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福歪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觉得她不像说假话,不过他早就知道自己媳妇,每次说假话绝对比真话还像,她越说自己不生气,那就是生气很厉害,“我给你揉揉,挤挤脑袋。”秦大福麻溜地上了炕,给媳妇按摩头部。
柳氏也不拒绝,享受他的服务,秦大福小声道:“媳妇,地上那些烟丝子?”
柳氏道:“那些受潮,坏了,我放在那里烤烤看看能不能烤干。”
秦大福笑道:“不是扔了?”
柳氏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钱多的没地扔呀。”
“那是给爹的?”
“我爹给的,不过让我不小心淋上一点水,想必你爹不稀罕,还是算了。”
秦大福笑道:“别啊,爹肯定稀罕的,烤干了我给他送去。”
柳氏笑道:“咱家可没有牛给二房三房,他们要是肯干,咱们也不是不帮忙,不过没有什么都直接送给他们的道理。若是送去的,人家也不稀罕,回头还觉得咱们应该给更多。我看老二老三家就有那么个毛病,总觉得一切事儿咱们应该替他们考虑在头里,主动给他们办了,否则就是我们不对,我可没那个好心肠。”
秦大福道:“咱家现在也没那个实力,家里还一摊子事呢。大业的亲事还是人家老许家不计较,秀芹也是老白家帮衬,咱们自己的事儿都没弄好,我哪里有那个精力管那么多。再说了,咱们家不都是你和瑶瑶当家吗,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柳氏就不说什么了,闭上眼让他给揉捏眉心。窗外风呼呼地吹着,屋里却热乎乎的,灯光暖黄,火焰轻轻晃动,在灯罩上飘过一层层的黑影,将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秦业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瑶瑶,我去场里了呀,你把门插上。”现在秦显和秀丽也去场里住着织布,所以秀娴就回来了,秦业和他们兄妹俩作伴。
秦显自从被亲娘打了一巴掌,就不肯回家,一直在场里拼命织布赚钱,今天的饺子也是秦业去送的,秀丽吃完了也早就赶紧去陪她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陌上花,8613793两位亲的地雷。
☆、190惩治二婶
第二天秀瑶就去了张桂芳家,冬至节她们也就是夜里休息,白天都忙活着,今儿一早大家都来上工,一个个比谁都拼命。
毕竟就算有力气,别地也没的卖去,就算有地卖,有地也不是立刻就给钱,到最后还扣钱。这里做一份就给一份的钱,谁不拼命做。
看到秀瑶来,有几个人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来,她们听三婶说这手套秀瑶赚了很多钱,但是给她们就那么一点,一副才给六个钱。她们累死累活的,秀瑶什么都不用做,现在就躺在家里猫冬,也能赚钱,真是不公平。
秀瑶看了她们一眼,跟她们打招呼,几个人不甚热情,大部分人却是欢喜的,纷纷叫着秦姑娘。
二婶和三婶冷冷地撇着嘴,跟旁边的人嘀咕什么。
秀瑶和张桂芳招呼着,然后就去了屋里,她看了看账册,三婶织手套的速度还行,二婶却慢得多,质量也差,甚至有掉针不能用的,还有别别扭扭的,她怀疑是秀美几个织的。
发钱的时候,秀瑶一个个地对账册,轮到二婶的时候,她扣下了没发,三婶的照旧发给她。发了钱,她让大家照旧织手套,她则要管钱箱子。
二婶气道:“秀瑶,我的钱呢”
秀瑶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没来,你们有很多想法。我今天也要说明白,你们来做这个活,是给你们自己赚钱,不是给我,你们不做,我照旧有人做。同样,我可以不做,你们能不能不做?”
立刻有人道:“秦姑娘,你可不能不做这个生意,我们靠着你,家里赚了不少钱呢。”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月一百多文两百文,那是大钱。
秀瑶虚抬了抬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她道:“那些觉得你们是帮我赚钱,你们累死累活,赚那么点,我却白赚那么多的人,你们可以不用做了。”
张桂芳气道:“你们谁要是那么想,你们就丧良心,冯家给瑶瑶涨了钱,瑶瑶不独得,给你们涨了一文的,你们是不是觉得涨一个钱很容易?一个人一副涨一个,这一批货就是多少?”
底下的人立刻附和,说是的,谁要是不满意就可以走,不要来了,不要耽误她们干活赚钱。
秀瑶又看二婶,将她的拿出来,放在一边给大家看,她道:“这位是我二婶,想必你们都知道。不过我想说的是,就算是我娘,我姐姐来织手套,质量都是一定要过关的,如果有不合格的,我也不会要。所以,那些说我徇私的,说我什么的,这就是说明。不合格的不发钱,另外,如果再有不合格的,不但不发钱,还要赔偿棉花和棉线的损失,一双不合格,扣十二文!”
她冷冷地说着,婴儿肥的粉嫩脸上却是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觉得不是个小姑娘,倒像是哪里来的县老爷。
二婶听她那么说,忽得站起来,骂道:“秦秀瑶,你想干什么?我是你二娘娘,你一口一个二婶,什么二婶?我来做这个,是你嬷嬷让来的,是你们请我来的,怎么,想不给钱,没门!我警告你,你要是不当一家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秀瑶一点都不怕她,看了她一眼,又瞥向三婶,看得懂三婶眼里的幸灾乐祸和算计,她扬了扬眉,道:“当初来的时候,有没有跟你们说规矩?”
大家都喊道:“有的,我们都知道的。第一要紧的是保守秘密,第二就是质量。”
二婶原本想冲上去扇秀瑶一巴掌的火就被压了下去,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秀瑶淡淡地道:“这个钱,我替二婶罚了,后面的,下不为例!”她又看向二婶,二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很是难看,
看着二婶坐下,秀瑶继续道:“咱们地里出产的粮食,去粜米的时候,便宜,等你再去买米,是不是要贵得多?这要是饥荒之年,现在的十石米,只怕也换不来一石。我们这个手套也差不多,换了个人那就要贵了,至于人家最后是几十文几百文一副,就不管咱们的事情。因为你不六文一副,你就没这个生意做。你想六十文,没人给你单子。”
大家都听着,梯子的媳妇曹月莲道:“瑶瑶,俺们懂的,谁要是不感恩,还说些风言风语的,谁天打雷劈。”她没了男人,都说她克夫,不待见她。可秀瑶就让她来干活,还委以重任,对她很亲近,一点都不嫌她是个新寡妇女,她自然感恩的。
秀瑶点点头,“诸位都是街坊邻居,都是我的大娘婶子嫂子姐姐们,我也不多说什么,那大家就继续忙活,做完这批,年前就休息了。”
原本冯掌柜说要三千的,结果加了一千,所以到现在大家还在忙,活越多她越高兴,大家也跟着赚钱。说完这些她就起身,让她们继续忙活,她跟张桂芳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
张桂芳送她出去,低笑道:“瑶瑶,还是你有办法,这样你二婶也该消停点,那些她们挑唆的人,也该安稳点了。”
秀瑶道:“婶子,有些人就天生不安分,唯恐天下不乱的,我们防不住。我二婶那脾气,估计就不能来的,你记得找她聊聊。”秀瑶的意思是那些毒誓,找她发一遍,越毒越好,怎么说也有心理压力的。张桂芳自然知道,她道:“你放心,大家都有数呢。”
秀瑶就走了。
因为要过年,老秦头也就不张罗分家,打算过了年再说,可家里没有什么好分的,总想着让大房吐出些钱来给二房和三房。可老大家是柳氏当家,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再逼着柳氏去跳河,他也担不起这个恶名。
张氏去惦记着二婶偷的那些钱,她趁着老秦头出去给人帮忙,就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跟着三婶搂草,单独留下二婶在家里。
“大产娘,你住下我有话跟你说。”
二婶心里一咯噔,就去看三婶。
三婶忙把筐子往二婶手里塞,“娘,回来再说,别耽误了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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