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我占了你的身子,是愿意替你对父母尽孝的。可他们要把我惹急了,也别怪我对你们不留情面。
翌日中午,一家人吃白面馒头,排骨烩酸菜。一个个都吃的满嘴流油。王宏喜看看躺在炕上置气的老太太,伸手拍了小弟一把。给他使个眼色,想让他撒娇把老人叫起来吃饭。
谁知这熊孩子一脸懵懂的瞪着他:“三哥你干嘛”小屁孩手里拿着块骨头大嚼,一副干嘛打扰人家吃肉的眼神,把王宏喜想要说的话全给噎在嗓子眼。
“没事儿,你吃吧”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大声说道:“哎呀,这排骨烩酸菜太好吃了。我都没过瘾。要不咱们明天接着吃,把剩下的肉啊排骨啊全给它炖了,咱们好好的吃个够。”
老二最老实,对弟弟惹老妈生气的事情有些不满,这下又听他说,要把肉都吃光,激动的站起来就要管教他。
拢共就那么点肉,除了骨头,再把肥肉炼油。就剩不下多少了,现在都吃了,年不过了可他刚站起来,就被自己媳妇又给拽回去坐着。摇着头叫他别管闲事。现在不吃,以后也不知便宜了谁,还不如如今大家都吃了,好歹不能拉下自己一家。
几个孩子不管那么多,他们只知道,最近三叔三哥给他们好多好吃的,今天的排骨也是他的功劳。小霸王王娇娇率先拍着满手是油的小巴掌:“好啊,好啊,三哥真好,让我们吃这么多好吃的。”
老太太躺的浑身骨头疼,闻着空气里的香味馋的直咽口水。可为了跟儿子怄气,硬是忍着不吭声。等老娘起来,一定好好做炖肉吃解解馋。
可如今老三说什么,要把肉全吃光。凭什么啊那猪可是老娘辛辛苦苦喂了一年的,你们居然要都给霍霍了。
老太太一骨碌爬起来,指着老三就骂:“你个败家的玩意儿,老娘就这点儿家底,你不败光不甘心是吧”
王宏喜好整以暇等老太太骂完:“别生气,别生气。排骨给您留着呢,别着急我们没吃光。”他完全无惧老太太的恶语相向,嬉笑着叫黄晴:“媳妇,妈起来了,快把排骨给妈端来。”
伸手接过黄晴手中的碗递给老太太:“给,专门给您留的。你慢慢吃,没人敢跟你抢。”
老太太是好气又好笑,我是在争着吃排骨吗你小子把我当小孩哄。王娇娇看妈妈碗里居然全是排骨,嘟着嘴不依了:“三哥给妈留的全是肉肉,比我的多多了,不行不行,我也要吃。”
老太太看着软硬不吃,自结婚后判若两人的儿子。一时态度强硬,一时又好声好气的厚脸皮。就像一粒铜豌豆,是蒸不熟也煮不烂。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米已成炊,说什么都无益。不能便宜了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太太化悲愤为食量,坐在炕桌前大嚼特嚼。仿佛那排骨是惹她生气的儿子们,要一根根的拆穿入腹。你们都给我等着,看我想招儿,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午饭后,王宏喜拿了纸笔在炕桌上练字。写毛笔字是上小学时学校开设的课程,她在后来一直到上大学直至工作都从未间断。写字的时候心灵最为平静,烦恼好似随着挥毫泼墨被一扫而空。
黄晴进来看他在写字有些诧异,平时都是教她写字的。她还从未见过他练字。不过喜子哥的字写的真漂亮,干净整齐的像地里刚长出来的秧苗。一棵棵都直着身子那么的精神。
怕打扰到男人,她悄悄倒了碗水放到炕桌旁,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写完一张,王宏喜活动一下手腕。端起水喝了一口,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端着碗示意,含笑说:“谢谢”
黄晴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赶紧低头借着缝棉袄掩饰。看男人又继续练字,这才悄悄的打量他。
男人身形高大,站在炕桌旁写字时微微低着头。身上一副普通农民的打扮,收拾的极为干净利落。他写字的姿势是那么俊秀挺拔,像极了山上的青松。五官柔和中带着一丝凌厉。眉若春山,眼若朝阳。
黄晴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普通的农民呢村里的老师也没有他身上的气质。教人读书写字简直是信手拈来。讲故事时引经据典,让人欲罢不能。
她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听见外间的门“刺啦”一声被人推开。“冻死了,冻死了。这天气真他妈的能冻死人。”李发全和媳妇薛秀梅一前一后进来,人还未到,倒是先声夺人的声音传来过来。
待看清好友在做的事情后,更是一副震惊的模样。嘴张的比鸭蛋还大,仔仔细细上下左右的瞅瞅好友,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喜子,你在写字”
王宏喜有想过别人看到时会有的反应,不慌不忙的让客人坐下,黄晴去给人倒水。“是啊我在写字。有那么惊讶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李发全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好友一副理所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口气。仿佛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自己和他一起长大,他有几斤几两自己还能不知道,出了门连路标都看不懂的人何时居然能写出如此工整的字迹了。
他指指炕桌上那洁白纸张上飘逸的字迹:“你这是写的啥”他拿在手里看看说:“我就认识这个北字,”又指指后面几行:“还有这个大字,还有那个山字。”
王宏喜看他稀罕的样子,故意逗他:“那后面的天字都不认识了”
李发全在他的提醒下,才又找到个自己认识的字。笑的嘴巴张开:“对啊还有这个我都没看见。”他笑呵呵的,看自己媳妇也一副好奇的样子,又开口问道刚才的话题:“哎,哥们,你这到底是写的啥”
薛秀梅也好奇的很,附合着自己男人:“对啊,姐夫。你这到底写的什么啊写的可真好看,等会儿可以贴到墙上。”
第一次被人叫姐夫,王宏喜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拍了自己发小一巴掌:“听听,你媳妇可比你有礼多了。”
李发全摸摸自己脑袋,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自己还真没注意过这个。不过看黄晴姐自结婚后,脸上笑容不断。看来这小子对黄晴姐挺好的,倒是当得起自己一声姐夫,当下也不扭捏,痛痛快快的开口:“姐夫,这下行了吧快告诉我这写的是什么吧。”
不错,发小叫自己姐夫,这感觉还挺好。王宏喜笑笑,等黄晴把水递给他俩才说:“是主席的词,名字叫沁园春雪”
“什么主席的词,意思就是这是写的”李发全惊呼,拿着手中的纸更是珍爱不已。
至于吗那么激动。看来这时期的人对伟人,还真是崇拜如滔滔江水啊只是主席的词就让人那么激动,仨人围着那张纸仔细的看着,好像上面能看到伟人的面容似得。
“哎,喜子。你给念念呗。这是怎么说的”
王宏喜看大家兴致挺高,尤其被媳妇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心里更是美的冒泡。当即卖弄道:“这是一首写冬季雪景的词作,写于1936年2月。距今三十一年。整首词是这样的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时滔滔”
这首大气磅礴的词作念完,听得如此如醉的三人在一瞬后鼓起了掌。李发全羡慕的对着好友说:“喜子,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
王宏喜一本正经的回答:“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