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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马河南线战事进展得极为顺利,或者说,比预想中还要顺利得多,大林北伐军先锋铁骑军抵近瓦桥关以后,守将姚内斌没有犹豫,立刻选择了开门投降。
宁州、益津关、瓦桥关落入了大林禁军手中以后,瓦桥关更南端的莫州和瀛州就彻底与契丹人失去了联系,成为悬于大林军的孤岛,失去了所有退路。不等大林军前锋逼近莫州和瀛州,莫州刺史刘楚信,瀛州刺史高延晖主动派人来到了瓦桥关,几乎是同时献表归降。
韩通率领的控鹤军,任务是夺取益津关东边的淤口关。淤口关的守将原是汉将,但是关内的契丹军士发起突然袭击,杀掉了汉将,夺取了关内指挥权,命令守军死守城池。
战斗进行了两天,当契丹守将被床弩击毙以后,淤口关汉军一拥而入,把数量不多的契丹人全部杀掉,然后开门投降。
大林禁军夺取淤口关以后,拒马河南岸,只有远在东北方向的易州,还是由契丹汉军所控,其余皆由大林军控制。
四月二十七日上午,易州守军就如往常一样,在城墙上严阵以待,李延寿带着众将巡视着城墙。
李侍力神情有些紧张,道:“派出的三批探子,只有两人探回消息,看来其余探子恐怕都被大林兵抓获了。现在瓦桥关和益律关已经丢失,大林军似是倾巢出动,一场大战已经难以避免了。”
李侍力从军以来,也打过不少硬仗,可对于一场如此大规模的战斗,心中不由有些慌张。
李延寿神色自若,当大林军骑兵出现在易州城下之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他有意让契丹兵出城送死,若有五百契丹兵在城内,是战是降就有许多的变数,也不能完全由他来控制。
极目远眺,有些许白发的李延寿似乎透过时间和空间,重新看到了大梁城里的大街小巷,现在是到了给李侍力交底的时候了。
李延寿缓缓地道:“老夫二十岁时,曾是大侯皇帝的御前军校。耶律虎林攻入中原之时,我率军遇伏,逃回幽州,我的第一任妻子就死在了契丹人刀下。”
李延寿祖籍幽州,当年曾经娶了一名面容姣好的杭州女子,育有一个小孩,一家人也算得上其乐融融。契丹人攻入了中原,李延寿的妻儿皆也丧生了契丹人的刀下,无家可归、心灰意冷的李延寿就回到了幽州。不久以后,契丹军开始征召汉人投军,李延寿咬咬牙就投入了契丹汉军,他本是大侯军中勇武的军校,在契丹汉军中屡立功勋,慢慢地官居易州刺史。
李延寿坐镇易州以后。常和私盐贩子们打交道,一来可以享用温柔漂亮的南唐女子,二来可以从私盐贩子口中得到中原各个政权的详情,因此,李延寿地信息极为准确,他对于大林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
“古人有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夫等待这一天,已有二十多年了。”李延寿一字一句地说道,并用脚踢了踢墙垛,墙垛极为结实,只有一些细微的粉尘落下。
几天来,李侍力总觉得李延寿的言行举止有些奇怪,在大林军极有可能设伏的情况下,仍然命令契丹骑兵追击大林军,致使契丹骑兵全军覆没。李侍力彻底明白过来:派契丹兵出城完全是李延寿有预谋的行动,他要借大林军之手消灭掉这一股驻扎在易县的契丹骑兵。
“将军。难道真的要降大林军。”李侍力出生之时,幽州已归契丹人,李侍力虽是汉人,可是潜意识中仍把大林军当成自己的敌人,得知李延寿的心思以后,反而觉得特别疑惧。
“这次征战不同寻常,大林军禁军精锐尽出,已夺得益津关和瓦桥关两个险关,莫州和瀛州已被大林军断了退路,我估计刘楚信和高延晖这两位将军很快就会投降。”
李侍力有些不相信地道:“刘楚信和高延晖都是两员能征惯战的勇将,未经一战就投降了大林,恐怕一辈子都要背上怯懦之名。”
李延寿拍了拍李侍力的肩膀,道:“幽州虽然被契丹人占了许多年,我们也变成了契丹人的将军,但是大契丹永远都是契丹人的江山,绝大多数的汉人只能在契丹人的马鞭上生活,如我等这样富贵之人,又能有几个,刘楚信和高延晖都曾是大侯朝军校,只要中原大林军实力够强,他们一定会倒戈一击。”
“刘、高两位将军都曾是大侯军军校?”李侍力虽然长期跟随李延寿,可是李延寿对于过去之事很少提及,此时,李侍力已经明白,李延寿已定然要降大林,要不然也不会跟他说这些事情。
李延寿似乎沉浸在另一种氛围之中,轻声道:“大林和大契丹两强相遇,这易州城恐怕就要没有宁日了。”
易州是边境城池,也是一个重要的军事重镇,城外被契丹人占去了不少好地,往日农田就成了牧场,地少人多的易州百姓生活颇为艰难。好在契丹军力强大,大小战事主要集中在大林境内,易州反而躲过了战火的摧残,老百姓也勉强获得了安全的生存空间。
李延寿正准备走下城墙,只听到外面沉重的马蹄轰响,他连忙来到城墙边,从东面卷来一部骑兵,人数并不多,约有三千多人。骑兵来到城墙下,一名骑兵军官走出阵列,张弓搭箭,对着易州城上的旗杆就是一箭。
李延寿距离旗杆很近,听得“噗”一声,一只利箭插在了旗杆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