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人准备这样一具尸体代替我,难道这个人知道我会在井下闯入贞观年间吗
这人
这人会是凌轩吗
我看向了旁边的臭僵尸,臭僵尸双目一直盯着那鲛人的尸体看,他是认识这具鲛人的尸身的。
当初我们在商船上的时候,这具尸首就是从海蚌里捞出来的。
海底遭受龙火的打击,鲛人族几乎灭亡。
这具尸体的主人,也在这场浩劫当中丧生,大概是临死的时候躲进了海蚌当中尸身才勉强逃脱了一劫。
“臭僵尸,你这几天在家里,可有打听阿赞艾收敛骨灰的地方”我搂着怀中的小东西,有心去祭拜阿赞艾。
臭僵尸看了我一眼,“听紫瑾瑜说,存放在村庄附近一座庵堂中。”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铜钱压在棺材板上,防止尸变。
这棺材里封印着我怀中的那个小东西,小东西只要沾染了活气儿就会苏醒过来,所以才不得不弄一枚铜钱压住它。
现在唯一让人值得怀疑的就是,为什么耗子精一家要在棺材前哭坟了。
“走吧,回家从长计议。”我紧紧攥着手中的美人图,眉心锁的我自己的脑袋都嗡嗡的发疼。
剩下的两张美人图都在我手里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若下一步我去黄河会,她娇龙必定会埋伏好一切。
我地步已经走到了山道上了,臭僵尸还站在坟边看着,“妈妈我我总觉得她没死,你看她头上的鲛珠还在吸收着月能。”
“没死”我吃了一惊,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那鲛人族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安静的闭着双眼,高挺的琼鼻就好像一把玲珑剔透的玉如意一般。
洁白的肌肤,吹弹可破。
泼墨般的发丝,覆盖在胸前。
头发上盘着一个发髻,发髻上的鲛珠珠花根本就不像是赝品。
我有些失神,一边盯着悄然无声和月光融合的鲛珠,一边对臭僵尸说道:“当时我的珠花被扶桑商人抢走了,你你不是也一起留在了贞观年间吗那珠花到底下落如何”
“你说那个扶桑人啊。”臭僵尸口气淡淡,似乎对扶桑商人全无好感,冷漠的说道,“开船回扶桑的时候,遇到海难了,连船带人全都死光光了。”
说到这里,臭僵尸脸上,还闪过了一丝报复的微笑。
我一惊,“是你是干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上船的时候诅咒了他们一下,珠花应该是随船掉进海里的。”那臭僵尸颀长的身子蹲了下来,好像要伸手去取那鲛人族女子头上的珠花。
那珠花平日里看着就美,此时和月光为伍,更是珠光水润的让人屏住了呼吸。
就好像珠花上的两颗鲛珠,自己也能发出月光般温柔的光华来。
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鲛珠的位置,刚刚才到棺材附近,居然被一股力量狠狠的向外推去。一个跟头直接翻出去,他一口老血喷出来,还差点从山坡上掉下去。
我急忙冲过去,想要扶他。
他自己个儿,却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这这棺材有古怪,上面有结界好像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的。”
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的吗
那我
我呢
我能不能靠近
咬住了唇,我不知道为何做了一个决定。
就是想试试,能不能不亲手收回她发丝上那只珠花。
“我试试吧。”我说了一句,再次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那个鲛人族的女子。心里头已经笃定,自己和她的关系。
缓缓的伸手下去,别说结界了,就是任何阻滞都没有。
很轻松的就将手靠近了她头部的位置,手指头马上就要接近她头上的珠花的时候,那鲛人的尸体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蓝色的眼睛,诡异的吓人。
我的手腕,也一下被她给抓住了。
那只手冰凉滑腻,还湿漉漉的。
乍得被握住,把我生生就给吓了一跳,急忙想办法挣脱。
可是这具突然诈尸的鲛人手上,好像有一股怪力,力气大的让人没法挣脱。她的那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我,让人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缓缓的我怔住了,有些失神的看着她双眼。
这双蔚蓝的眼睛中,仿佛带了无尽的悲伤和凄凉。
“松开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臭僵尸双眼通红,打算直接用自己变长的手指甲,给这只诈尸的鲛人来一爪子。
我急忙制止,“不要她她好像没有恶意。”
对视之间,只觉得鲛珠在她的发丝上闪着微光,似有月能一般的东西在她的皮下流淌而过。
顺着她抓住我手腕的手,流淌到了我内心的深处。
耳边竟然有海潮拍打礁石时候的声音,甚至能看到一些古怪的画面,那些画面就跟幻灯片一样的从脑海中流淌而过。
“易凌轩你为什么那么久才来看我啊,你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那个少女搂着男子的衣袂,刁蛮的问着。
那男子温笑如月华,“素素,在我心中永远都只有你。”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不娶何撩”那个女子笑时有着绝色的容颜,性子却活泼大胆,只觉得她的脸就在海潮之中不断的闪现。
男子的声音似是被潮水的声音覆盖,但是我依旧可以依稀听清楚他说的内容,“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可是没有族长主持的婚礼,你会愿意嫁我吗”
那男子的音容笑貌,是我朝思暮想的,却没想到再次见到他。
竟然是在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回忆里,让人不禁想要探寻,又害怕知道太多的真相。
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睁开眼睛,刚才
刚才看到的东西,好像是她的记忆吧。
山间寂静的月光落在棺材里这个鲛人族少女的容颜上,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的滑落,那滴眼泪就好像从我的眼中落下一般。
冰凉而又让人的心头难过,就好像当初这段记忆是发生在我的身上一般。
我伸手擦去她眼角的眼泪,只觉得又一拨古怪的记忆到了我脑海当中,那一段记忆似乎充满了冲突和怀疑。
“阴间把我们鲛人族人死后的魂魄关在忘川里,你说,你到底是帮阴间还是帮我们后羲族。”那个少女质问男子。
男子面色为难,眉头紧蹙,“素素,后羲族野性难驯,而且死后更是戾气极重。若不关在忘川,那整个阴间都会覆灭的。”
“那你就是要和我们鲛人族为敌咯”那女子很是恼怒,却是搂住了男子的劲腰,“你可是说过,此生最爱的人是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素素”
他少了往日那般的桀骜不羁,变得犹豫而又为难,似乎在阴间和鲛人族之间难以抉择。在素素眼中,我只看到了失望和无奈的表情。
两个恋人,就这样相互不理解。
男子失望而走,在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他的一个白衣飘渺的背影。
他
他真的要抛下了素素
对吗
在他眼中,到底还有阴间生灵,更加的重要。
而后,少女对他每日的思念,但他已经不会在出现了。
只觉得故事到了这里,应该就是尽头了。
忽然,那少女眼中的海底,便是一片被龙火覆盖的白亮。
海底是被踢倒的盛装龙火的鼎炉,所有一切海底文明,倾覆就在当下。
她在烈焰中,质问着那个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阴间的鬼王会来踢倒鼎炉,覆灭我们后羲族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来帮帮我的族人”
在临死前,她对他的所有感受,就只剩下仇恨。
一时间我在这股浓烈的恨意中,差点就沉沦在这只鲛人族少女的回忆中,猛然间才苏醒过来。
只觉得明月落西山,她柔美的容颜,还在棺材里。
“我我觉得,他不是不爱你,是你没法为他做到换位思考。他考虑芸芸众生,因为你可能无法考虑你族人之外的存在,才会和他有分歧。”我看着死亡以后,依旧在执念中的鲛人族少女,缓缓的说道。
她的那些记忆,我似乎感同身受。
也许凌轩早就知道鲛人族会覆灭,更知道他的恋人会死。
但是,他依旧这么做了。
阴阳两界三界众生,要想平衡这些,的确是难。
她看我的双眼迷离,缓缓的居然张开了紧紧抿在一起的唇,“他爱我”
“是啊,若不爱你,怎么会在我身上种下曼珠沙华期待复活的一天。”我蹙着眉头,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可怜鲛人族的女子。
至少这个世间,有男子为她不惜一切的付出。
而在我身上,却只能面对骗局。
缓缓的她伸手摘下了发上的珠花,目光直直的瞪着我,似是要将珠花递给我。
却磕上了眼睛,手臂虚弱无力的落下。
珠花也随之掉进的棺椁里。
随后,那具千年不化的的鲛人的尸体,慢慢的如同溶解的冰沙一般变成了一股蓝色的清流。
清流倒影着晨起的日光,很快又蒸发干净。
那一刻,似乎仅仅只是我这几句简单的慰藉的话,就这样化解了她千年执念。
“妈,她怎么没了”臭僵尸一脸奇怪的问我。
我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将心口郁结的情绪都驱散,“我想她是因为千年来执念太重,尸身才会不腐不化。现在放下执念了,才会主动尸解。”
在山间吹了一个晚上的山风,我只觉得头疼。
棺材里放着那么珠花,珠花失去了主人,鲛珠却依旧那般的明亮皎洁。
我已经失去了把它带走的念头,合上了棺材盖,和臭僵尸合力将坟土重新掩埋上。埋下这对鲛珠,就好像埋下好多记忆一样。
起身回了家,我爸我妈已经起床做好了饭。
我妈正在陪以沫玩,见我和臭僵尸回来,连忙招呼我们吃饭。
吃过了饭,他们就出门下地干活了。
臭僵尸在我爸我妈离开以后,忽然问我:“妈,你就不好奇,鬼将给你的这张美人图里画的是什么吗”
之前两张的美人图,画的都是历史上有名的美女。
这张也不例外吧
我倒是丝毫不好奇美人图的内容,估计里面画的不是杨贵妃就是貂蝉之类的古典美女。不过,既然臭僵尸想看,以沫也瞪着溜圆的眼睛期待着。
那不妨就打开看看
我缓缓的拆开了卷轴,卷轴当中的内容一开始附着了一层鬼气。
鬼气沾染之下,让画面变得很不清晰。
伸手轻轻的拂开上面的鬼气,美人图上的内容才逐渐清晰了,竟然不是画特殊的美女。而是一个鲛人族的女子,那女子气质温和娇柔。
跪在一个珊瑚摇篮旁边,摇篮里侧卧着一个少女。
那女子从嘴中吐出一颗皎洁的鲛珠,递到少女的手中,少女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女子。珊瑚床后面还有个鲛人族小男孩,偷偷的露出一双眼睛,在偷看这。
这男孩刻画的惟妙惟肖,一看就是那日在甲板上遇到的鲛人族少年霜儿。
这画面似乎在我的记忆中,也似曾相识,却好像怎么也记不清楚。
只觉得它也是素素记忆中的一个片段,没想到居然是第三幅美人图当中内容,这美人图的一侧写了一段记录。
全都是小篆,我一个字也不认得。
但落款我能看懂,易凌轩。
居然是凌轩作的画,是最后一张美人图。
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三张美人图都是鸷月所画,冥冥之中我好像感受到了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就好像我看到了鲛人族少女的记忆之后,却如此巧合的在美人图中再次看见。
美人图中的人物,都有画魂。
此刻居然能依稀听见,她们对话的声音。
“后羲族戾气太重,还拥有龙火,妈妈总觉得我们族类终究是走不长的。这颗鲛珠给你,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你的弟弟。”那女子声音温柔无比,看的让人好生心动。
两个孩子都用如水般的目光,回望着这那个女子。
我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珠花上有两颗鲛珠了。
这其中一颗,是这女子给她女儿的吧
我心头微微一动,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情不自禁的用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咕哝了一句,“妈妈。”
臭僵尸也捂住了唇,大惊小怪道:“妈,这这画好像会会发出声音。”
“这画有画魂,会发出声音很奇怪吗”我给臭僵尸的后脑勺来了那么一下,狠狠白了他一眼。
他脖子一缩,有些畏惧,却是撒娇一样的靠在我的肩头,“我也是觉得这画面上的人物看的眼熟,才觉得有些讶异么。刚才你的眼圈都红了,是不是也是因为听到上面奇怪的声音啊”
以沫爬动了小小的身子,到了美人图旁边,用小手指了指躲在珊瑚床后面的小鲛人,“哥哥,你太笨了连以沫都认识,这是咱们以前认识的霜儿哥哥。”
“什么霜儿月儿的,在我在那里呆了几千年了,哪能记得那么多事。”臭僵尸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又有些心虚的看了我一眼,“妈,我们走了以后,那那条鱼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万一变成了鱼汤,妈妈,不会怪我吧”
哈
我都忘了,那条鲛人族少年,在我们离开后会有什么宿命。
恍然居然有一种辜负了画中,那个充满了母性的女子的感觉。
我盯着画卷看了一会儿,将画卷卷了起来,“不会当然不会怪你的,他他也许已经回到了海里自由自在吧。”
霜儿好不好,这都很难说的。
哪怕是回到了海里,可是黄河会还在捕捞幸存的鲛人作为药材。
几千年过去了,它要么老死,去了忘川。
或者在多年前的叛乱中,被关在幽冥潭底,各种可能都有可能发生的。
“妈,你不打算去黄河会,将三张美人图聚合在一起吗”臭僵尸忽然提到了这件事情。
我知道他早都想问了,于是很果断的摇了摇头,“我还没想清楚,要怎么把美人图送去黄河会。万一中途她杀出来,抢夺美人图怎么办”
我口中的她,就是娇龙。
说实话,我最担心的不是娇龙抢夺美人图,而是娇龙直接窃取到真娇龙藏身的位置。到时候,就等于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这倒是个问题。”臭僵尸也跟我一样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的出路。
本来以为这一整天只会在发呆当中度过,没想到正午的时候,一轮殷红的血太阳就挂在了天空中。
走到院子里,忽然就下起了雨。
那雨水殷红一片,似乎和血液一般的带着腥味,粘稠的落下来。
我躺在院子里吸收正午太阳的纯阳之气,根本来不及闪躲,兜头就淋了满脑袋的血水。那血水滴在脸上的时候,伸手一摸,那就跟普通的血浆没什么两样。
而且血雨中的血液似乎还没有其他血液当中,起到凝固作用的血小板。
雨水在土地上,不断的渗透下流。
院子里的鸡淋到血雨,那根本就不躲避,反倒是浑身戾气,双眼都变得猩红了。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这鸡似乎都变得嗜血了。
天上居然会下血雨,这特么的是世界末日了吗
“把以沫抱进去,这雨来的不寻常。”我第一反应就是从躺椅上跳起来,把怀中的以沫递给臭僵尸。
臭僵尸似乎也怕以沫淋到这不寻常的血雨,搂着以沫回屋。
如今还能再搞幺蛾子的,除了娇龙我想不到别人了。
该我面对的,还是要我面对。
进屋拿了把伞,手里拿上美人图,交代好臭僵尸不能出门乱走。便踩着地上的血水,便一步步在屯子里走动。
屯子中的气息很古怪,一片的寂静。
只是被雨水淋到的牲畜牛马,双眼都是赤红色的。
途经老黄大姨家的时候,她从窗子缝里露出一双眼睛,有些担忧的看向我,“你你快从后山走,他们似乎就是冲你来的。我的孩子也受到了红雨的影响了,这雨太邪门了。”
我哪怕现在跑了,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全屯子的里的人的性命,可都在这一念之间了。
屯子口站了五六个人,这几个人全围着中间一个小姑娘,并且给她撑了一把白色的伞。小姑娘面对着红雨也不怕,依旧是俏生生的站立着。
在她怀中,还搂着一名三四岁的孩子。
这孩子已经长的挺大的了,被她娇小的身躯抱着,看着似乎都有点抱不住了。
那孩子五官精致,大眼睛高鼻梁,却是蘑菇头的发型。
是佘小宝。
佘小宝居然落到了娇龙手里,我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严重,它可是至阴童子。
阿赞艾生前,曾经就预言过,这孩子若强大起来必定给它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没想到这样的预言,这么快就应验了。
就听至阴童子佘小宝一字一顿的说道:“阎君大人,两幅美人图都在这个屯子里,我已经预感到了。您能一通阴阳两界,消灭杀死那个躲藏起来的冒牌货。”: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