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有美貌女子看来,顿时昂首挺胸,又朝洛银拱手一笑示好。大家都是年轻的修道士,又入了九州正统门派,而非小门小户中出来的江湖游侠,自然更有底气。
洛银见他们笑得倒是不难看,只是说的话过于难听了些。
剩下半碗汤是喝不下去了,她只能心中叹息,再难听也是实话,如今的灵州的确无法与五百多年前相比。师父若也能如她一般重活一次,怕是早就推着灵州往上走,可惜洛银的心里只想自己快活,并无那些大义。
谢屿川见她放下勺子,问:“不吃了吗?”
“嗯。”
“是因为那两个人说的话让你没胃口?”谢屿川的余光往隔壁桌瞥去,顺势端着洛银剩下的汤一口饮尽。
洛银没回答,但没否认便是答案。
用完早饭,谢屿川去付钱,洛银离开遮雨的油布棚子,心里数着,后日便是重明探洞日,届时她要想参与进洞护住灵州弟子,必须得拟一个身份才行。
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几人惊叫,洛银回头,正见到谢屿川跳去一边,心有余悸地望向轰然倒塌的油布棚子。棚子塌下的一角正压在了那两个修道士的头上,二人在里面哎哟直叫唤,显然是受了轻伤。
谢屿川收好银子回来,对着洛银一笑:“吓我一跳。”
“你没事吧?”洛银问。
谢屿川摇头道:“我才走出来这棚子就塌了,还算走运。”
在霍城的这几日,洛银向客栈或吃饭的酒楼都打听了一番重明探洞的规矩,凡是入万窟洞天的也未必都是正统门派弟子,亦有一些世家子弟、无人听过的小门小派或江湖游侠。
世家如烈州的刘家,幸州的海家,古河州的胡家等。
小门小派便是五花八门,若想参与重明探洞,还需提前一年来报,江湖游侠同样如此。
洛银如今随便拟一个门派参与显然是来不及了,且前几日重明仙派便将入洞腰牌发下,眼看唯一的办法便是去找涂飞晔要腰牌。
洛银不想去找他们,她甚至都没让灵州的人知道自己也在霍城。
酒楼前的灯笼照亮了三层楼,洛银是冲着这家糖醋藕而来的,结果酒楼生意太好,几盘送的小菜吃了一炷香的时间糖醋藕也没上桌。
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向两条街后的客栈,那里正是灵州仙派弟子住所,若她今晚再无其他方法,便只能明日亲自找上门了。
一筹莫展之际,倒遇柳暗花明。
酒楼外路过的几人眼熟得很,洛银正坐二楼窗边,一垂眸便看见了他们。
为首的二人勾肩搭背,手上提着一壶酒,身后跟着的那个沉默寡言,身量高出周围人一截,在他身边还有两人,长得同样凶神恶煞。
洛银从桌上盘子里捡了一粒花生朝楼下丢去,男人倒是警觉,猛一抬头接住,展开手心去瞧,里头的花生已经碎了。
刘浔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姿势摆得不小,前头晃悠悠像是喝多了的林程彪与张贺都回头看他,于是一行五人共同昂着头,望向二楼斜倚着窗户朝他们笑盈盈的洛银。
两方对上视线,洛银朝楼下勾勾手,示意他们上来。
而楼下林程彪与张贺的心里只想着怎么会在此碰见这女人?要不要跑?
刘浔对洛银充满了好奇,他身边的两名男子上次并未参与捕捉奔火牛,也不认得洛银,见有漂亮姑娘朝他们勾手,顿时对着楼上窗户吹了声口哨,潇洒地甩了披风。
林程彪与张贺共同捂脸,心想这俩傻子真不怕死!
谢屿川撑着窗沿朝楼下看去一眼,仍能看见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对着洛银在笑,他看着就讨厌,这五个人中的另外三个,他也不喜欢。
刘浔一行五人入了酒楼,直奔二楼洛银这边而去。
走上楼梯时,林程彪还对着两位兄弟道:“虎头,阿山,你俩等会儿可千万别招惹那姑娘,她养狼的。”
虎头本是山猎游侠出身,道:“我还杀过虎,养狼又如何。”
张贺哼笑一声:“一只五层楼高,步步寒剑的冰狼。”
虎头、阿山:“……”
他俩顿时头皮发麻:“那浔哥带我们来见她作甚?!”
林程彪摸了摸断截的耳垂道:“谁知道呢,怕是被人迷住了。”
走在前头的刘浔自然听见他们说话,回眸瞪了他们几眼。
洛银本因等糖醋藕等得略烦躁的心情,因为这五个人的到来而轻快不少,尤其是刘浔几人朝她走来时,她一眼就能看见挂在腰间的入洞腰牌。
刘浔径自朝洛银而去,还未靠近桌边,便被突然出现的少年拦住去向。那少年一身玄衣,双眸略显邪气,伸手指向对面的桌子,冷冰冰道:“坐那儿去。”
洛银撇嘴:“屿川,我与这位有事相商。”
谢屿川回头,不太乐意地哼了声:“男女有别,你说的,那是合适的距离。”
洛银挑眉,觉得谢屿川说得还挺有道理,可酒楼如此吵杂,她与刘浔隔着两桌,实在说不上话的。
她朝对面的谢屿川勾了勾手:“你来我身边坐。”
正在玩儿花生的谢屿川闻言,眼眸一亮,蹭地站起来坐到了洛银身边,空出了对面的位置,洛银按住了他的肩膀,对刘浔道:“请。”
刘浔不动声色地看了谢屿川一眼,大咧咧地坐在了洛银对面,他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随同靠近。
第17章十七洛银:小狗为何要生气?
酒楼里一层大堂内起了奏乐声,一群舞姬从后方跳入,起舞助兴,一时间吸引了几层楼上饭客的目光。二楼的男女皆围着围栏朝下看,反倒让靠近窗户的这一角安静了下来。
洛银左手撑着下巴,手肘支在窗沿上,目光扫了一眼刘浔等人,露出微笑道:“上回与几位不曾深聊,不知诸侠师承何门?”
“姑娘有话不妨直言。”刘浔没先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