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衙门当即就给庆阳府知府县令发文,此次水大,妖孽厉害,在往日的退水捐上,还要加上三成,水才能退,人间官府没办法,一面往上报,今年大灾,请求减免钱粮,同时大派衙役,搜刮百姓——要想退水,退水捐在往年的基础上更加五成——好么,个个加捐个个发财,可怜那些百姓,泡在洪水里,还要把最后的一点活命粮交出去,不交不行啊,不交水不会退,水不退,怎么耕田怎么下种,春夏不种,秋冬吃什么?
神官加人官搜刮百姓,刮得天高三尺的时候,于异在做什么呢?他到没在喝酒,他临时想起了点事,忙得脚打屁股。
原来那日发水,于异安置了神兵后,突然想起件事:“啊呀不对,师叔若听得这事,我屁股就要倒霉了。”
他打的主意,是要闯一个天大的祸,然后祸水东引,尽数转嫁到风雷宗身上,却忘了白道明也是风雷宗弟子,虽是给除了名的,但风雷宗真若有事,白道明听到了,一定会出头,知道是他在中间闹的鬼,那还不大脚板子踹他啊,但要于异收手,他却是不肯的,当日受柳道元所限,他不好直接找上风雷山,这口气实在憋得久了,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办法,如何肯放手,左右一想,有主意了,让何克己看管三百神兵,自己出了洞子,又召来南湖老怪几个,让他们照计而行,先不要收水,待单简收集了钱粮再说,到时他也回来了。
安排好了,一风翅飞起,便往魔界来。
这一次飞得快,不过十数天时间,便进了火山城,火山城这时是个大工地,新城才打了个基脚,忙得热火朝天,于异懒得去看,他不关心这个,径来找火凤凰。
高萍萍当然跟火凤凰住在一起,正是早晨,两女刚吃过了早餐不久,准备上新城去看看呢,忽听得于异回来了,惊喜交集,忙迎出来,一见两女,于异眼珠子顿时一亮。
所谓小别胜新婚,先前天天见着,也不觉如何,隔得这一段时间不见,竟有一种惊若天人的感觉,于异一时欲兴大涨,双手齐伸,一左一右,搂了两女的腰肢,神念一动,便进了神螺,往白玉床上一压,连亲带摸,连撕带扯,不多会便将两女剥了个精光,巨鸟入巢,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大动起来。
这一场大战,自不消说得,本来两女同侍一夫,两女都有些羞涩,这会儿相思入骨,却是顾不得了,只如两根春藤儿一般,死死的缠在于异身上,更无片刻分离。
直到云收雨散,三个人相搂着泡在了白玉池里,这才顾得着说话,问于异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不是不再回去了,于异摇头:“还得回去,我回来是另有点事。”
两女一时大失所望,左右齐嗔,两个玉光致致的美人儿,这么左右撒起娇来,便是于异这种散咧咧的人,也有些神魂颠倒吃不消,忙好言抚慰,好半天才哄得两女开颜作笑,随后说起于异去人界的事,于异把献靴得官这些事都说了,听说于异居然做了荡魔都尉,两女即替她高兴,又为自己发愁,火凤凰愁,是因为自己是魔界妖女,高萍萍愁,则是因为于异当了官,而且是品级极高的神官,更不可能娶她一个三毒寡妇,不过这些话两女当然都不会说出来,而于异呢,说实话他也猜不到,女人的心思本来难猜,更何况于异散散咧咧的,娘儿们嘛,有吃有穿有房住,床上再喂饱了,那就行了,哪那么多花头,实在有事,那你开口说啊,你不说,大爷我又不是你肚子里蛔虫,天知道你想什么?所以他不知道两女的心思。
但准备闯祸的事,于异却没说,这是大事,不必跟两个女人商量,唧唧歪歪的,烦燥,所以他不想说,只说这次回来,是要安排螺龙儿引他师叔去看金九指的坟,其它的也就不肯细说了。
随后又在池中大战一场,这才穿衣出来,丫环们早准备了酒菜,他回来时,两女才吃过早餐,但这会儿却是午后了,可见这一场大战有多么激烈,又命人叫了螺龙儿来。
螺龙儿每日与八怪厮混,吃得舒爽,玩得痛快,竟是胖了一大圈儿,红光满面,见了于异,亲热异常,不过八怪也跟着来了,因为螺龙儿就跟他们在一起厮混,听说于异相召,那就是回来了,八怪是妖怪,没那么多心思,嘻嘻哈哈便一起跑了来,于异其实也开心,说白了他心思其实单纯得很,人越多他越开心,那就喝酒喽,事情暂时就不说了。
于异也不急,单简那边已经都布置好了,然后要等到单简把钱粮收上来,交割给南湖老怪等妖怪,才好出后手,而要把钱粮收上来,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且又还是人官去收,再打总,再移交给单简,没一两个月,根本扯不清,不急,不急。
喝了一日酒,到晚间半醉,搂了两女上床,这会儿到是没进螺壳,而是进了火凤凰往日的绣楼,说是绣楼,火凤凰哪里会绣花,但火山王只火凤凰一个女儿,她的居所布置得极尽奢华雅致,这会儿做了卧室,也相当不错,这一夜自然是被翻红浪,白天有了两场,到夜间,两女便有些抵挡不住,好不容易于异尽了兴,收了家伙,火凤凰忍不住轻嗔:“真是个野蛮人。”
高萍萍在另一边软软的笑:“现在你信我的话了吧,这还是有了妹妹你,当初姐姐一个人,差点儿给他生吞进了肚子里。”
于异听了,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于异让丫环叫了螺龙儿来,还好,八怪昨夜喝醉了,还在呼呼大睡呢,没来凑热闹,于异便把事情说了,让螺龙儿跟他跑一趟人界,请白道明来魔界走一趟,只说金九指死前遗撼,临死前不得与众兄弟一见,共醉一场,只要有这话,白道明非立马跑过来不可,到时螺龙儿再多留白道明住一会儿,留个一年半截的,那边事情也就了了,至于事后,风雷宗给于异拉进深渊,千年基业烟消云散,白道明会找于异麻烦,那个于异就不管了,因为到那时候,柳道元之死,想必白道明也知道了,不会深责于异,即便深责,却又如何,柳道元之仇,于异是誓死一定要报的,答应柳道元的他会守诺,能不违背诺言而报了师父之仇,便把于异脑袋揪下来,他也绝不回头。
听说能去人界跑一趟,螺龙儿高兴坏了,自然是没口子答应,两女听了,便也要跟着去,于异本来是不想带两女去的,但架不住两女痴缠,高萍萍性子软,什么都听于异的,于异说什么就是什么,但火凤凰不同,火凤凰本就是娇小姐一个,先前是给于异折腾怕了,到后来成了于异的女人,知道于异其实好说话,不过是性子毛燥,说好听点是野,说不好听点是没家教,而并不是那种真正的城府深沉心机歹毒之人,对自己人还非常好,尤其是自己的女人,所以也就不害怕了,赖在于异怀里撒娇撒痴,于异果然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得答应。
161章狐死首丘
于异性子急,说走就走,吃了早餐,当即动身,螺龙儿飞不快,高萍萍也慢,反到是火凤凰快着点儿,可与于异的风翅比,那也差不多是蜗牛爬了,不过他们都是自己人,两女不说了,那是自己的女人,螺龙儿说是强认的爹,但神螺子却是螺龙儿的亲爹,这螺壳他自然也进得,于异索性就把他们都送进螺壳里,飞半天,进螺壳歇一会儿,喝酒吃饭,再又赶一截,到晚间,便进螺壳歇息,以前于异是从来不进房的,即便与两女欢好,也只是在白玉床上或白玉池里,但这会儿多了个螺龙儿,便有些不方便了,只能进楼,反是两女非常喜欢神螺子的布置,说起来,神螺子虽然是个田螺,却比于异这野小子风雅得多,只不过他的布置于异欣赏不了,两女到是他的知音。
于异性子怪,若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再美他也不过看一眼,不会看第二眼,更不会起色心,但自己的女人在身边,他性致却是极高,两女即然跟了来,那自然是夜夜欢娱。
这种长途飞行,颇耗灵力,换了其他人,白天要赶路,晚上还要应付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三五天下来,只怕就要觉得力倦神疲了,但于异不同,于异的大撕裂手,本就是戾气深重,再给愿力催动,深入筋骨,极难排出,然而男女欢爱却可以炼化排出,因为性为先天之本,男为阳,女为阴,乃合天地之理,阴阳交合,万物自化,拿句俗话来说,就是绕指柔能克百炼钢,因此于异每夜耕耘,挥汗如雨,第二天早上起来,不但不觉疲惫,反而特别的神清气爽,尤其初醒来那一刻,整个人轻飘飘地,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左右两女娇软的身子,反而自己的身子却全无感觉,整个人仿佛酥化了一般,十万八千毛孔,无一不通透,然后起床练功,稍稍一动,灵劲立至,直有撑天塌地之劲意,翻江倒海之豪情。
便是两女,也深受脾益,大撕裂手积在于异体内的是戾气,但出了他体外,进了两女体内,却是精华,尤其内中是掺有愿力的,乃万千信众神愿所化,最是精纯,两女夜夜得此精华浇灌,洗髓伐毛,神煅骨移,大受脾益,表现在外面,便是艳光四射,两女本就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这会儿更仿佛是整个人都会放光了,还好于异是把她们收在螺壳里,这要是一路飞过去,还不知要招出多大祸患来,而在内里,则是功力日进,两女先是不觉,后来猛然发觉了,顿时就欢喜无限,本来两女一直叫于异大蛮牛,后来就多加了他一个外号,人参宝宝,于异大乐,每夜浇灌,便大叫:“参汤来了,大补啊。”
一路补过去,先回南湖打了一转,因各县百姓已在交钱粮了,所以单简发了信来,群妖把水势又收了三分,除此也没什么事,只等钱粮入手,于异再又入困着神兵的山洞,神兵自然有些闷,还好每日有吃有喝的,于异又抚慰一番,只说是要将群妖一网打尽,要暂且忍耐一会儿,众神兵也无话说,而且给困在水底下,不听也得听啊。
这两面安抚好,于异便一翅往青屏山来。
到青屏山,这次于异知道地方了,直入谷中,白道明正在溪边垂钓,以他的本事,要想吃鱼,那还不容易,垂钓,钓的不是鱼,是寂寞。
一眼看到于异,白道明顿时就眉花眼笑起来,待于异到面前,他却故意板起了脸,喝一声道:“你小子,不好好在庆阳当你的荡魔都尉,跑我老头子这里来做什么?”随又眉头一皱:“你小子不会是闯祸了,乌纱帽叫人给摘了吧?”
于异叫了声师叔,嘻嘻笑:“哪能呢,现在本官是官,怎么能去闯祸。”心下却是暗叫:“不愧是我师叔,果然神机妙算,不过我这祸还只闯到一半,嘿嘿,你再妙算也算不出来。”
“你也知道你是官啊。”白道明脸仍然板着:“那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于异若说想师叔了啊,特地来看看你什么的,白道明一定非常开心,但于异没那么肉麻,而且他另有打算,把脸色微微一正,道:“师叔,我给你带了个人来,是上次我去魔界认的干儿子,他有金师伯的消息。”
听说他认了个干儿子,白道明本来想笑,听到金九指三个字,顿时眉毛一扬,急道:“有金老大的消息,这人在哪里?”
“他叫螺龙儿,是金师伯在魔界收的徒弟。”于异说着,把螺龙儿叫了出来,对螺龙儿道:“这位便是我白道明白师叔,是你师父的义弟,七鬼面之一。”
“螺龙儿拜见师叔。”螺龙儿抱拳行礼。
“你是金老大的徒弟?”白道明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过眼光中又有几分怀疑。
“是。”螺龙儿点头:“不过师父虽然收了我做徒弟,却因我体质特异,所以并没传我什么功夫,只有一套腿法。”
“哦?”白道明之所以疑,是因为他对金九指非常了解,金九指应该不大可能在魔界收徒,听了螺龙儿这话,他微微点头,却不吱声。
螺龙儿先前给于异教过的,有哪些话要说,这时便把金九指的金鬼面拿了出来,双手奉上,又把怎么巧遇金九指,得金九指之助,并口头上允诺收为徒弟,但因金九指伤势过重,相处不到一年便去世了,这前后过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这中间却没什么花巧,都是事实。
白道明听得非常仔细,时不时插口,听到一半,他差不多就相信螺龙儿说的全是真话,最后听到金九指伤重不治,他身子晃了两晃,却强自撑住了,道:“你师父临终跟你说什么话没有?”
“师父拖了几天,后来说不出话了,只是让我抱了他到门前,向南张望。”螺龙儿眼中含了泪,他小小年纪,受尽欺辱,对他好的人不多,金九指算一个,这时候说到金九指,他心中怀着的,是真切的哀痛。
“向南张望。”白道明轻轻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狐死首丘,老大他是想回来啊。”
“是。”螺龙儿点头,道:“那天下午,夕阳下山的时候,师父突然有了一点点精神,他抬眼看着夕阳落到山背后,说,真只有断头相见了,然后他呤了一句诗,说,断头相见一杯酒,点点青山迎故人。”
“断头相见一杯酒,点点青山迎故人。”白道明举头遥望,嘶声道:“老大是盼着我们去啊,他终是没有盼到,断头相见,断头相见。”
突然间,他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师叔。”于异大吃一惊,眼见白道明身子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白道明定了定神,看着螺龙儿道:“你师父葬在哪里?”
“就葬在螺龙潭后面的山谷里,坟碑南向。”螺龙儿眼泪也落了下来:“我知道师父是想要回来的,但那会儿我还没找到爹,没有那个能力回来。”
“你很好,很好。”白道明点头:“他回不来,我们可以去,兄弟们都去,断头相见一杯酒,我们要敬大哥一杯。”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螺龙儿的手:“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