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树林里,黑乎乎的,雨滴掉下来,击打落叶,‘噼啪’轻响。
晨星走路脚步轻盈,一头秀发披在肩头,十分柔顺,乖巧的像只兔子。从侧面看,她的五官就像用刻刀精心修饰过,长长的睫毛轻轻挑动。时而侧头看我一眼,温柔一笑,顾盼间,却带一点淡淡忧伤,惹人心怜。
我仿佛行在云端,感觉四周的影像都模模糊糊的,只有身旁的倩影清晰入目。
“对了,阿冷,你住在哪儿?”她问。
“江边一所帐篷里。”
“帐篷?”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于是,我就把张冬出事的情况大略讲了一遍,并把我夜探临江村的经过也告诉了她。
“我总是觉得,张冬的死没那么简单,临江村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江边那座新坟被人动了手脚,里面的人死的不明不白。对了,还有那只镜子,据说,坟里的女人是被一只铜镜砸死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只。”
晨星没有出声,低头盯着路面。
过了片刻,她忽然说:“阿冷,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找到你老乡的尸体以后,即刻离开临江村。”
“为什么?”我停住脚步。
她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盯着前方说:“现在,我有些后悔跟你讲了那些,但绝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不希望你牵扯进去,相信我,阿冷,我是为你好。”
我忽然心头一热,说:“不知道原因,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晨星,我的师父也是一位殡葬师,他教导我,做人要有一颗侠义之心,敢于同一切邪恶力量斗争,而不是临阵退缩。”
“唉。”她叹了口气,关切的看了看我,摇一摇头,继续向前面走去。
其实,按我最初的想法,找到张冬的尸体最为关键,如果凭我的能力查不出原因,也只得作罢。但不知为什么,现在,我决定一查到底,直到找出真相为止。
我追上晨星,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阿冷,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她低声说。
我一拍胸口,牛兮兮的说:“不用担心,你没看我打架这么厉害么?”
晨星被我逗乐了,‘噗哧’一笑,“你呀你!”随后,她抬头凝视着我的脸,打趣的说:“还好没有破相,肿也已经消了,不影响你冷大帅哥勾搭小妹妹。”
“嘿嘿。”我咧嘴一笑,伸手理了理头发。
晨星突然脸上一红,移开了目光…
一番说笑,驱散了张冬出事在我心里留下的阴霾,心情舒缓了许多,不羁的本性便显露出来了。
一夜没睡,二人都有些疲倦,走的很慢,来到村里时,天已经亮了。村里住着许多附近工事上的民工,起床上工的人们,三三两两行走在村路上,不时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向我们射过来,我便回瞪一眼,心说,看什么呀,没见过俊男美女么?
“阿冷,你饿了么?”晨星问我。
我摸了摸肚子,一本正经的说:“胃老兄早就严重抗议了,它向我控诉眼睛。”
“控诉眼睛?”晨星不解的问。
“对呀,它说我偏心,只给眼睛看饱美女,却让它饿着。”
晨星愣了一秒,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脸上一红。
我继续说道:“我对它说,那你想怎样,难不成,你想把美女给吃了?”
晨星啐了一口,笑道:“贫嘴!走吧,看在你英雄救美的份上,我请你吃早餐…”
第八章东江幽灵
我和晨星跟在别人后头,向村里的早市走去。
其实,临江村说小也不是很小,只是建筑不怎么规范,除了正中几条巷子以外,其它房屋东一处,西一座,比较零散。
村子一面靠山,一面临江。头天晚上喝酒时,老七告诉我,村西的荒地被人包了下来,正在建工业园。我来的时候,在村北数里之外也路过几家工厂,老七说,张冬就在其中一家上班。
村里扩建了许多房屋,租住给外来的民工,本地人大多已经搬了出去。台风刮坏了不少老旧的房子,户主们纷纷赶回来雇人修整。
相对于头天晚上去的那个市场,早市要热闹多了,摊铺林立,人声喧哗。节俭的人们,一般都是买几个包子或者油条,找个地方一蹲,便大啃大嚼。穿工衣的小青年,便点些肠粉豆花之类,坐在篷子底下吃。有些情侣,边吃边窃窃私语,卿卿我我。食物的香气和热烘烘的臭气混杂在一起,不怎么好闻。
晨星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能由于村里向来比较封闭,很少有这般时尚的就像封面模特一样的女孩出现。吃东西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她,满嘴的食物也忘了咀嚼。紧接着,就像冲击波一样,一路传将过去,远处篷子底下的人也纷纷探头出来。
女孩儿们交头接耳,品评她的衣着,男的便指指点点,向我射来想要杀人的目光。
晨星被看的很不自在,有些害怕,她抓住我的胳膊,就像一只可怜的羊羔,偎在我旁边。这个时候,大家可以想象,崇尚英雄主义的阿冷,自然昂首挺胸,摆出一副大丈夫气概,如沐春风,无比自豪。只是走着走着,忽然踩中一片烂菜叶子,如果不是美女拉着,险些便滑倒在地,虽然稳住身姿发型不乱,却不免有些狼狈…
晨星低声告诉我,她也是第一次来早市。她从英国回来不到一个星期,除了刮台风以外,每天半夜里都去那座老宅子。其它时间全部宅在屋里,吃自己带的压缩面包。
我问她,今晚还敢去吗?她摇了摇头,随后又重重点了两下,下巴一翘,说,为什么不敢!我说,再碰到流氓不说,如果万一英雄救美的是个丑男,让你以身相许报答他怎么办,你以为都像我一样长的又帅人品又好?
晨星瞪了我一眼,在我胳膊上重重掐了一下,说,脸皮真厚…
我们走进一座看起来比较干净,人又少的篷子,选了一张靠角落的小桌,点了两份酸辣肠粉,两笼包子。晨星吃东西很斯文,她只吃了一个包子,半份肠粉,便推说饱了。我说不要浪费了,伸手便把她吃剩的肠粉端起来倒进了自己碗里。随后,闷头大吃。
风卷残云过后,什么也没剩下。我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
“饱了吗?”晨星笑道。
“呃…饱了。”
“走吧。”
走出一段路,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等我一下。”随后,我又跑回去打包了四笼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