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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朴是山东东平人,虽说很早就离开了山东,却保留着不少山东人的习惯和爱好,他的府弟曾被烧过一次,重建的府弟就变成了三进落的院子,前为大堂,中为内宅,内为花园,这是典型的山东世家大族的院落,只不过在大梁这种人多地少、寸土寸金的地方,规模、气度自然无法和山东世家的院落相提并论。
“寻找智能大师之事,就由你全权处理,有事随时来禀报。”侯云策挥挥手,又道:“你赶紧去办吧。”
杨匡义受到侯相的重视,刚才的小小不满自然就烟消云散,辞别了侯云策之后,沿着府弟的围墙向禁军军营走去,杨匡义感觉到侯云策在从背后看他,就把腰杆挺得直直的,尽量让自己显得英武干练。
陛下亲自来探望枢密使王朴的消息,就如滔滔洪水一样,迅速传遍了大梁官场,官场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又确确实实存在,而且稍有动静,就会做出象模象样的反应。
王朴极有才干,性格刚毅,异常果断,不过人都有两面性,正因为王朴有才能,说话办事就颇为武断,不太尊重其他人的意见,和同僚们关系并不好。但是,王朴是天子心腹,众臣们就只记得王朴了好处,忘记了他的弱点,病重消息传出之后,不断有走路的、骑马的和坐马车的官员从四面八方涌到王朴的府前。
侯云策看着满脸焦急的众臣,敷衍了一会,带着封沙、罗青松、林中虎等人离开了王府。
杨匡义回到禁军营地之后,在当天下午就派出精骑。带着中书门下的“制”,前往许州、宋州、澶州、大名府等地,接到中书门下命令的各地官府不敢怠慢,纷纷动员起来,寻找少林寺的智能和尚。
第二天,各地报回来的情况令人失望,均没有发现智能和尚的身影
大梁城,每天都上演着无数的悲喜剧。对于王朴的病情,除了他地家人和林荣、侯云策等少数人以外,真正从内心深处关心王朴的人很少,整个大梁城仍然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
龙头节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禁军操场已经热闹非凡,各地的武将举子都来到了操场上,背着弓箭,提着长枪,等待武举考试正式开始。禁军操场不准寻常百姓进来观看,有不少贵胄子弟却来到了操场边,观看着热闹好看的武举考试。
大林朝的武举考试一般都是在春暖花开之时,这时候气候适宜。舞枪弄棒不容易受伤,容易发挥出真实水平,此次在二月份就开始考武举,时间至少提前了近二个月。
武举考试提前的原因,表面上是兵部尚书张昭的奏折。
显德五年底,在三征淮南结束以后,兵部尚书张昭又上奏折请开武举制科,为禁军选拔人才。制科创设于大武太宗贞观年间,原是皇帝临时下诏聘纳“非常之才”地一种非常隆重的选官办法,也是朝廷网罗非常之才的一种措施。
张昭上书之后,林荣不同意另开制科,却同意将显德六年四月的武举考试提前到二月初三。
禁军操练场位于大梁城南。柳江清是城南尉,负责城南的治安,他在其治安辖区内常常捉到犯事地禁军军士,一来二去,柳江清就成为禁军熟人,和好几位禁军军官成为朋友,武举考试之时,柳江清也进入了操练场,一名被他捉拿过的军士见到城南尉柳江清站在场边。便屁颠屁颠地扛了一张胡椅,拿了一个装水的瓦罐。请柳江清坐下,一边喝水一边欣赏武举考试。
武举考试是选拔军官,这各寻常江湖比武不同,武举考试就以骑射为主,分为长垛、马射、马枪、负重四个项目。
第一道考试是长垛,长垛其实就是射固定靶,靶子是木牌子,木牌子蒙了一层白布,白布上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参加考试之人,在一百步的地方射木牌子,射中小圈者为最优,每人射五箭。长垛考试的规矩:凡是五支箭全部射在圆圈内,就算合格,可以进入第二道考试。
六百多名各地推荐来的考生,黑压压一片,随着考官一声令下,第一组五十名考生走出队列,张弓搭箭,每人射出五箭。射完之后,五十名禁军军士就开始检查箭靶。
这一次武举考试,里奇部诸子中有陈鱼梁、柳赤松、李月照参加武举考试,柳江清瞪大了眼睛,寻找着陈鱼梁、柳赤松、李月照,由于考生太多,柳江清寻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里奇部共有十六名弟子随着侯云策来到了大梁城,经过显德五年的春试,柳江清、吴若谷已经进士及第,吴越州、李成元分别中了武举,已在禁军中任职。
另外,还是陈子腾虽说科场失意,却因为一笔好书法得到了林荣垂青,进入了翰林院,按常理来说,能进入翰林院都必须是科举考试中的出类拔萃者,陈子腾本没有资格进入翰林院,他是林荣特封地庶吉士(即取得翰林官的预备资格),陈子腾洒脱不羁,极受林荣喜爱,常常随侍在林荣身前,官不大却极为显赫,成为大林朝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
陈子腾际遇之奇,让无数科场失意的学子们羡慕不已,在大梁城的大街小巷,也就多了不少卖弄书法的学子们。
长垛考试是最简单也是最乏味的考试,六百名考生分为十二轮,足足用去一个多时辰,才全部完成了第一关。
检查箭靶的军士很快就把通过第一关地考生名单列了出来,主考官大声地念着过关考生地名字,念到名字的考生就兴高彩烈地走出队伍,在操场地左面聚集。没有念到名字地自然就是淘汰对象。
六百考生剩下了不到四百人。
里奇部诸子生长在草原上,他们和胡人一样,从小就在马背上弯弓射箭,用“弓马娴熟”四个字来形容最为恰当,来到大梁城的里奇部诸子都是年轻一代的骄骄者,射这种固定靶自然不在话下。柳江清根本没有为三人操心,轻松地坐在场外,果然。他听到了柳赤松、李月照的名字,随后又听到了柳汉阳的名字,然后又听到了陈鱼梁的名字。
柳江清面露奇怪之色:“柳汉阳,莫非有同名同姓?”里奇部柳江阳是个倒霉蛋,元宵节时,无意间摔断了左手,只得放弃了考试。
第二轮考试名为马射,也就是骑马射靶。马射共设了五个圆形箭靶,圆形箭靶有寻常人的脑袋大小,这就比州县考试时的人形靶要小得多,难度自然增加了数倍,另外,操练场还画有一条窄窄地跑道,骑手要沿着跑道奔跑,一边跑一边射箭,五箭皆中圆靶者就算通过。
马射的难度自然比长垛难度要大,不仅要求射中箭靶,而且要求能很好地控制战马,若速度过慢,考官有权取消考生的考试资格,若速度过快,则增加射箭的难度。
这些考生的骑射水平确实不敢恭唯,和胡人纵横驰骋的英姿相比,差得太远。柳江清一边看一边摇头,心道:难怪契丹军和中原军队打仗总是占上风,这些契丹人稍加训练就是精兵,而中原人只有艰苦的训练,才能勉强达到契丹人的水平,这是天生劣势,也是不得不承认的差距。柳江清突然想到了威震西北的黑雕军,回想起黑雕军大破契丹军的神勇。他暗叹:只有黑雕军这种变态军队,才能在与胡人骑兵对决时占到上风。
正在叹息之时,柳江清再次听到柳汉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