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苦着脸一指:“后面那家,姓牛的,院子里的槐树下有个大蜂窝,我昨晚上打烊了之后嗓子疼,琢磨着去掏点蜂王浆冲水喝,喏,就成这样了。”
他又一拍大腿,唱做俱佳:“幸好老子去了,不然就被那三个王八蛋一锅熟在里面了,跟没卖完的那半锅手撕牛肉一样一样的啊!”
我顿时放心了不少,这位朋友眼下都心怀手撕牛肉,证明还能受得了打击。
他表示同意:“我还行,不知道老板挺不挺得住。”
“到底怎么回事,木三这个笨厨子走的时候灶台没熄火吗?”
“昨晚那三个干的。”
“你确定?”
约伯点点头:“摄像头拍到了。”
我这才吓了一跳,多少年了,我怎么不知道十号酒馆最近装了摄像头:“是不是在洗手间?赶紧说!”
他摇摇头,嘴巴朝烟墩路的对面努了努:“那儿,一个偷窥犯装的,有漂亮姑娘来就逮个正着,后来被抓了,我也没跟当局举报。”
他指的地方是烟墩路十三号,五星级公厕,是这一区流浪汉和出租车司机的天赐宝地。我的妈,约伯你一天到晚到底在干些个什么!
现在不是追究约伯私德问题的时候,我们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话说,那个大卫·迪,这是惹了谁啊?”
这问题我们答不了,报警也不对,我没话找话,开始向约伯汇报医疗进度:“最直接致命的过量毒素已经被清除了,暂时不会死翘翘,其他的比较棘手,有一系列的连锁相互作用,我得慢慢来。”
“多久能把他弄好?”
“再保守估计也得三个月吧。”
“三个月后我们才能收钱?”
“呃,理论上是,不过,其实住院也要交押金和预备金的嘛!”
约伯立马跳起来,一拍大腿:“那赶紧的,收了钱踢他滚蛋!”
得到制度的支持,我们俩一下来劲了,赶紧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家赶,跟劫匪一样,杀进去就嚷嚷着找大卫要钱。
他那会儿躺着,药剂滴了三分之一了,正昏昏欲睡,被我们吓了一跳,支起半个身子来。约伯自来熟地跟他打招呼:“嗨,你好,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加了一个词以精确说明:“之一,之一。他有动机,我有能力。”
大卫笑了,他年轻时想必是十分英俊的男人:“我倒是,啧啧,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人。”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张卡递过来:“这是全球通用的卡,任何提款机都可以用,没有额度上限,密码是六个零,你们取多少都可以。”
他对我眨眨眼:“能救命的私人医生,贵一点是完全应该的。”
我理直气壮:“那是。”伸手拿卡就准备去过一把花天酒地现金无限的瘾,被约伯一把抓住:“慢着!”
他坐在大卫对面,看看那张卡,久久不说话。
“怎么了?”
他弹弹那张卡,缓缓地说:“这是美国富豪银行发行的黑卡,这家银行采取会员推荐准入制度,阿猫阿狗的钱他们压根不要。为了确保用户的安全,在特别授权下,银行能够全球定位用卡人的行踪。”
大卫对约伯的见识表示惊讶:“你居然知道?”
约伯吹牛似的说:“我认识不少有这种卡的人。”
我觉得可能是在做梦的时候认识的吧。
约伯不理我,接着说:“你这张卡没法用了,有其他的没?”
我和大卫异口同声:“为什么?”
他用手指弹了弹卡面:“我算知道昨天那几个是怎么找上门来的了,喏,这张卡是全球联网追踪的,在任何地方动用,都会被人立刻盯上。前晚你用了一次,酒馆都被烧了,这儿再烧掉我上哪儿睡去?”
此言大大不妥,你是准备来我这儿打地铺吗?收租的!
但大卫关心的不是这件事:“昨天?找上门来?被人盯上?你什么意思?”
他脸上是那种手里握着超过一百亿的人才会有的表情,冰凉,警惕,眼神里像藏了无数只敛翅的雄鹰。
约伯开始讲从大卫初到十号酒馆到现在所发生的事,如果是我讲,可能一分钟就搞定了,但他足足花了他妈两小时,连厨子木三做手撕牛肉时酒客在门口拿号排队要外卖的细节都不放过。酒馆生意淡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去说书啊,还是你准备一会儿按分钟跟大卫要演示费啊,你以为自己在投标啊!
不管我怎么腹诽,还是必须承认他口才上佳,讲得精彩至极,且极具幽默感,但大卫从头到尾表情一点儿都没有变过。
只是眼神越来越阴暗。
“那么,一言以蔽之,有人要杀我?”
不愧是大人物,言简意赅,我和约伯双双点头。
“不但要杀我,而且要将最后见过我的人都灭口?”
再度点头。
他不怒自威的眼睛缓缓扫视过我和约伯,问出对他来说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我淡淡地说:“就凭你现在还没死。”
那四十几个医生可以为我“背书”——如果你不是刚好在快要横尸街头之前走进十号酒馆,刚好遇到一个拿过三个半医学博士学位、最后因为研究领域太过超前而被“抄牌”的人,刚好还被爱钱如命且神通广大的酒保认出来你是大卫·迪。
命运赐给你这么多千钧一发的巧合,就是为了让你省去那些患得患失、畏首畏尾的猜疑。
因为你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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