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单程引了不少岳府的官吏来,于异有一个抓一个,一连抓了七八个人,单简写了信的,几乎都来了,当然,收了单简礼的,不止这七八个人,不过以这七八人官位最高,虽是在岳府当属吏,品级最低的也是从五品,最高的和童抱林差不多,是正四品,放出来也是一道司狱的架子,这会儿却给于异通通一索子捆了。
不但抓了一府之城隍,一道之司狱,甚至还抓到了岳府这么多高官,这也太惊人了,七县令和一众大户,人人失声,张品生也沉着个脸,这天晚上,何克己去找他,把那天于异和他谈的话说了给张品生听,张品生点了点头:“看来一早他就想好了,杀了这些贪官污吏,然后自己逃跑。”
“但这天下之大。”何克己说到这里,没有接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得了一时,难道还逃得了一世,只除非逃去魔界,否则总是要提心吊胆过日子,而逃去魔界,对于张品生何克己这种有人类正统思想的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于异对张品生何克己这样的人,还是不太了解,他自以为可以替他们考虑,其实还是没想周全。
不过无论是张品生还是何克己,都不是那种自私的人,他们现在首先担心的还是于异。
何克己心里的想法,张品生也明白,他沉呤着转了几个圈子,道:“克己,如果来一次公审,你觉得怎么样?”
“大人的意思是。”何克己眼中有探索之色:“让全庆阳府的百姓都知道,让天下人都知道,可。”他想了想,摇头:“单简他们是神官啊,神不干人事,也不显人前,神的事,人更加管不了,若是公开在百姓面前审判神官,泄露神界之事,这本也就违了天条。”
“违一条是违,违两条是违,多违一条又如何?”张品生如其说是反问,不如说是肯定。
何克己跟他多年,明白他的想法,也知道他的性子,想了想,点头,道:“如果全庆阳的百姓都参预了,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或许天庭确实没办法再加罪给于大人。”
“就是这个意思。”张品生猛然击掌。
“那我去准备?”何克己也兴奋起来,他非常佩服于异,如果能保住于异,让天庭不但觉得于异无过,反而有功,他当然会非常高兴。
“我先去跟他打声招呼。”张品生又想了想,道:“这事弄好了,必将轰动天下,并不仅仅是为于大人,或可一洗神界之秽气。”夜色中,他老眼中如有火光在闪亮。
老骥伏枥,壮心不己。
于异跟宋祖根在衙门后面的花园里喝酒,看见张品生过来,宋祖根忙站起来,于异笑道:“老大人还没歇息啊,这几天可是辛苦你了。”审案都是张品生的事,于异不耐烦干这个,他只管抓人,哪个不招他才出手,后来轮到宋祖根了,宋祖根最初担心害怕,后来何克己跟他说了,于异不会丢下他,他顿时就放开了,后面的高官,不招的,都是他动手,三木之下,那些养尊处优的高官没哪个挺得住,见了他便都有些发抖。
“有什么辛苦的。”张品生摇摇头:“只是有些触目惊心罢了。”
“呵呵。”于异一笑,拿了酒杯出来,倒了酒:“老大人即然来了,喝两杯吧。”
张品生也不客气,坐下喝了两口酒,道:“这些人差不多都审结清楚了,你接下来的打算是?”
“有什么打算的。”于异手一挥:“即然审清楚了,明天就都杀了吧。”
“果然如此。”张品生暗暗点头,宋祖根插口:“明天我亲自操刀。”
说着话,他脸上陡然现出红光:“能亲手斩杀这些狗官,我断手老宋也不白活一回。”
“你还真把这些狗官当一回事了。”于异呵呵一笑:“行。”看着张品生,道:“就请老大人主持。”
张品生点了点头,即不赞成也不反对,喝了两口酒,道:“于大人,我有个想法,就这么杀了他们,罪名不彰,不如迟杀几天,先通告庆阳百姓,让百姓知道他们的罪恶,然后齐来观刑,可能效果更好。”
“哎,这主意不错。”于异一拍大腿:“这要是四面八方的人都来看,可是热闹啊。”他就好热闹,根本没想过张品生这想法后面的真意。
“那可真是热闹。”宋祖根也一脸兴奋的叫,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种场面,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他一刀下去,彩声如潮,一定有很多人问:“那刽子手是谁啊,还断了一只手。”“那是断手老宋。”
癔想着这样的应答,他几乎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两个的反应,都落在张品生眼里,张品生暗暗摇了摇头,也不吱声,只是一口把剩下的酒全倒进了嘴里,抬眼望天,心下暗叫:“老天无眼,我却要让全天下人都看到。”
第二天,张品生请了七县令和一众大户过来,说了要通告全庆阳百姓,公审单简童抱林等贪官,要他们各自回去宣示乡里,听到这话,七县令和一众大户都有些兴奋,本来他们暗暗担心,私设公堂,缉拿上官,于异大违天条,他们跟着做证的,最终只怕也没个好,但如果通告了全庆阳百姓,公审贪官,大家都来看,那天庭也就没办法了,所谓法不责众啊,难道天庭把全庆阳百姓都杀了?不可能嘛,最多只是怪罪于异一人而已,其他人是不可能有事的,所以他们高兴。
当天七县令和一众大户就急火火赶回去,张品生和他们约定,十天后,就在庆阳城外,筑一高台,公审贪官,让他们通告乡里,愿意来看的,都可以来。
消息一出,整个庆阳立即就轰动了,差不多当天就有人进入庆阳城,日子越往后,涌进的人越多,整个庆阳一府七县,约有八十万余万人口,庆阳有五万多人,而到第五天,城中人口至少已超过十万,且还在以每天近万人的数量飞速增加,而且涌进城来的也并不仅仅是庆阳府人,也还有周边府县的人。
公审神官,这种事,亘古未闻呢,这样的热闹,又怎么能不看?
何克己负责城外筑台,平整场地,最初张品生估计,全庆阳大概能有三到五万人来看,但这才第五天就远远超过这个数了,地方太小,可容纳不下,得把周围都平整开了,免得到时人挤人人踩人,闹出事故来。
宋祖根则负责城里的治安,人多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宋祖根带了神兵每日巡城,当然是打了隐神牌的,不过还好,城里虽然极度热闹,生事的却几乎没有,想想也是,这是审神官啊,主审的又是荡魔都尉,这可是神啊,几个小老百姓,哪怕你平时再怎么吹嘘英雄了得,胳膊上能跑马,舌头上能立人,但在神面前,渣都不是,谁又敢生什么夭蛾子?
于异自己坐镇城隍衙门,事情即然泄了出去,岳府必然会有反应,这么多部曹属官都给抓了,那还不翻了天,尤其于异还只是下面的一个小小的荡魔都尉,只怕摇光王都已经暴怒了。
宋祖根问过于异这个问题,如果惊动摇光王亲来怎么办?这问题很好笑,摇光王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来,其实于异还真想过,能不能把摇光王找来,一家伙砍了脑袋,但想想实在是找不到法子,单简一个藏金洞,能引来无数高官,但绝对引不动摇光王,再一个,摇光王真要来了,于异也有点儿担心,摇光王身边必有高手,而且肯定不止一个,于异可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对付得了,还是先杀了单简几个再说。
摇光王不会来,但岳府必然会有高手来,所以于异要在衙门中坐镇。
很奇怪,一直到第八天,都没有什么动静,莫非是消息还没传过去,应该不可能,那是为什么呢?难道怕了他,没道理啊,于异自己也纳闷了。
他却不知道,不是消息没传过去,也不是堂堂岳府或者岳王居然会怕了他,而是他这举动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岳府到是震动了,却是所有人都震呆了。
一个小小的荡魔都尉,不但抓了同级的城隍,还抓了高一级的司狱,更还诱骗了岳府高官去,也抓了要公审砍头,这怎么可能?
174章御神牌
所以消息一过去,岳府就乱作一团,却是半天没有做出反应。
直到第八天晚上,于异正在花园中与宋祖根喝酒,忽隐隐听到风声,他知道,来了,对宋祖根道:“你呆着不要乱动。”
说着把身一纵,跳到了屋顶上。
远远神风刮近,来的人不少,约摸有近百人,都做神兵打扮,当先一名武将,身后两个小校,手中各举一块御神牌。
一般荡魔都尉府的神兵,虽然练过大荡魔力,但灵力不强,能飞的不多,但如果有斗神宫赐下的御神牌,却可以整体凝力,与御神牌互相感应,便能御风而行,带人飞行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即便以于异的功力,若是带上何克己宋祖根两个一起飞行,一天也飞不了几百里,但御神牌不同,御神牌能将所有人的灵力凝为一体,所以人越多,反而飞得越快。
不过斗神宫对御神牌管理极为严格,只发到都督府,都尉一级是没有的,据小道消息,到不是斗神宫小气,而是天庭对斗神宫的武力也有一定的忌惮,若是御神牌发到都尉一级,则天下荡魔都尉府的神兵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聚集在一起,这力量就太强大了,所以要有限制,而发到都督府,有各州岳王看着,稍有异动,便会给岳府知道,轻易便乱不起来。
那队神兵飞到数十丈开外,停了下来,那武将先已看见了于异,把手一指:“你便是庆阳府荡魔都尉于异?”
于异斜躺在瓦面上,先倒了口酒进嘴里,也不看他,道:“你又是什么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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