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是商量好的,自说自话说大石头神附体,没人信的,别人怀疑,不如自己先怀疑,那别人就不会怀疑到白牛寨身上,果然白火火这话出口,黄年水把眉头皱了一下:“你们白牛寨怎么弄的,那你上场吧。”
“是。”白火火再一抱拳,上场,冲于异一抱拳,厉喝道:“仔细了。”把头旋了两旋,今天他头上戴了一顶牛角帽,这牛角帽不仅仅只是装饰之用,乃是一件法器,白火火之所以想着凭微末的功力而冲击晋天巫,不完全靠嫁妹子来拉关系,这牛角帽也是他的倚仗,随着他头一旋,牛角帽猛然飞了起来,悬浮在他头顶之上,两个角上各射一道青光出来,青光中两把弯刀,围着牛角帽旋转着,越转越快,呜呜的发出啸声,仅听这声势,还真是不错。
于异并不知道白火火还有这么一件法器,香妹到是知道,白长脚也知道,可白长脚就忘了告诉于异,或许也是因为他觉得于异神通广大,白火火的这小小法器实在算不了什么,没必要告诉于异吧,因此于异一见,到是眼光子稍稍亮了一下:“咦,还有几件牛黄狗宝啊,到有点子意思。”
便在他点头之际,白火火头顶旋转的两把弯刀猛地一旋,一前一后,向着于异疾射过来,势劲力急,呜呜有声,香妹忍不住尖叫:“长脚,当心。”
于异嘿的一声:“就这么两把小刀儿,搔痒都不够,要当的什么心。”看看刀到面前,他把手中石一举,两把弯刀全射在了石头上,火光飞溅,铮铮有声。
白火火一看弯刀给石头挡住了,急把刀诀一引,两把弯刀绕一个弯,从另一面又射了过来,于异的大石头有三尺方圆,遮盖了好大一块空间,两把弯刀转了老大一个弯子,他的大石头却只要稍微移一下,又轻轻松松就给挡开了,这弯刀看起来声势还行,力道其实不足,若是白骨神巫的诛灵剑,拼力一剑,说不定能把这大石头给劈开了,白火火这两把弯刀却绝对做不到。
接连两次给轻松挡开,白火火变了招数,刀诀一引,两把弯刀忽地左右一分,一左一右分两面同时射向于异,他心下偷笑:“我看你一块石头怎么挡。”
而香妹就担心了,又叫:“长脚,当心。”
女人果然是好烦啊,无论是别人的女人还是自己的女人,都是一样,于异很没心没肺的皱了一下眉头,大石头往左边一移,挡住左边那把弯刀,右手一伸,看准弯刀来势,两指伸出,轻轻一夹,堪堪把弯刀夹在了指间,那一份举重若轻或者说漫不经心,就仿佛去盘子里挟一块熟牛肉。
“啊?”白火火本来等着看笑话呢,没想到势劲力急的一刀,居然给于异挟豆芽菜一样夹住了,一时惊啊出声,但随后更让他崩溃的情景出现了,于异指间夹了弯刀,到眼前看了一下,摇摇头,忽地夹着弯刀对准大石头插了下去,那姿势,象什么呢,象农夫在田里插秧,而他这秧居然真的插进去了,弯刀深深插进石头里,直没至柄,弯刀本身插不进石头,但于异运玄功插,插石如穿烂泥。
插了一柄不算,于异右手再一伸,又把另一把弯刀抓在了手里,再一插,又插在了石头上,两刀并排,到仿佛一对姐妹花儿。
牛角帽还在白火火头顶上空悬浮着,白火火哈着嘴,傻在了那里,香妹也有些发呆,而场外则是哗声四起,黄年水本来已经松开了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仿佛给赶开的两头斗牛,人一走开,又斗在了一起。
“长脚,你把刀子还给哥哥。”看白火火发傻,香妹有些着急了,配合着演戏嘛,何必毁了哥哥的法器,硬生生得罪大舅哥,有病啊?
她急于异不急,眼晴斜瞟着白火火:“你服是不服?”
白火火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青,打场有输赢,若是别人,白火火自然毫不犹豫就认输了,但对上于异,他这个服字却一时有些说不出口,因为他以为于异是白长脚,白长脚逼着他认输,他反而不愿意认输了。
“火火打不过你。”白杆子适时站了起来:“不过我白牛寨认输了,别的寨子可不会轻易认输的。”
“谁不服输,上来。”于异反手一拨,把两把弯刀齐拨了出来,一掷,射在了牛角帽上,不管了,眼光斜着,四面扫视。
“我来教训你。”场外一声顿喝,牛头寨一排中,一人跨步而出,这人三十多岁年纪,个子却跟十一二岁的小孩差不多高矮,然而身坯却特别的横壮,夸张一点说,这人的身宽和身高,几乎是一样的,才开春不久,天气还有些冷,一些老头老太太还穿着棉衣呢,这人却就是一身短褂装扮,那一双腿粗得啊,和于异的腰身几乎有得一比,且遍体黑毛,一团黑滚出来,恰如一头凶横的黑毛野猪。
于异是不认得人的,看了这形象大笑:“好一个黑矮子。”
他不认得,香妹却是认得的,急叫道:“长脚当心,这是白矮子。”
她不叫还好,她这一叫,于异反而更好笑了:“明明是个黑矮子,偏偏要叫白矮子,哈哈,好笑,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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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袋中的白长脚开不得口,耳朵还是能听的,听了这话苦笑:“这可把白矮子得罪死了,白矮子最恨别人说他黑的。”
白矮子果然就气得哇哇急:“气死我了。”暴叫一声:“牛头寨白矮子挑战。”也不等黄年水点头,对着于异就冲了过来,手中一根齐眉短棍,有于异手臂粗细,他短棍一举,棍头上忽地生一缕黑气,仿佛盘着一条黑蛇一般,且棍身也粗了一圈,冲到于异面前,一棍砸下,风声虎虎,真仿佛黑虎扑人。
“咦?”于异讶叫一声:“黑是黑矮是矮,这一棍到是有点儿斤两啊。”
故技重施,把手一移,大石头迎面一挡,怦的一声,短棍砸在大石头上,于异只觉手上受力,白矮子这一棍,至少有他重水之矛三成力道,莫说三成少,他那重水之矛本身重一万多斤,然后又是用大撕裂手打出来,那力道,十好几万斤呢,白矮子有他三成,便也有三四万斤,了得了啊,象白骨神巫的诛灵剑,仅以力道论,还不如白矮子这一棍呢,当然,白矮子固然神力惊人,不过于异估计,这一棍力道如此之大,应该还是那根棍子的缘故,或者说,是那棍上黑气闹的鬼。
于异一石把棍子挡开,白矮子却不象白火火一样变招,反而暴喝一声,牛眼圆瞪,牛脸鼓劲,双臂高举,复又一棍砸下来,而且不是砸的于异的人,就是砸的于异手中的石头,这一棍力道更大,轰的一下,于异手中的大石头受不了这般巨力,居然一下子碎成了四五块,四散跌落。
“呀。”香妹尖叫一声:“长脚当心。”
白杆子心里则是咯噔一下:“大石头碎了。”他明里要撇清,暗里可是盼着于异打败所有对手,真个做上七十二寨总寨主的,自己的女婿是七十二寨总寨主,这脸面,佛脸涂金呢。
他们担心,白矮子却是乐了,瞪眼道:“还有石头没有?”
石头当然有,不过于异这会儿不想拿出来了,再拿大石头给白矮子砸,没意思不是,双臂交击:“我有大石头神附身,这双手也是石头的,来吧,砸。”
“长脚。”香妹听了尖叫,于异终于烦了,暴喝一声:“女人,闭嘴。”
香妹给他一喝,顿时傻了,而于异腰袋里的白长脚也傻了,一片声叫:“死了死了,这下死了。”他完全可以想象,事后香妹会怎么收拾他,事实上他想歪了,到后来香妹虽然小小的娇嗔了一把,但他稍稍一赔礼,香妹就放过了他,而且养成了习惯,以后人多的场合他说话,香妹轻易不插嘴,白长脚一直没想清楚,香妹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个变化,他却不知道,女人永远喜欢最强悍的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个性——当然,谁若强到天天打自己的女人,那就是傻性了。
“呀嗬。”白矮子乐了:“这是你自己说的,手打断了可怨不得我。”
于异斜眼看着他:“你这黑厮,怎么比女人还罗嗦,裤子脱了,我看看你有卵子没有?”
这话气人啊,白矮子气得一身黑毛根根直竖,嗷的一声暴叫:“气死我了,看棍吧。”
双臂鼓足十二成劲,一棍狂砸下来,棍上黑气也同时暴长,他这黑气其实有个名堂,内有黑虎之煞,所以这棍叫黑虎棍,白长脚是知道的,不过于异不知道罢了,眼见棍来,他真个就把手臂伸了出去,而且不是双手,甚至不是右手,就一只左手,漫不经心的一架。
香妹猛地闭上眼晴,和她一样,场外数万人里,这一刻闭上眼晴的着实不少,很多人心里浮出一个场景,一棍之下,于异不但手断了,甚至整个人都给砸成了肉饼,血肉横飞。
当然,有闭眼的,自然也就有睁眼的,好些人瞪大了眼晴,黄年水是一个,另一边还有一个老家伙,则是牛白牯,香妹心中惨然,这些人则是心中暗乐,肉饼啊,太好看了,太刺激了,就要瞪圆了眼珠子看着。
然而担心的白担心了,想开心的,却也没能如愿,白矮子这一棍砸在于异胳膊上,怦的一下闷响,竟然就弹了回去,仿佛于异的手臂不是手臂,而是一个大皮鼓。
这个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说白矮子棍上没什么力道,先前两棍可是砸开了大石头呢,可若说有力,怎么就砸不断于异的胳膊呢,那胳膊看上去也平常得很啊,即不是钢浇,也不是铁铸,生生就是肉长的啊,可肉长的胳膊,怎么能架得住铁棍?四面一声惊咦声蜂起。
香妹本来不敢睁眼的,心中更是即悲愤又悲痛,可一听这惊咦声不对,急忙睁开眼晴,一看可就傻了,尖叫道:“长脚,你的手——没事吗?”
“我的手能有什么事啊。”于异还把手晃了两下,仿佛晃一根狗尾巴草:“你看你看。”
“你个死人,吓死我了。”看他真没事,香妹眼泪可就下来了,不过俏脸上到是绽开了笑,恰如雨后的山茶花,嗯,野山茶。
傻的不仅是香妹等人,其实真正看傻了的,是白矮子,这矮子实在想不清楚,先是搔了搔头,然后还去自己棍头子上摸了两把,最后又把棍头子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两下,也不知想要验证棍子是不是变成了棉花呢,还是想要把自己敲清醒点儿。
“嘿,黑矮子,还打不打?”
于异一喝,把白矮子又喝醒了,一声暴叫,打个旋子,一棍全力砸下,他动作夸张,于异却仍是老模样,漫不经心的左臂一架。
“怦。”
gu903();一声闷响,棍子又弹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