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壳中的张妙妙听到这话,紧张得把呼吸都抿紧了,只死死盯着于石砚嘴巴。
“不是误传,我还真落了一次水。”于石砚摇头。
说于石砚落水翻船身死,本是张妙妙编出来的,不想他竟真的落过一次水,听到这话,张妙妙顿时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凉倏倏的,全给冷汗打湿了,暗叫一声:“天爷!”
于石砚道:“不过我没有死,给路过的一条船救了,而且因祸得福,救我的是张家的小姐,我跟着入京,竟入了张小姐青眼,得赐姻缘。”
于异张大嘴:“你说你娶了张家小姐?”
“对。”于石砚点头,一脸得意:“你知道这张家是哪个张家不?”
“哪个张家?”天下姓张的人多了去了,于异知道是哪个张家。
“便是那个张半边的张家。”于石砚眉毛几乎都要扬到天上去:“兄弟,你知道哥哥我现在是几品不?告诉你,哥哥我现在是正五品的礼部从事,只待这趟差走下来,主事不成问题,那就是从四品了,嘿嘿,你哥我才二十五岁啊,哈哈哈哈。”
朝庭里面的事,于异不熟,但这个张半边却是知道的,虞谢张王,四大门阀,这个张半边,就是张阀了,张阀最盛时,三公九卿中,居然有一公五卿是出自张家,刚好占了一半,张半边也因此得名,后来虽然势衰,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今天仍然有着巨大的潜势力,仍然是四大门阀之一,想不到于石砚落一次水,居然就娶了张家的小姐,而以张家之势,于石砚自然是可以平步青云了,也难怪他如此得意。
于异摇了摇头,道:“可你原先在家里娶了。”
他话没说完,却给于石砚直接打断了:“我早写了休书,那件事不必再提。”说着还对于异使了个眼色,张妙妙在螺壳里也看到了,心中又悲又喜,悲的是,于石砚如此绝情,竟连她的名名都不愿再提了,喜的是,他即有这个态度,于异这里,也就不必为难了。
她是百感交集,于异却有些发呆,低头喝了杯酒,转脸对韦扩道:“韦将军,你不是在守皇宫吗?怎么跟着我哥出来了。”
他这话问得直,韦扩脸色一阵尴尬,还好于石砚插口了:“还不是因为你。”
说了韦扩的事,原来谢和声在皇宫前给于石砚一把撕了,韦扩即没能当场拿下他,后来追杀又没有结果,就吃了挂落,给赶出禁军,发遣到边军做了小旗,小旗无品,更莫说边军苦寒,韦扩当真欲哭无泪,要知他可是正四品的禁军指挥使啊,头发斑白才爬到这个位置,不想一场池鱼之灾,竟就给打回原形,自暴自弃,边军也不想去了,就想使点儿银子,干干脆脆致仕了事,银子使到张家门上,张家却帮了他一把,先把他留在了京营,然后这两年又帮他升了两级,这会儿也是正八品的都头了,于石砚出公差,要高手干事,就从京营把他调了来,听于石砚差遣,所以于石砚说韦扩是他手下。
“原来韦将军是给我牵累了,抱歉抱歉,我自罚三杯,算是给将军赔礼。”听明了原委,于异到还真有两分歉意,尤其韦扩现在又是给于石砚办事,那是自家人了,更觉不好意思。
韦扩是武将世家,练功夫是种爱好,真正心中盼望的,不是成为天下一流高手,而是封公封候,光宗耀祖,而要实现这个目标,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这两年他拼命巴结张家,尤其在于石砚这个张家的乘龙快婿身上更是下足了功夫,这次跟着于石砚出来,其实是他主动要求的,就是想好好拍拍于石砚的马屁,好借于石砚的势,水涨船高,所以他心里虽然极其恼恨于异,却也立马抛到一边,忙就举杯:“不敢不敢,那事也怪不得于兄弟。”陪了一杯,却又一翘大拇指,道:“居然敢在皇宫大门前生撕了当朝相国,这般大胆的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英雄出少年,于大人,你这兄弟了不得啊。”
他这话说得摇头,拍着于异肩膀道:“我这兄弟,打小就命不好,爹娘当年也操碎了心,唉。”
他这么一说,于异想起爹娘,心下也有些黯然,想到一事,道:“哥,我撕了谢和声的事,与你无碍吧,若还有关碍,那我就躲起来,以免耽搁了你。”
本来于石砚置张妙妙于不顾,另娶了张家小姐,这种做法,让于异非常恼火,但现在张妙妙成了他的女人,话还怎么说?再想到爹娘,在天有灵,也是盼着他们好的,可不能因自己的事,再拖累了于石砚。
“关碍还是有一点儿的。”于石砚点点头,拍着于异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却猛地哈哈大笑起来,而且非常开心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于异完全不明白了。
杀害当朝丞相,这可是通天的大案,是要牵连九族的,虽然于异现在做了神界高官,可人官与神官是两个系统,利益相争,人官系统对神官系统极为排斥,再有佛道相帮,神界对人界的影响力也就越来越小,于异不是神界高官还好,说他是神界高官,却残杀人界丞相,那更会引起人官系统的怒火,所以他这个九州总巡检,在这件事上,完全起不到半点作用,风声只要传出去,只要知道于石砚是他哥哥,对于石砚就一定有影响,可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呢,若说是受了刺激,可又不象啊,尤其边上的韦扩也一脸开心的样子,于异可真是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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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韦扩忍不住了,揭开迷局:“于兄弟你杀了谢和声,当然有一定干碍,可如果你不杀谢和声,张家又怎么才能出头,张家出不了头,我们这些人,又哪有出头的机会?”
“就是这样。”于石砚笑着补一句:“我短短两年间能爬到五品高位,这次回去就是四品,说起来都是拜你那一撕所赐,所以你说,到底有关碍还是没关碍呢,哈哈哈哈。”
竟然是这样,于异明白了,笑着摇头,举杯道:“看来张家是要感谢我了。”
“何止张家。”韦扩道:“虞张王,哪一家不谢你,现今丞相虞白眉谢不谢你?你若不撕了谢和声,他这丞相之位到死也爬不上去吧。”
“是啊。”于石砚点头,抓着于异的手:“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谢家是恨死了你,但另三家可是人人感谢你的,你撕了谢和声,我又是你兄弟,当然有关碍,可朝庭上的事,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在于那个位置上有没有你的人,现在虞张王三家掌权,他们若不追究,谁还会来追究,当然。”说到这里,他略微一正神色:“公开场合,我是不会承认的,你只要跟着我就行,知不知道?”
“跟着你?”外面的于异没吱声,螺壳里的张妙妙却撇嘴了:“你不过靠个女人,爬到个五品从事,于异却是正三品的雷部天官了,现在还是九州总巡检,哼哼。”
她到是盼着于异说出来,打一打于石砚的脸,但于异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一直没说,然后于石砚问起于异的事,于异也只说在江湖上混荡,张妙妙先有些奇怪,但随后一想就明白了,又有些恼,又有些喜:“是了,他是因为娶了我,不好长久跟他哥相处,所以干脆一切都瞒着,然后分开过活,大家不见面,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于异的心理,她猜到了一部份,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于异想的是,他是个闯祸精,而且这一次当了九州总巡检,也不能尸位素餐不干事,干事就会得罪人,若传了出去,说于石砚是他哥哥,别人对付不了他,必然就会去对付他哥哥,所以他干脆把一切都瞒下来,没人知道,以后自然也就不会拖累于石砚了。
于石砚却不知道这些,理所当然的要于异跟着他走,随便安排个差事,几年时间,包保他一个官身,韦扩自也在一边凑趣,道:“于兄弟身手了得,刚好这次帮把手,回去述功,必有嘉奖。”
“你们这是去哪里,劳师动众,捉拿什么江湖要犯吗?”于异问。
于石砚笑了:“我礼部的官员,捉的什么江湖要犯,呵呵,我这一趟,是要去西夷,诏化盐水夷的头人,就是宣旨。”说着又眨眨眼:“当然另外还有点儿小事,不过你暂时不要问那么多,呆会儿跟着走就行了。”
“盐水夷?”于异皱了皱眉头。
上次因彭越的事,他对西夷有些了解,盐水夷靠近北蛮地界了,因有一条盐水一直流入盐池郡,所以称为盐水夷,民风野悍,极为凶恶,他们认得刀子是老大,却未必识得圣旨是丝绸,于石砚跑到那里去宣旨,凶险可就不小。
本来于异的想法,跟于石砚聚一天,随后就分手,以后年节什么的,再偷偷去京师看他也行,尽量避免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兄弟,但于石砚要去盐水夷,他到有几分担心了,想了想,也就没拒绝,跑就跑一趟罗,有什么关系,反正于石砚说了,公开场合不会认他,只要跟韦扩招呼一声不说,一般人自也不会知道。里面的张妙妙听说他要跟着于石砚跑一趟,可就有些烦了,却也出声不得。
说定了,喝着酒,于异想起另外一事,道:“哥,神界的事,你们了不了解?”
“怎么想起问神界的事了?”于石砚有些奇怪。
韦扩插口:“神是神,人是人,神不干人事,人也不管神的事,懒得搭理他们。”
“是啊。”于石砚点头:“天下九州,十去其四,神界除了亨受香火,还做了什么?”
听他们反应这么大,于异到是有些发呆,暗想:“老百姓中,信奉神界的人还是不少啊,没想到他们却是这个样子,嗯,可能人界官场的看法不同,神官若管事,人官就没事干了,自然不愿神官来插手,也不愿搭理神界官员,到也好。”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许一诺知道他是九州总巡检,反到于石砚韦扩这些说起来眼界应该更广的官员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奇怪,弄明白了原因,到去了一层担心。
张妙妙也很奇怪,喝了一天酒,就在城里住了一天,晚间于异闪进螺壳,张妙妙先就问了:“你哥他们好象不知道你在神界做官,而且官远比他大的事?”
于异这会儿却想明白了,摸着头,道:“神界人界为争利益,勾心斗角,非常厉害,以前神界什么都管,人界包刮天子都没什么权威,人界官员自然不满意,天帝不得不让步,最后规定神不干人事,只管妖事,但就是这一点,还受到了佛道的强力挤压,你去数数有多少寺庙道观,又有几座城隍土地庙。”
“到也是啊。”张妙妙点头:“土地庙城隍庙真的非常少呢,香火也不行,到是岳帝庙香火还好点儿。”
“若是大家都信了城隍土地,那和尚道士们吃什么?”于异笑:“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事情就这么简单。”
“不。”张妙妙却搂住了他脖子,眼晴水汪汪的看着他:“我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gu903();她在房中极媚,这与白骨神巫的装嫩撒娇还不同,别有一番韵味,尤其与于异以前对她的印象,形成一个巨大的反差,这也是于异在她身上特别兴奋的原因,往往只要她随便眨一个媚眼,就能把于异勾上身去,不过这会儿没有动,只是反手搂住了她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