄荷味儿的手帕。

乔浈见此情景,表达了关心,“你不太舒服吗?”

崔琰一笑,“显而易见。”

乔浈自嘲一笑,他发觉自己面对崔琰时,本就不怎么样的口才更是捉襟见肘。

崔琰解释道:“鲜花太多鼻子就不太舒服,老毛病了。”

乔浈忽然凑近了些,“那就离花园远一些。”

崔琰发觉她鼻子更痒了,这才想到乔浈身上的淡雅的木质香调才是罪魁祸首,她捂着鼻子,尝试转移话题,“您为什么总爱穿白衣?”

乔浈果然坐了回去,“白衣不会出错,我不太擅长打扮。”

崔琰笑道:“真是个好答案。”

然后,就冷场了。

乔浈即使无话可说,也会默默而专注地……一直盯着你看。

崔琰顿觉压力山大,尤其在她已经控制不住鼻水和泪水的时候。终于她在国师大人炽热且关切的目光中,泪水夺眶而出,至于鼻水则有手帕堵着,让她不至于太过失态。

可在乔浈眼里,是另一番景象:所谓梨花带雨让人心颤不已便是如此。他蹭地站起身来,一个横抱把崔琰抱在怀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洗礼中,直奔为贵客预备的客房。

弄琴咬着嘴唇,一路小跑跟了上去,贴身护卫的崔容则去寻崔珩,而乔睿则远远缀着,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崔琰在乔浈怀里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她该感激国师只是把自己像盘菜一样端在身前,而非沙包似的扛在肩上,或者木桩似的夹在腋下……不管怎么说,她的形象不至于被破坏太多……吧。

到了客房,乔浈把崔琰放在床上,弄琴连忙弄了块浸过冷水的新帕子,替她家小姐敷在下半张脸上。这时得了消息的崔珩匆匆赶来,眼见妹妹眼眶通红,一向不动声色的他再转头看向乔浈的神情里已带上几丝不善。

乔浈眯了眯眼。

两个男人无声的交锋让崔琰顿时有种“两攻相遇,必有家暴”的新奇体验,她自己擦净泪水,依旧垫着帕子轻捂鼻子,又借着二哥的手坐起身来,轻声道:“我没事。”

乔浈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接近你?”

崔琰眉头微皱,却坦诚道:“不是。我不太能闻花香与木香,尤其今天四周花朵太多,再加上您身上的熏香,让我这一向娇气的鼻子发了威……说起来,倒是我的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乔浈气势一松,“原来如此,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知道只是自己身上味道太惹人嫌,他还很自觉又体贴地退后一些。

崔珩心情复杂,总觉得沾上这位国师,妹妹就没遇上什么好事儿,今儿……也是如此。他正扶着妹妹,却听门外有掌声响起,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慢悠悠地踏进门来。

“哟,这是怎么了?崔家妹妹没事吧?”太子乃皇后所出,而崔琰的母亲唐夫人乃是皇后堂妹,太子这个比较亲近的称呼,崔琰还真当得起。

在场之人,除了乔浈,全部起身行礼,崔家兄妹恭敬得更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崔琰笑答:“劳太子殿下惦念,臣女无碍。”

太子点点头,然后便转向了乔浈,一脸的温柔与爱慕众目昭彰,“九叔。”

乔浈却毫无动容,面无表情,“嗯。”又看向崔琰,“好好休息。”言毕,径直出门。太子见状,向崔家兄妹道:“本宫先行一步。”也追着乔浈离去。

乔家人连同他们的仆从一起走了好一会儿,崔珩才道:“太子想坑咱们。”

崔琰冷冷一笑,“就凭他?”看了太子,你就明白,这世上总有个人让你哪怕看上一眼,就会产生生理性厌恶。

崔珩眉梢挑了挑:太子么?崔家的嫡子得弄死一个或几个闻名天下的人物,才有堂堂正正的资格继承秦国公之位,既然如此,不如我就拿太子先练练手吧。

却说乔浈走在前面,太子一直在后面边追边唤,“九叔,等等我。”

乔浈毫不理会,太子终于忍不住破功,咬牙切齿道:“凭什么?就因为她是个女人,我……”

乔浈忽然停住脚步,将乔睿叫到身前低声吩咐了两句,半柱香的功夫得力心腹就把东西取了来。

太子正在此时追到乔浈身前,乔浈从心腹手里拿过琉璃镜摆在太子面前,“嫉妒又扭曲的嘴脸,真难看。”言毕,拂袖而去。

回到国师府,穿过长长的走廊,乔浈似在自言自语,“我完了。”

乔睿耳朵一抖。

“看她那个难受的样子,我恨不得以身相代;再看太子对她阴阳怪气,我恨不得一耳光抽在那小子的脸上。”

乔睿心中巨震:九爷,您是多久没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了……就冲这个,我也得感激您,崔二小姐。

反正乔浈也没想心腹回答,说完便去沐浴换了衣裳,坐回他最爱的躺椅,听着乔睿详述今天的情报汇总:“今儿太子本应该去迎接那出使的北国王子,是二皇子说您和崔家小姐在牡丹园私会……太子据说怒不可遏,可车驾行到半路便回过味儿来,结果还是专门到园里寻您去了。”

乔浈笑了,“仲枢太小家子气。”而后吩咐乔睿递个小条子给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