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太后刚喝进嘴里的茶险些没喷出来。
神交?
她活了几十年,只知道□□能生儿育女,从未听说过神交能红杏出墙。
这是变着法子耍人玩?
太后有些恼火,再开口时语气也严厉起来:“只是神交,会跑到人家门口闹事,会拿着人家姑娘的衣裳作证明,会被人家姑娘的爹抓起来关着?”
齐竹猛地叩了一个头:“太后明鉴,臣今日所说句句属实。臣与君三姑娘从未谋面,自然不可能有任何苟且。臣那日之所以到汝南侯府门外闹事,皆是被人逼迫所致。”
太后瞪眼道:“你倒是说说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逼迫堂堂御前侍卫行如此龌龊之事。”
“回太后,”齐竹抬起头,“逼迫臣的人,就是云景县主。”
“你胡说!”贺遥呵斥道,“我根本从来没见过你!”
“我从小生活在大公主府,随黑衣卫练功习武,太后若是不信,可以去大公主府找人问上一问。”齐竹道。
太后掂量片刻,觉得如此一戳就能破的事情,齐竹应当不敢乱说。
“这倒不忙问,我更想知道云景她是如何逼迫你的。”
“这事还得从臣年幼时说起。适才臣提过,臣的姐姐运气好,受了玉容郡主的恩惠,她欢天喜地的回家来,与臣商量说要买田置地,然而话才开了头,就有一群黑衣人冲进臣家里,不由分说将我俩抓走。
从那日起,臣与姐姐再未见过面。臣一直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谁,只是在被抓走的当天就被送去见了一位年方六七岁的小姑娘。她自称云景县主,安排臣习练武功,时常监督臣的进度,还不停告诉臣,只有臣足够用功,长大后能考入羽林卫,才能够与姐姐团聚。可等我终于达成目标后,县主又说,臣的姐姐被汝南侯抓走,不知关押在何处,臣必须得拿住他们府上的把柄才能有机会与汝南侯讲条件。县主为我着想甚多,她甚至早已准备好绣有汝南侯小女儿名字的贴身衣物,叫我拿着到汝南侯府前闹事……”
“你……一派胡言!”事情急转直下,贺遥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我从来没说过不知道齐兰在何处,她一直在君家的洗衣房里,那件肚兜就是她拿给我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然而太后此时已完全明白,所谓私情时间根本子虚乌有,全是贺遥一人捏造。
亏她还假惺惺跑到宫里来说关心舅父。
太后横了贺遥一眼,转而向君恕道:“汝南侯,你府上洗衣房里是有一位叫齐兰的姑娘吗?若是有,劳烦你把她带到这儿来,我想通她说说话。”
齐兰来的很快。
太后见她与齐竹除了脸型有些差别,五官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说不是亲生姐弟,也没人会信。
“齐兰是吧,听说你是姑苏人士,那么你是怎么到汝南侯家里当洗衣丫头的?”
齐兰跪在地上,开始讲述家中如何举债,父亲死后她别无他法,打算卖身为奴,碰到好心人施银锭,却不带她回家做奴婢。
这一部分与齐竹讲述的并无任何不同之处。
“奴婢那时并不知那三位好心人到底是谁,是云景县主告诉奴婢他们的身份,并且以奴婢弟弟的性命作要挟,命奴婢想办法让君家三姑娘收留我。奴婢为了弟弟,只能想尽办法,博得同情,终于留在了汝南侯府做洗衣娘。”
太后点点头,她真是小看了贺遥,想不到她那时才几岁大,心思就这样深,还知道在君无双身边安插眼线,也不知结了多大仇才会有如此安排。
“齐兰啊,那你再说说看,那件肚兜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再问。
“肚兜是县主命我拿给她的,还是和当初一样,以我弟弟的安慰来威胁。”齐兰道,“不过,汝南侯一家宅心仁厚,这么多年来待我恩重如山,我万不能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所以,那肚兜根本不是三姑娘的,是我从自己的衣物里挑了一件质料最好的,裁制成肚兜用来冒充。”
“我听说那件肚兜上绣有君三姑娘的名字,也是你做的?”太后又问。
齐兰点头道:“汝南侯家女孩子多,大家的衣物送到洗衣房一起浆洗、晾晒,就算在细心也难免搞混。为了避免出错,不管是姑娘们还是夫人们的衣裳上都绣有记号。不过,也为了心怀不轨之人拿女眷们的衣裳去做文章,那些记号自然不可能是名字,皆以图案区分。绣这些图案的人是女眷们身边的奶娘或大丫鬟,各人绣活手艺不同,针脚也有分别,旁人想仿造也仿造不来。这些事,各房里的丫鬟,还有洗衣房的洗衣娘都很清楚。”
太后也是大家族出身,对衣服上绣记号与姐妹们区分之事并不陌生,但为公平起见,还是命跟随出宫的心腹宫女到洗衣房带来两名洗衣娘,分别问话。
结果与齐兰所说并无差别。
贺遥本是打算着借无双之事邀功,以换取解除与格桑婚约的可能,然而此时眼见事情发展完全脱轨,自己暗中谋划的过程全暴露出来,不免又急又怒。
“你们……你们是串通好来陷害我的!”她跳脚,目光在齐兰齐竹姐弟俩身上来回巡睃,忽地想起什么,又道,“是了!在草原时,那日就是齐竹你带队守在我营帐外,就是我莫名其妙被丢去格桑帐篷外那晚。你们早就背叛了我,与汝南侯和楚曜联手陷害于我,真是……真是丧心病狂!”
“我看丧心病狂的人是你!”
一声男子怒喝从偏院东厢传出来。
随话音暂落,东厢房门蓦地从内推开,梁三省扶着德庆帝打头,楚曜随后,走出房间,来到院内。
“那日你自己承认担心格桑伤势,连夜至他营帐探视,如今却又改口说不知情,被人丢过去。”德庆帝气得胡须都翘起来,“如此反复无常,朕看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短短几句话,恍如晴天霹雳一样在贺遥耳边乍响。
她之所以选择带太后前来,确实如她所说那般,怕出了岔子再无转圜余地,然这转圜不是为了无双,而是为她自己。
可贺遥千算万算,却无论如何算不到德庆帝竟早她们一步等在此处,将全部过程听了去。
她双膝一软,伏跪在地,全身发抖:“外祖父……”
她当然不可能质问德庆帝为何会早埋伏在君家,其实只看跟在他身边的人也能知道,一定是楚曜,一定是楚曜在算计她!
“外祖父,都是君无双,前些日子她暗中牵线搭桥,令我爹爹移情别恋,害我父母失和……我一时不忿,才心生报复之意。”贺遥强辩道。
德庆帝却道:“真是一派胡言!难不成当年南巡时你就知道君无双后来会破坏你父母感情,所以早着先机,挟持齐家姐弟,布置好一切?”
贺遥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当年自然不可能神机妙算至此,那时也只是想着两头牵制齐家姐弟,待她想到妙计后再做安排。今日出门时,她还沾沾自喜,为自己有远见而开心不已,怎知此时竟成为她谋算君无双多年的铁证。
“做大事者,应有走一步之远谋三步之久的能力,真是难得你有如此远见,比许多男儿都强。”德庆帝不轻不重地哼道,“可惜不用在正道上!”他忽地话锋一转,“亏得朕还拼着颜面尽失,也要让你嫁给心上人。可惜你心术不正,整日里正事不做,就知道害人!真要嫁到北疆去,还不知你要把大皇姐一家祸害成如何模样!”他长叹道,“大皇姐为祁国做出的贡献,举国上下无人能比,朕定要给她挑一个贤良淑德的儿媳,决不能是你这个搅屎棍!梁三省,传朕的旨意,云景县主德行有亏,即日起送进慈恩寺带发修行,终身不许离开一步。”
贺遥一心盼着与格桑解除婚约,如今也算如愿以偿,只是等待她的竟是比远嫁北疆更不堪的结局。
正所谓猜得到开头,猜不到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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