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飞鹰堂已经给了刘熙古一席之地,属于可用之人。经过一席话,侯云策已下定决心收服此人。
侯云策早年经历坎坷,对人性知之甚深,如果刘熙古是真正的心灰意冷,也就没有刚才一席话,就继续追问道:“如今列强环恃于四境,天下并未一统,国家正是用人之机,义淳先生高才,何必轻谈退隐山林。”他见刘熙古仍在啃烤肉,再道:“刚才说起节镇尾大不掉之事,先生可有良策。”
刘熙古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大块烤肉,这才拍拍手,道:“节镇之事由来已久,若想根治,必得考虑周全方可下手。”
又道:“如今各节镇皆辖数州,其驻地以外的州郡皆为支州,支州均没有设防御使、团练使等职,而归节度使节制,若要削夺节镇之权,可以逐步收回这些支州,由朝廷直接派员管辖,从而断节镇根须,弱小其势力。”
“义淳先生此言深得吾心。”侯云策已经将收回支州一事提上了议事日程,只是还处于保密阶段,刘熙古以在野身份,能有如此见识,也真是以得。
“义淳先生学识渊博,久负盛名,所做《历代纪要》已有十来卷了吧,依先生名望,完全能进翰林院,窦御史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想来也听闻过义淳先生大名,我与之相熟,若义淳先生不嫌弃,就进翰林院吧。”
翰林一称本义,是指文翰荟萃之所在,在大林朝,翰林院主要任务是充当皇帝的政治军事秘书和文翰侍从,翰林官不大,却是皇帝近臣,发展空间极大,是士子们最为向往之地,品级虽然不高,却有着极强有活动能力,从翰林院放出去以后,升职极为顺畅。
刘熙古此时听到当前之人说起翰林院时口气太大,反而有些狐疑,摸不清其真正来头,嘴上谦虚地道:“在下才识甚浅,如何进得了翰林,兄长说笑了。”
这时,又有几人走进了明月酒楼,个个身材魁梧,腰身笔直。其中一人已经看见了坐在侯云策旁边的刘熙古,大声地道:“刘先生,你也在这里。”
店小二看见这几个人,便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道:“楼上有雅间给曹将军留着,菜也备好了。”
来人是林荣的侍从官曹彬,他跟随林荣多年,极得林荣信任,林荣驾崩之后,侯云策掉换了宫中侍卫,以崔正代替了曹彬,曹彬则被调至郑州任防御史。
曹彬快步上前,道:“怎么在这外间喝酒,走,跟我上楼去。”
看见侯云策和刘熙古坐一桌,道:“刘先生的朋友也是曹某的朋友,大家一起上楼。”
曹彬向来和杨光义交好,两人常在一起饮酒,故而刘熙古与曹彬相熟,此时,刘熙古并不愿意不愿留名的西北汉子和曹彬相见,正想婉拒,谁知西北汉子欣欣然站起身来,道:既然曹将军盛情,恭敬不如从命。”
一行人就上到楼去。
落座之后,刘熙古道:“和兄长虽然是初识,可是我们一见如故,西北汉子豪爽过人,酒逢知已千杯少,哈,哈。”刘熙古此话是提醒曹彬,他和眼前汉子是初识,让他说话有所顾忌。
侯云策主动提起酒壶,倒了数碗,道:“久闻曹将军威名,在下一定要敬上三杯。”
三碗酒下肚,曹彬脸上起了些红润,他注意到了师高月明的蓝色眼睛,联想到刘熙古落座之语,心中起了疑心,问道:“虎行狼步,是行伍出身?”
侯云策也不掩饰,打了一个哈哈,道:“在下瓜州人士,曾在黑雕军中,这位是在兄弟,也来自瓜州。”
曹彬倒是神色如常,他身边的几位随从却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