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乔浈不在,往崔家兄妹身前凑的公子小姐们又多了起来。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大家都还没结亲,禁忌不多,玩得自然畅快。

崔琰离着花丛远远的,望着树下对弈的二哥与乔仲枢,心知这安宁的日子必然不能长久,安然失笑,转而吩咐道:“弄琴,端杯茶来。”

“妹妹受过寒,今儿这茶还是少喝为妙。”

崔琰循着声音望去,就瞧见定国公嫡长子唐韵与亲妹妹唐歆相携而来。

秦国公与定国公作为最大也最强的两个藩镇,颇有守望相助的意味。因为彼此都注定和乔家人成婚,两对兄妹之间自然惺惺相惜。比起刚才一窝蜂过来拉关系的人,和自家没什么太大利益冲突的唐家兄妹相处起来也多了几分真诚。

寒暄过几句,唐家嫡女唐歆开口问道:“崔家妹妹的事儿可是定了?”

崔琰摇摇头,“说不准。”大多数世家并不清楚乔浈在皇族内部的地位,崔、唐、徐、苏这家却绝对不在此列。借着一场婚事让拥有十万铁骑的崔家倒向国师一脉,皇帝绝不会对此坐视不理。

唐韵会意,“也得看看文官那边的意思。我可听说二皇子和四皇子常去你家拜访,惹得不少名门小姐不快呢。”

唐歆性子很是爽利,“得啦,真要文武一团和气,陛下就该发愁啦。”

三人相视一笑。

唐韵目光投向皇宫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诚恳道:“唐家不想搀和进去。崔家妹妹也请小心。”

皇帝的三个嫡子都很出色,不管他们兄弟之间如何争斗,唐家都是最后胜利者的母族,所以定国公不需要再选择再投机,更不用承受风险。唐家如今需要的是中正平和,尽可能再借着和乔家联姻的机会,把触手伸进京城,继续稳扎稳打而已。

崔琰倒是觉得若是乔浈足够坚定,必然得偿所愿,只是在妥协与平衡之下,做出牺牲的就是她二哥崔珩了。

这绝不是重生而来的崔琰能接受的结果。本就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与乔仲枢、乔季桓往来甚密,不难想象之后太子会是何种态度,她轻叹一声,“我这不正自求多福呢。”

太子在牡丹园里的表现早已传到唐家兄妹的耳朵里,而特地前来提醒崔琰,其实也是因为比起太子,唐家更看好崔家兄妹的缘故。

唐歆笑道:“妹妹多虑了,大表哥他毕竟是国之储君。”

这倒是句大实话,身为太子,他的理智绝不会让他因为单纯的私人好恶而和崔家彻底翻脸,但使些阴~招让崔琰难受倒是轻而易举。

散席回府,崔琰便把唐家兄妹特来示好的经过详细说给二哥听,之后很没心没肺地表示:不是常说武勋之家的女孩儿没读过书吗?这回正好有机会练练嘴。

崔珩大笑。

第二天下午,乔仲枢与乔季桓兄弟再次到访。

一瞧二皇子那一脸纠结的模样,就知道他拉着四弟前来专为问计于崔珩——乔仲枢与崔珩见面必对弈,一来二去倒是真的“对”出了几分交情。

“太子说想把云国公的女儿许给我,母妃竟然动心了。”乔仲枢又不傻,知道崔家和唐家都跟云国公不合,而且云国公快完蛋了,娶了他闺女哪能得到助力,说不定还要受些牵连。名声实力再度受损,自己更没法从太子那里求得活路——无奈这些话他母妃不知是被拿捏惯了还是真的没想明白,总之就是听不进去。

崔琰叹道:“除了拖后腿惹麻烦再不会干别的,这也太让人爱不起来了。”乔仲枢的母妃的确是个慈母,但除了那份真心之外,就再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了。

乔季桓轻咳一声,坦诚道:“父皇~后~宫里,除了母后,聪明人早都死绝了。”

乔仲枢颇有自知之明,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我也不求别的,只要能拖延一段时间就行。”

崔琰忍不住调侃道:“拖延到你九叔出关就好,是吗?”

二皇子急于辩解,脱口而出,“九婶,我……”

崔琰扶着额头,无奈打断道:“好吧,是我自作孽。”

四皇子乔季桓低下头,双肩以及按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却在不住颤动。

妹妹有言在先,崔珩也不会跟精分患者计较,“四殿下此事您确实不宜出手。”乔季桓若非为难,也不至于带着他二哥特地登门拜访。

崔珩接着道:“二殿下,要不请另一个您想想办法?”

这明显是句玩笑话,乔仲枢居然一本正经答道:“他吓病云国公家的小姐都不在话下,只是我非得被人当成疯子关起来,这辈子就别想再出来了。”

四皇子不用抬头了。

崔琰根本无法直视二皇子那对水汪汪又坦荡荡的眼睛。

崔珩十分体贴,轻拍着妹妹的后背,轻声道:“云国公嫡次子不也进京了。”搞臭亲哥哥的名声,亲妹妹也就失去了和皇子成亲的资格了,顿了顿又道,“这事儿也不好忘了唐韵。”

云国公倒台,他的地盘肯定是由皇帝、崔家、唐家三家来分。

所以在京城着名的戏楼兼~青~楼里,云国公的嫡次子,也就是当时那位身着“黄金~奶~罩”险些把崔琰笑得落马的那位,“恰巧”遇见了一起出来寻欢作乐的崔珩和唐韵。

崔珩喝得有点高,目光迷离地瞧了云国公次子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是你啊,穿着衣裳还真不好认出来。”

云国公次子大怒,转瞬想起自己被此人讹过一大笔银子,并因此被父亲和大哥臭骂一顿,便想借着崔珩酒醉好好算计他一把——大晋的官员,也包括勋贵之家的爵位继承人,可以让~妓~女~陪酒陪聊唱曲抚琴跳舞,但就是不能跟她睡。不过朝廷严令不许官员~嫖~妓,却没说不能嫖~小~倌……

在唐韵出恭的时候,一个女扮男装,浓妆艳抹的窑姐儿摸进了包厢,在角落的香炉里添了几块“酣梦”香,等那特有的甜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这位身负重任的女子颤抖着接近了神志不清的崔珩,并用冰凉的小手触到了秦国公嫡长子的衣领。

崔珩却在此刻抬了头,微微一笑,“云国公家那位公子许给你多少银子?”神情语气清醒无比,哪有半点醺然之意?

还没听到对方回答,唐韵推门而入,“得手了。”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没想到,带了那么几个人就想算计你我,他不想想咱俩身边光亲卫就有几十个么?”

崔珩起身,拿手帕擦了擦手,“照我妹妹的话说,对付二货不需要用太高深的法子……他理解不了的。”

最后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战战兢兢地去伺候昏迷的云国公嫡次子了。毕竟收买她的确实是云国公家的下人,而像“他们给银子是为了让我陷害秦、定国公的嫡长子”这种话说出口,只会死得更惨。

此事在第二天就被御史写成了折子放到了皇帝陛下的案头。皇帝当场就看笑了,而太子回了东宫气得骂了句街:天地良心,太子当初只是随口说说,为了看看自己的二弟在惊吓过后如何央求他而已。结果险些弄巧成拙不算,云国公的嫡次子愚蠢莽撞的程度也实在超乎他的想象,亏他还想过借着这位公子打压下崔珩和唐韵呢。

太子揉着眉心,为自己走眼而懊恼不已。因为,这世上最凄惨的事情莫过于拥有神一样的对手的同时还有猪一样的队友。

正巧,为丈夫送补品的太子妃苏氏前来,近侍通报过后,见到的便是丰神俊朗的丈夫微歪着头,精神不佳的模样。

太子夫妻俩感情不错,太子在妻子的追问下,痛快将实情说了,太子妃撑不住乐了:银铃般的笑声也稍微~抚~慰了太子的情绪。

太子妃笑够了,才道:“妾身听说云国公嫡长子才智出众……弟弟出丑,做哥哥的总要出头啊。”

☆、18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