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没用八音刀,但掌上发出的罡气,形成一丈左右的青光,其形如匹练,其势凌厉无伦,而且劈裂空气同样发出怪异的啸音,恰就如两把八音刀。
花七妹这一式一夜春风,使发了性,可连发一十三道银光,左手略弱,要少发一道,最厉害处,就是十三道银光劲力连环,恰如海浪,一浪催一浪,有劲力重迭之妙,花七妹本身功力只略略超出二流之境,但使这一招一夜春风时,一般的一流高手,要接下来也非常吃力,当年的金百万就不敢硬接,当然,金百万不硬接,有拍夫人马屁的味道在内,不过花七妹这一招确实精妙,也是事实。
在花七妹心里,自己出到这一招一夜春风,无论来的是谁,都会给她劈下来,然而许一诺迸掌如刀,双掌连环,淡青刀罡一刀接一刀,连劈十三刀,竟将她的十三树银花尽数劈开,最气人的是,他始终单足屹立,面不改色,好吧,他是蒙了面的,其实花七妹看不到他的脸色,可他那淡如止水的眼眸花七妹是看得到的,而举重若轻的势子,更让花七妹有一种完全的无力感。
蚂蚁抓着一棵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牙切齿,怒发冲冠,可大树却一动不动,云淡风轻,枝叶儿轻拂,并不是给摇动的,而只是因为风。
这就是花七妹这会儿的感觉。
“今夜不死不休。”花七妹羞恼之下,身子一纵一旋,全身灵力运到极致,便要跟许一诺拼个鱼死网破,她的一夜春风在竭尽全力之下,可以一气连发出十五道银光,不过事后自己也要大伤元气,若在平时,她不会轻使,那天在冰火岛都没使呢,当然,那夜之所以没用,前面是用不到,后面是衣服给撕裂了,不好用,若用一夜春风,双手齐发,衣服非脱体飞开不可,但今夜没这个顾忌,而且喝了酒,趁着酒兴,又给许一诺这种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气,那就什么都不管了。
还好于异这会儿终于不看戏了,开了口,扬声道:“七夫人且慢,是自己人。”
花七妹一愣,身子一旋,消了劲力,一退十余丈,白衣飘飘,姿势极为优雅,于异看别人的女人,基本上是有目如盲,可螺壳里面的叶晓雨却看得眼珠子发亮:“呀,这个退身式太漂亮了,我要学。”
许一诺还牛皮哄哄的单脚立着呢,一听声音,转眼看到于异,慌忙站直了,极恭敬的抱拳行礼:“原来于大人在这里,属下不知,还望恕罪。”
于异其实不喜欢这些礼数,大大咧咧的挥挥手:“我在金家作客,你怎么来了。”
“属下-----。”许一诺瞟一眼花七妹,有些犹豫。
花七妹先听于异说是自己人,还只以为来人是于异的熟人呢,再没想到许一诺竟会是于异的下属,而且执礼如此恭敬,可就傻住了,许一诺的身手,她亲手试过了,高得惊人,即便是金百万,只怕也不见得是许一诺的对手,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于异的下属,她又怎么能不吃惊,先前冰火岛一战,于异杀人如屠狗,她还只震惊于于异的身手和凶性,这会儿更惊讶于异的来头。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功力如此之高,更有如此属下,可江湖中怎么就没听过他这么一号人物呢?”心下琢磨,反应却不慢,眼见许一诺瞟过来,她便道:“原来是于小哥你的属下,得罪了,我让下人置酒,你们边吃边淡。”
她说着就要下去,于异道:“七夫人莫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千金一诺许一诺。”
“什么?”听到千金一诺四个字,花七妹忍不住就讶叫出声,许一诺的名头,确实比于异想象的还要响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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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许大侠?”
“不敢。”许一诺摸来金家本另有意图,所以蒙面藏刀,于异却不管不问就给他亮明了身份,但他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取了头套,抱拳致歉:“我奉于大人之令,调查一桩疑案,夜入贵宅,还望七夫人见谅。”
“原来真是许大侠,不敢不敢。”花七妹慌忙还礼,她这时一肚子疑问,于异来头奇异,居然是什么大人?竟让声名赫赫的许一诺甘为臣属,又说有什么疑案而夜进金家,不过她可不是于异,于异大大咧咧,交际礼数,江湖规矩,基本上视为无物,她可不会,疑问先放肚子里,请许一诺于异两个下去,叫丫环置了酒菜上来,自己便要避开,让于异两个谈事,却给于异叫住了,道:“七夫人,这事你也可以听听,金家船队被劫,我怀疑也是有人在背后主使。”
花七妹一肚子疑问呢,本来说要避开就是装装样子,听到这话,自然借势就留下来,讶道:“我也怀疑,却不知背后是什么人要对付我金家,还望于大人告知。”
她也顺势叫上了于大人,可惜于异有时候脑子缺根弦,就没想过要解释一下,这时叶晓雨张妙妙也好热闹出来了,许一诺忙又见了礼,叶晓雨还有点儿小激动呢,不过这丫头也实在不擅于说场面话,而且许一诺名头虽大,却还是于异的下属,这个复杂了点,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是张妙妙拿得住一些,规规矩矩的还了礼,便在一边陪坐,其实若论张妙妙本心,她是不愿意出来的,是叶晓雨要见声名赫赫的千金一诺,她没办法才陪着。
“来,先干一杯。”于异不管不顾,也没什么上下级的礼数,有酒就喝,喝了一杯,这才问道:“你怎么跑东海来了,张家的事弄清楚了?”
“属下惭愧。”许一诺一抱拳,脸露愧色:“张家这一次的谋划,极为机密,可能只有张家几个最核心的人物才知道全盘计划,属下虽多方打听,还是没能弄明白张家到底要做什么。”
“嗯。”于异点点头,许一诺的话,让他想起了于石砚,于石砚是张家女婿,显然是知道的,可就算喝了酒,对上他这个亲兄弟,也不肯透露呢,看来确实是够机密的,许一诺查不出来,也情有可原:“那你来东海做什么?又半夜三更的跑金家来?”许一诺即是他下属,他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要当着花七妹的面解释一下才行。
许一诺道:“张家这次的谋划,属下虽然不清楚他们的根本目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风雷宗这次大举进入东海,是受张家指使,所以属下就想,如果能弄清风雷宗在东海要做什么,或许就能明白张家的谋划是什么?”
“哎,有道理。”于异点头赞同,他先还以许一诺来东海,纯是为了拍他的马屁,帮他搜集风雷宗的罪证,好为他报师仇出力呢,却没想还有这么个想法。
得他称赞,许一诺心中也暗暗高兴,花七妹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下更惊:“名动江湖的千金一诺许一诺不但做了他属下,还对他的观感如此在乎,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这疑惑,真就象小猫儿抓着她心一样难熬,若换了叶晓雨那性子,说不定直接就问出来,但她却还是控制住了,只是暗暗留了心:“这个人,非同等闲,却须留神。”她先前对于异,纯是感恩,到这会儿,却反是多了一份怵惕。
“那你查到风雷宗在搞什么没有?”
“属下过来也没几天。”许一诺瞟一眼花七妹,道:“我发现,风雷宗在收购金家开出的票据。”
“什么?”花七妹大讶:“许大侠你是说,风雷过在收购我们开给那些供货商的票据?”
“是。”许一诺点一点头,却又看一眼于异,似乎在观察于异的反应,这要怪于异,于异就没说清楚他为什么住在金家,而风雷宗牵涉到张家的大阴谋,许一诺查到的,到底要不要对花七妹说出来,不过于异没反应,便道:“而且我发现,你们当时赊货开出的票据,绝大部份到了风雷宗手里。”说到这里略一犹豫,看着花七妹道:“金会首豪气过人,多施恩惠,不知跟风雷宗有没有什么交往?”
他说话喜欢绕着弯子说,而于异是根直肠子,要是敌手相对,他的直觉敏锐无比,但平常人情世故方面,他往往狗屁不通,所以一时就没明白,但花七妹却立马就明白了,略一想就摇头:“许大侠的意思,是说风雷宗知道我金家有难,所以暗里收购票据,悄悄替我们挡这一灾?这不可能。”说着微微沉呤,似乎在回想,随即肯定的点头:“我跟了老爷二十多年,没听说过风雷宗有什么交往,风雷宗以前的势力也不往东海这边来。”
她这么一说,于异才明白了,原来弯弯绕到了这里呢,道:“就风雷宗那帮子家伙会这么好心,还偷偷的做好事?绝不可能。”
他铁口断金,许一诺尴尬一笑,风雷宗跟你有怨,跟别人却也有许有恩,在江湖来说,风雷宗名声其实还不错,虽不是什么大门派,却着实有几把好手,然后还出了个柳道元,黑面雷神无人不知,人家就算是为了买名,也有可能施恩啊,若以前真与金家有点儿关节,偷偷收了票据,替金家挡了这一灾,然后趁势进入东海,也完全有可能啊。
不过他是成了精的,这些话当然不会说出来,反而点头:“是我想岔了,那风雷宗收购金家的票据是要做什么?”
听到她问,花七妹柳眉微竖,许一诺扫了一眼,暗暗点头:“东海一枝花当年艳名赫赫,果然名不虚传,艳中带煞,金百万到真是好福气。”
“肯定不安好心。”于异先就下了定论。
花七妹却有些难以确定,迟疑着道:“可我金家以往与风雷宗好象从无过节啊,若说他们收购票据是要对付金家,理由是什么?”
“不管他们是什么理由。”叶晓雨在许一诺这真正的江湖大侠面前,忍得有些辛苦,这时终于插口:“反正我们把船队抢回来了,货也回来了,拖几天,到时他们要,拿货给他们就行。”
她得意洋洋,但包刮于异在内,都没吱声,叶晓雨这下傻了,嘟着小嘴儿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不过声音就小了许多,没气势了。
花七妹忙道:“那也对。”
于异道:“问题是,风雷宗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这一说,叶晓雨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吐了吐小舌头,不吱声了,她这些小动作,对着许一诺这些外人,其实不合适,不过于异也不在乎,换了那些正统的老夫子,可就要挨收拾了,不过她也是给于异娇纵坏了。
“是啊。”花七妹点头,柳眉皱得更紧,却隐现煞气:“难道风雷宗是想借着我金家落难,收购了铁山盐场的股份,插手东海盐业?”
“风雷宗要插手铁山盐业?”许一诺不明白,问,花七妹便把金家开出的票据,是以金家铁山盐场的股子做抵的事说了,许一诺眉头也皱了起来:“风雷宗进入东海,好象是张家的支使,张家支使风雷宗来插手东海盐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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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他没说,盐业确实是大利,但对张家那样的巨无霸来说,还真的不算个什么?张家要争的,主要还要朝庭上的势力吧,放出风雷宗这只狗,大举布局,就为了区区盐利?应该不可能。
gu903();于异是搞不清这些东西的,想了想有些烦燥,道:“不管它,反正船队回来了,即便风雷宗想打主意,拖几天,船回来把货交给他们,看他们拿着一大堆货有什么用?”说着开心了:“风雷宗好象没做过货贸吧,哈哈,我看薛道志几个拿着一大堆货怎么办?”心下舒畅,举杯跟许一诺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