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于异明白了:“那就是说那些跟来的天兵,还不是斗神宫的,是请天兵府调拨的?好不麻烦。”
“呵呵,这种麻烦是必须的。”天一老道进一步解释:“天兵府有十万天兵,但却只有普通的战甲,没有斗神甲,所以屡次神魔大战,天兵出征之前,都要请天帝下旨到斗神宫调甲,而且战后必须归还。”
“那如果天兵造反呢。”于异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借着打魔界的机会,拿了斗神甲,再突然造反,甲也有了,兵权也在手里,谁还控制得了。”
“哪有那么容易。”张品生笑:“天兵天将出兵,家属是在天界的,难道全然不顾家人?”
天一老道补充:“另外斗神宫最强的七耀沉雷甲也不会拿出去,七耀沉雷甲只能由斗神尊者披挂,这也是一个制衡。”
张品生又道:“另外下界还有九州的荡魔都督府,全加起来,也有好几万人呢,天兵府真要造反,斗神尊者披七耀沉雷甲率九州神兵,那也是一股极大的力量,十万天兵不可能全部铁心跟天兵大元帅造反,真要打起来,输赢可就难说了,再另外还有雷府雷将,天帝宫中还有三千御林卫,想造反,没那么容易,反过来也一样,如果斗神宫有异心,放着天兵府雷府,那就是两个压顶的巨雷。”
“三方互相牵扯,谁也不能占绝对优势,也就谁也反不起来,这天帝老儿也不蛮傻嘛。”于异终于是听明白了,灌了一杯酒,感概,听得张品生天一老道都笑了起来,随后于异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么勾心斗角的,这天帝老儿的位子坐得也太没味了。”这话更引得张品生几个哈哈大笑。
“来,喝酒,喝酒,不管他。”于异举杯。
“干。”张品生几个一起举杯。
看着夜色中于异虽狂野却略带着些稚气的年轻的脸庞,张品生心下暗想:“他心气虽野,却没有城府心机,不会真个成为荼毒天下的撕人狂魔。”
天一老道也在暗中看于异,他却是另一个想法:“这小家伙直爽却没心机,合老道脾胃,值得交往。”
两人的想法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惊人的相似——没有心机。
喝了几杯,张品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有了七珠射月这个宝贝,确实不怕天兵人多势众,但如果斗神宫七耀齐至,还是有些麻烦,他们都是顶尖高手,个个法力通玄且各有法宝,不一定就克制不了于大人的七珠射月。”
“有可能。”天一老道也皱起了眉头。
于异却是漫不在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什么怕的。”
张品生看着天一老道:“还是得把血愿灵符凝出来,惊动天帝,天帝过问了,这事才有转机。”
“可凑不过九千九百血愿,我也没办法啊。”天一老道叹气。
张品生道:“我再让庆阳知府和七县令发一通文告,我就不信老百姓心中的正气都给狗吃了。”
第二天一早,张品生又去找了庆阳知府,守着庆阳知府发了文告,然后张品生又亲自跑遍七县,让七县令发文告,然而血愿增加的还是不多,多的时候每天两三百,少的时候甚至不到一百,张品生气得咬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说起狗官人人恨,只要他们发一个血愿,为什么不愿意。”
“唉。”天一老道摇头叹气。
于异到是不以为意,他试过了七珠射月,越发的有了信心,十万天兵又如何,七耀齐来又如何,睁不开眼,一切白搭,不过那一夜的战局,也给他提了个醒,手下那二十多名神兵太没有抵抗力了,万一一个防护不周,给天兵一剿,必然会死得干干净净,他杀了这么多天兵,天兵自然也不会客气,于是让宋祖根把二十多名神兵全带到这边来给天一老道护幡,两面隔得远,天兵应该不会发觉灵幡所在,而且天一老道学的是五雷正法,正经是雷府一脉,虽然雷府在天界不行了,但在下界百姓心中却还是响当当的招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打雷劈。又说:一个雷劈死你。可见雷公的威望,反是斗神尊者没几个人知道——当然江湖中人除外。
所以,就算给天兵发觉了,有天一老道在,只要张品生几个不露面,天兵一般不会找他的麻烦,其实天兵未必知道张品生几个,眼光都盯在于异身上。
至于那边看押天兵和送饭一些杂事,就交给手下的妖怪去做,天兵攻来,把妖兵往螺壳里一收,简单得很。
木德星君退回去第四天,子夜时分,天兵复又大举攻来。
天界对下界动武,喜欢夜间出兵,这样影响比较小,若是大白天大动刀兵,百姓远远就能看见,未免惊慌,流言也会多,晚上看到的人就要少得多,然而于异的七珠射月刚好在晚上威力最大,天兵晚上来打,正中下怀,由此也可见天界体制之僵化。
天兵这次的来势,与上次差不多,约莫仍是四五千人的样子,带队的也还是木德星君,于异立在半空,冷眼斜视,看着天兵阵形严整,来势汹汹,却想:“木德星君是斗神宫的,天兵却是天兵府的,天将身上虽然穿得有斗神甲,一打完,却还要还给斗神宫,真无聊啊。”突然脑中就生出点儿恶作剧的想法:“要是抓住那些神将,把他们身上的斗神甲都剥了,他们要怎么交差,斗神宫是不是还会要他们赔?”
这一次天兵在两三里外就按下阵势,估计是怕了于异的七珠射月,于异一看冷笑:“就这点胆子,也敢来惹你家于爷爷。”摸出葫芦灌酒,也不着急。
阵门开处,木德星君闪身出来,这一次也不坐云车了,飘身而出,到百丈外停下,看着于异,看他似乎想要说话,于异一扬手:“要打就打,不必跟个娘们儿似的废话,你好歹也有个星君的牌子,可别叫小爷我看你不起。”
木德星君确实想要先说两句劝降的场面话,他是星君啊,不管于异降不降,这架势要摆足,想不到于异来了这么一句,把个木德星君气得啊,胡子都翘起来了,眼一瞪,猛哼一声:“你这孽畜即然急着寻死,本座便成全了你。”
身一纵,手一扬,玄木出手,又化成丈许长茶杯粗的黑木棍,兜头一棍抽将下来。
于异以神眼一看,一根白棍子果然浮在他头顶,仍然是虚实相生,阴阳互换。
于异自也不惧,挺重水之矛还击,矛棍一撞,黑棍子回收,白棍子果然斜里一棍击来,于异依旧以爪相迎,斗了数十招,与那夜一般无二,谁也赢不了谁,要说木德星君这次来还是有变化的,黑白双棍舞得虎虎生风,变化比那夜多了许多,但于异只守不攻,任你千变万化,我只见招拆招。
堪堪百招,木德星君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胜不了于异,扭头喝道:“冲下去救人。”
“老一套啊。”于异冷笑,却又想:“应该还有点儿花活,我且给他凑凑趣,看还有什么牛黄狗宝要露出来?”他估计木德星君不可能完全是那夜的旧套路,必有新花样,一点也不害怕,反是非常兴奋,顺着势子给木德星君凑趣,唉,他这样的人,也真的是比较少见了。
于是又用那夜的老套路,不管白棍子,且一爪抓过去,木德星君果然往后一闪,于异暗暗点头:“果然是了。”也不追木德星君,因为那夜他就没追,却往后一退,把七珠射月祭了出来,神意一逼灵光,七色彩光立时照亮天地,更把七束彩光晃动,不是晃神兵,就是好玩,呵呵,这玩心。
其实他也留意到了,天兵说是往前冲,只冲了里余,而且速度很慢,明显就是做个样子,诱他使出七珠射月。
“小爷的七珠射月出来了,且看有什么牛黄狗宝。”于异冷笑,在龟壳中凝晴细看。
192水凝天河
果然有花招,七珠射月一出,天兵阵中霍地闪出一人,这人打扮与木德星君相似,不过是一袭黑袍,年纪也与木德星君差不多,身材略高,他手中端着一个饭钵一样的东西,一出阵,猛地便把饭钵抛了出来,那饭钵飞上半空,往下一倒,竟是一钵水,莫看只是一钵水,那水一出钵,立时散开,刹时在天空中布成一一张水幕,将后面天兵尽竭拦住,七珠射月发出的彩光虽强,却射不透水幕,反给水幕反射回来,到照得于异有些眼花。
“竟还有这么一招。”于异一时有些傻眼:“这人一钵水能凝成天河也似,莫非是水德星君?”
不过他也就只是呆了一下,随即一呲牙:“跟我玩水,且待我把它钵中的水尽数引下来,没了水,剩一个光钵子,我看他玩什么。”
纵身跳起,捏一个诀,使一个引水法,那水本来凝而不散,只是张成一张水幕,不想给于异引水法一引,顿时便往下泄来。
那黑袍人正是水德星君,当日木德星君败回,说了于异有异宝能发彩光射人眼睛的事,他便请命协助木德星君来拿于异,想的就是这个以水幕反射彩光的法子,到真是成功了,却不想于异居然会真水大法,要把他的水引入谷中,这水真要入了地,他这法也就破了,不过水德星君一辈子玩水,一钵真水岂能轻易给于异破去,他左手急捏一个诀,凝一个水球护在自己眼睛前面,右手捏一个诀,向着泄下的水一指,那水本往下泄,霍地抬头,猛然化成一张巨大的水网,兜头盖脑,罩向于异。
水幕化网,彩光立时顷泄过去,但水德星君眼前的水球却能挡住彩光,而那一面,木德星君则已先行把玲珑玉叶拦在眼前,同样不受彩光影响。
于异一眼瞥见,到也暗暗称奇,想:“这些家伙到是有些宝贝,不知我把七束光凝为一束,他们那水球树叶能不能挡得住。”
不过他这会儿没心思凝光,因为水德星君的水幕化一张网,已把他包在中间,于异连捏两个法诀,竟是化不开这网,神螺子的真水大法相较于水德星君,各有长短,但问题是,这水网是水德星君水钵中的真水,是水德星君养熟了的,于异当然斗不过他。
法诀不管用,于异恼了:“小爷我还就不信了。”运起大撕裂手,双臂一长,大喝一声:“开。”双臂一张,将水网强行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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