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何循瞅了眼柳檀云的肚子,说道:“那孩子……”
柳檀云笑道:“我的气早消了,方才是气你连爹都不会当。至于红毛,这事也只能节哀了。”说着,又拿了帕子擦脸。
何循见柳檀云这一会子功夫就努力将自己开解开,越发心疼她,暗道若是柳孟炎夫妇早先多心疼她一点,她也不至于连受了苦还要自己安慰自己,心知她的性子是不会留在房里的,于是就说道:“那行,你跟我一起出去,只是凡事由着我来说,你只管娇滴滴地坐着。叫大家都看清楚了,我还是跟你一条心的。”
柳檀云笑着点了点头,又叫凤奴拿了水进来洗脸。
待凤奴、耿妈妈、穆嬷嬷都进来了,趁着柳檀云洗脸,何循便问道:“红毛是怎么了?”
穆嬷嬷说道:“小的查看一番,红毛当真是老死了。早几日红毛就不吃东西了。”
听穆嬷嬷这般说,何循就松了口气,暗道至少柳檀云这院子里还防得个铁桶一样,没叫人钻了空子。
穆嬷嬷关切道:“外头说的那事……”
何循说道:“那是无稽之谈,嬷嬷也信?”
穆嬷嬷笑道:“小的年纪一把,又照顾了少夫人十几年,怎会信那个?只是老尚书叫三少夫人回娘家闭门思过,三少爷又被老尚书喊过来,两口子正在老尚书那边喊冤呢。三少爷还叫少爷过去对质。”
柳檀云忽地开口道:“祖父也说是三哥?”
何循说道:“三哥才回家,家里就出事,可不就是他了。定是他才回来对京里的事不清不楚,就听了人家挑唆,被人利用了。”
柳檀云忙道:“那三哥也不该算计到五嫂子头上。”
何循说道:“哪有什么该不该,他连我的眼睛都想抓瞎,心狠着呢。”说着,又不甘心红毛身上一点线索也没有,便又自己去查看一番。
柳檀云见何循对何三少爷何徎成见很深,于是也不言语,只叫人赶紧给她脂粉敷面,待又收拾的荣光焕发后,听身后何循又回来了,便对何循回眸一笑,说道:“我这红颜祸水够不够格?”
何循一愣,见不过些许功夫,柳檀云便一改方才楚楚可怜模样,这会子就似凤凰浴火重生一样,更加光彩照人,脸上不由地浮出笑容,嘴里只说道:“你真好看。”
一旁耿妈妈才听说柳檀云身上有煞气的事,且又不知这话是他们闺房里逗乐的戏言,忙说道:“少夫人别说这话,我瞧着少夫人就是福星呢。”
柳檀云笑道:“那妈妈咱们一起瞧瞧那群黑心人是怎么喊冤的。”虽心里不信何徎才回来就对陈氏下毒手,但何三少夫人嘴上没把门地诅咒个没出生的孩子,再怎样罚她也不冤枉。
耿妈妈原怕柳檀云动了胎气是要劝着她留在房中的,如今看她要去,便又叫了穆嬷嬷、桂妈妈、柳思明家的、杨从容家的一并过去。
于是,柳檀云由着何循扶着,身后又跟着一群媳妇婆子,便向何老尚书那边去,捎一回头,见众人手里捧着她的茶盏点心并拂尘等物,便对何循低声笑道:“你瞧着我像不像恃宠而骄的娘娘?”
何循笑道:“你做了娘娘哪有来我身边张牙舞爪的自在?”
柳檀云笑了笑,又见柳清风过来,便伸手拍拍他的脸。
柳清风仰头道:“才刚何伯母说要送了我回家。”
柳檀云笑道:“你是我弟弟,这家里若没我发话,谁敢送了你走,我就跟谁没完。”
柳清风笑道:“我就是这样说的。”说着,靠着柳檀云,又嘀嘀咕咕地将何夫人送信给吕氏的事说了。
柳檀云闻言也不言语。
何循忙道:“叫母亲跟三嫂一并回娘家吧,这会子家里乱糟糟的,她还忙中添乱,将这事越闹越大,实在不该。”
柳檀云笑道:“你看着办。”说着,心里就想着何循等会子会如何处置这事。
两口子一路说笑着,就到了何老尚书那边,瞧见何老尚书门前何徎两口子又说又唱地跪着喊冤枉,就似上演一出《窦娥冤》,不由地又笑了,说道:“三哥三嫂当真有夫妻相。”
何徎见何循两口子来了,就要起身跟何循对质,还没起身,忽地听柳檀云喝了一声“跪下”,才离开地面的膝盖不由地又重重地落到地上,因才回来,早先也不过是急匆匆地见了柳檀云一面,这会子对上柳檀云,因她眼中的凌厉不由地一凛,随即缓过神来,虽不敢起身,但也对何循说道:“老六,天地良心,这会子的事跟我没有干系,若早知一回来就成了祖父的眼中钉,我情愿死在外头。”
何循听何徎这般说,就指着何老尚书廊下挂着的怪怪等鸟,吩咐道:“将怪怪这几个领走,免得吓着它们了。”
凤奴忙领了几个小丫头将怪怪送走。
怪怪嘴里忽地闹出一句:“有打架看喽!有打架看喽!”
柳檀云啐道:“小尖嘴,再胡说八道,我就扯了你的舌头。”说着,瞄了眼此时花容惨淡的何三少夫人,往日里还略有些可怜她不得何徎待见,此时只觉得这两口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一个都不可怜。想着,就随着何老尚书进了屋子。
屋子里就何老尚书、何大老爷、何侍郎、何征、大皇孙在,这几人瞧见柳檀云何循一同进来,只当何循说服了柳檀云。
何老尚书笑道:“你三嫂子也跪了许久,她知错了,你就大人大量放过她吧。”
柳檀云一一见过屋子里众人,见何大老爷、何侍郎两个脸上微微有些不甘,就知道他们心里定是想着明明是柳家隐瞒在先,何家吃了哑巴亏,却还要笑脸迎着她。
何循笑道:“祖父,依我说,家里这般委实乱的慌,不如叫伯母母亲她们回娘家去,没娘家的就去庙里修身养性,免得多口舌招是非,又叫家里不清净。”
何侍郎一愣,怒道:“你这不孝子,是要将你母亲赶回娘家?”
何循正色道:“明知道云妮有身子了,还对她说重话,又顺着旁人诅咒自家孙子命里有煞,这样不辨是非,不顾念自家子孙的女人,不回家叫娘家人再教一遍女则女戒哪里能回了婆家?若是云妮也这样,我也赶了她回家。你们说,那七出之条她犯过哪一样?自嫁进来就日日去厨房给祖父做饭,又殚精竭虑地为何家筹谋算计,如今进门没半年就有了喜事。谁家有了这样的儿媳妇不要烧了高香,这会子听风就是雨,听人家撩拨两句,就连儿媳妇的好全忘了,连眼前的孙子也不要了,只一心去想后头那看不见影子的孙子,这算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人?”
何循这话说出口,一屋子何家男人脸色变了又变。
何大老爷向柳檀云看过去,只觉得这丫头这么些年还没变,还似当初领着骆红叶闹上他书房一样,只是将骆红叶换成了何循,且何循比骆红叶牙尖嘴利罢了。
何侍郎怒道:“你这不孝子。”
何循说道:“忠孝难两全,慈孝也难两全。如今谁敢往我儿子头上泼脏水,我就加倍还回去。就是孝顺,孝顺里头还有个愚孝呢,如今母亲愚昧地犯了错,难不成我还要顺着她不成?若是如此,母亲哪一日病了,我岂不是还要煮了儿子给她做药引?”
柳清风插嘴道:“许是外甥女呢。”
大皇孙扑哧笑了一声,只觉得何循这话说得好,眼下太子太子妃两个连他都没照顾好,就想着如何将小皇孙培养成人中之龙,可不可笑的很。
何老尚书听何循这般说,望了眼他们小两口,心想何循这是叫柳檀云说动了,因见柳檀云不言语,便也不言语,由着何侍郎、何大老爷跟柳檀云说话。
何大老爷说道:“事有轻重缓急,这会子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且你伯母、母亲婶子们不过是说两句。且你们家原本就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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