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词开口对顾行舟说道:“世子不必为他说话,他是身份若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我母亲为何死的突然,之后我久久治不好的体弱,都有了合适的理由。”
“他本是老英国公的儿子,却因为是私生子而流落在外,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为生计耳,只得入赘我家,后来又觉得入赘是自己的耻辱,又想独掌我沈家的家产,便设计害死了我母亲,也理所当然地看我这个母亲生下的儿子不顺眼,也想除了我,不过是因为若是连死两人恐怕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这才给我改下慢性毒药了罢。”沈词说完,嘲讽一笑。
顾行舟听他说完,想开口安慰几句,最后还是放弃了,直接了当地问道:“这些事还未经过调查,但是我想,真相应当同你猜测的差不多,知道了这些事,你有什么打算?”
沈词答道:“我此次进京本就是为了考科举,先提高自己的身份再谈别的,此时有了世子这个助力,想必有些事情会更好做了,世子觉得如何呢?”
顾行舟挑眉,开口问道:“你怎么确定我一定就会帮你呢?”
听闻顾行舟的问话,沈词的面上又重新带上了那副微笑,转过头来答道:“我想,世子告诉我这些事,不仅是因为有趣吧,定然有自己的打算,虽然我不知道世子的打算是什么,总归我们的对手是一致的,由此,世子为何便不能成为我的助力呢?况且,若说了解,怕是无人比我更了解顾平了。”竟是连父亲也不愿叫了。
顾行舟笑了笑,深深看了沈词一眼,此刻沈词的身上,已经隐约有了些未来重臣的影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便放下,站起身来,向沈词说道:“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沈词也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回道。
北郡王府,谢堇言刚陪程氏用过午膳,此时正扶着她在院中散步消食。
“堇言,我听说虞家最近在同孟家议亲?”绕了一圈后,程氏在凉亭中放着的椅上坐下后,向谢堇言问道。
“……是”谢堇言一听程氏问这话,就感觉一阵头疼,不用深想,都知道自家母妃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而后,果不其然地听到程氏语带不满地问道:“顾行舟便不说了,虽然与你同岁,但是挡不住人家有青梅,早早地定了亲,估计也快要成亲了。虞砚那小子也就比你年长一岁吧,他都开始议亲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儿回来?”
谢堇言便开始含糊地答道:“快了,快了……”
看着他这幅不走心的样子,程氏便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教训他一通,便看见那小兔崽子飞快地走出了院门口,还一边走一边冲着她喊道:
“母妃,顾行舟约我下午有事,儿子先走了啊!”
程氏:“……”
☆、第22章初策
桌上放着的两杯清茶正在袅袅地飘着热气,顾行舟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方才与沈词的谈话,正想到关键之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渴死我了,这杯茶是给我上的吧,那我喝了啊。”原来是谢堇言刚从外头跨门而入,见到桌上的茶端起便喝。
顾行舟看着谢堇言拿起的那杯茶,是沈词方才的,不过沈词也没喝,他也就闭了嘴,没把这个事实说出来。
微微坐直了身子,顾行舟出声将在门外候着的小厮唤进来,吩咐他去找小二过来添茶。
待到小厮领命而去后,他便开口向谢堇言问道:“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离我们约好的时间不是还有两个时辰吗?”
只见谢堇言立刻换上了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耷拉着嘴角吞吞吐吐地说道:“是吗……我记得我们约好的就是这个时候啊。”
顾行舟慢条斯理地顺了一下袍角,戳穿了谢堇言兀自狡辩的话,无情的对他说道:“不可能,你记错了。”
谢堇言只得无奈地开口说道:“你说说你,定亲那么早做什么,害得我母妃成天成天地催我给她找个媳妇儿回去,我上哪儿去找啊?”
顾行舟摊了摊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所以你过来这么早,就是为了躲你母妃的催婚的?说不定走的借口,用的还是要与我议事吧。”
谢堇言立刻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开口对顾行舟说道:“这哪儿是借口?分明议事才是主要的。”
瞥了他一眼,顾行舟开口道:“你母妃也是为了你好,可能是看你整日无所事事,想给你找个媳妇儿将你管住些。”
“我哪里无所事事了!这次案子不算正事吗?!”谢堇言不服地反驳道。
听到谢堇言提起案子,顾行舟便放正了态度,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冲着谢堇言开口问道:“说正事吧,这次的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谢堇言闻言也正色地回道:“此次贪墨案,陛下给了我们绝对的调查权力,而后又让我们二人负责主审,想必是十分信任我们的,必不能辜负陛下,绝对要将案子差得清清楚楚,将事情做得漂漂亮亮才是。”
“嗯,你说得没错,是该如此才是,你对周臻此人怎么看?”顾行舟忽然问道。
谢堇言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此人是皇后娘娘的族兄吧?”
“没错,正是。”顾行舟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既为皇后娘娘的族兄,又能坐到这个官职上,我猜测,他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谢堇言说道。
话音刚落,顾行舟便接口道:“嗯,周臻此人,颇有才干,他的官职并不是靠着皇后娘娘才得的,而是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便已经考中了进士,在翰林院供职,后又被先皇调任东宫属官,后来皇上登基,他便也得到重用。”
“而且他还有一个长处,你知道是什么吗?”顾行舟接着问道。
谢堇言奇道:“不知道,什么长处?”
“识时务。”顾行舟言简意赅地答道。
谢堇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兴冲冲地说道:“那照你这么说来,他既是圣上的心腹,本人又颇为识时务,那定是圣上为了方便我们行事派来的。”
顾行舟点点头,说道:“可以这样说。”
“太好了,那我们定要大干一场!”谢堇言兴奋道。
不料才刚兴奋起来,顾行舟一盆冷水便浇了下来,在一旁冷冰冰地开口道:“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以为这件事是这么好办的吗?若是好办,圣上还会将他的心腹大臣派过来?”
听了顾行舟的这番话后,谢堇言逐渐从兴奋的情绪中冷静下来,思索了良久后,缓慢地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首先应从哪里做起?”
此时的顾行舟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些微冷的神色,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们在湖州的时候,亲卫调查到湖州知府李超乃是内阁大学士杜铎杜阁老的门生。”
“若是不出意外,此人应当与这件贪墨案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不过他在朝堂多年,与如今的内阁首辅梁平梁阁老,阿筝的祖父虞端虞阁老是一同入的阁,根深蒂固,门生众多,为人又老奸巨猾,精明得很,想抓住他的把柄可不容易,反而容易被他倒打一耙。”
“没错,我在进入朝堂之前听母妃同我讲过,如今的内阁,成三足鼎立的格局,梁平,虞端与杜铎三人各占一头。”谢堇言听罢接口道。
“梁平为人刚正,却不懂变通,过刚易折;杜铎精明,却精明得过了头,行事也有些小人行径;唯有虞端,直中有弯,品行高洁又知晓变通,实为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