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佛堂门前仍然是肃静一片的模样,然而也就仅仅过了几息的时间,二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黑影从院落东北角的那处矮墙上翻身进了来。
对方先是隐藏在阴影里许久,见真的没什么动静才弯腰经过佛堂窗前,伸出手在窗棂上轻轻的扣了三下。
很快,里面传来了女人细碎的咳嗽声,不多不少也是三声。
那道黑影便鬼鬼祟祟的行至门前,试探性的推了推那扇木门,发现真的没有落锁之后,才略微用上了力。紧接着整个人犹如一条泥鳅顺着门缝滑了进去,随即木门被人从里面又关了个严严实实。
付绵绵在树上挑了挑眉,一把抓起了赵乐之的后脖颈就将人从树上带了下来。二人双双轻轻落地,赵乐之比划着示意自己准备去叫人,她了然的微微颔首。
目送着赵乐之像是一只兔子一样跑远了之后,付绵绵这才将丹田的内里集中在脚下,万分轻巧的靠近了佛堂,蹲在窗下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隐约的人声。
“秀秀,你的脸?”来人惊疑不定的问道,声音粗犷,隐约夹杂着怒气。
“今日家宴……巴掌……我暴露了……还是快些带我走吧!”曲姨娘许是因为脸上的伤,说起话来声音很小,而且还不怎么利索。
可虽然断断续续的,付绵绵仍然从中勉强抓住了重点,于是缓缓眯起了眼。她原本以为原主只是无意见撞到了曲姨娘偷人,这才招致杀身之祸,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点隐藏剧情。
联想起之前骑射节的那场刺杀,说起来当天那皇家猎场的护卫似乎就是威武侯赵力负责的,这么一想,倒是完全能够说的通了。
曲姨娘这一年来深受赵力的宠爱,甚至已经到了能够经常进出他书房的程度,想来偷盗一些猎场护卫布局图还是很容易的。亦或者她跟赵力哭上两声,借口替家里人安排差事从而把细作送进了猎场的护卫队里,那也不是不可能。
行吧。
怎么说为了国家大事而死,总比发现人家偷人而被灭了口更能让人心宽一些。
“……”佛堂内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咬着牙开了口:“成,我回去便安排一下,尽快找机会把你弄出这威武侯府!”
谁知曲姨娘却不干了,偏要今天就走,见男人面露为难,她便冷笑了一声:“两个月前……我们在后院的池塘边杀了一个人,你可还记得?”
“你不是说……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养女?并且咱们不是已经把她伪装成了失足落水?”
“呵呵……”曲姨娘语气讥诮:“人家命硬的很,根本没死!我知道后也暗地里害怕了许久,不过等来等去都没等到对方揭露咱们,我还以为她被你敲坏了脑子,什么都记不得了。”
“可今天我在家宴上看到她了,她绝对知道那夜害了她的正是我……只是我也不清楚她为何一直隐忍不发,会不会……”
男人也是吓了一跳:“难不成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威武侯早就知晓此事,他们今日刻意欺辱于你就是想引出我……”
曲姨娘脸色大变,随即认真的想了想开口辩驳:“不是的,这几日侯爷待我如常,他一定没有发现什么的……”
男人上下打量她,似乎在思索其话语中的可信度。
然而就在这时,佛堂的门忽然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了开,付绵绵看到屋内的二人瞬间变了脸色,友善的勾起了一抹笑:“曲姨娘大半夜的不按着老太君的意思礼佛,怎么还在这清净的佛堂干起了这些龌龊事!”
“秀秀!你背叛我?!”男人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斥责出声。
曲姨娘连连摇头,往付绵绵的身后打量了两圈,这才勉强稳定了心神:“我没有,你看看她身后并无人过来,就知肯定是她自己心血来潮想要找我报仇的!”
“德哥儿,你还不杀了她,咱们得需尽快逃离这侯府才行!”
男人咬紧了后槽牙,二话不说就祭出一拳,直直的奔着门口的那道纤细身影冲了过去!
付绵绵见状也紧跟着欺身上前,整个人蹿进了佛堂之后用气劲将木门闭了上。她可不打算让人有机会跑去院子里,到时候四周没有什么遮挡再让人溜了,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灵巧的躲过了来人的第一招,她头一件事就是把曲姨娘给打晕了,之后托着其软下来的身躯塞进了菩萨像旁边的缝隙里。
接下来两个人在狭窄的佛堂里迅速交手了二十余招,男人是越打越心惊,心下骇然。这侯府内随随便便一个娇小姐竟拥有此等身手,今夜想要脱身怕是无比艰难了。
让人想不通的是……眼前的女子在两个月前就有这种身手吗?那怎么还会让他在背后顺利的敲了脑袋?
当然这种疑惑在他的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很快他就不能分心,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支撑住付绵绵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