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螭心头哑然,终于一笑:“没有,干净的很。师……九妹,你到哥哥身边来。”
上官松霞果然走到他身旁,云螭握住她的手,见她没反应,便故意地又揉了揉,可上官松霞只是好奇地望着他,不晓得他为何捏自己的手。
云螭把心放回肚子里,却舍不得放开这又暖又软的小手:“哥哥有些累了,你陪着我一块儿休息好不好?”
“我……一起?”
“你不愿意?”
上官松霞用目光丈量旁边床榻:“我愿意,可是这床太小了,我怕挤到哥哥。”
云螭怦然心动:“不打紧,你先上来。”
上官松霞果然很听话的,把鞋子脱了,便又解衣。
云螭看的眼睛都直了,那阻止的话冲到了喉咙口上,却又按捺着不能出声。
眼睛瞥她一眼,又转开,又瞥回去。
不敢看,但又想看。
还好上官松霞只是把外面的一层道袍脱了,穿着中袍上了榻。
云螭说不出自己是失望呢还是松了口气,见她窸窸窣窣在里间侧卧了,他才也在外间慢慢地躺倒。
降真香的气息跟少女的馨香交织,这小床方寸之间,却如极乐。云螭的喉头动了几动,终于转头看向身边的上官松霞。
她先前昏迷才醒,并不觉着怎么困倦,只是因为他要她陪着,才乖乖听话而已,此刻正默默地望着云螭。
云螭对上她晶亮的眸子,有些意外,定神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哥哥,我们是住在这里吗?”上官松霞问。
“当然不是。”云螭补充,“是在别的地方。”
上官松霞眨了眨眼:“那家里可还有别人?”
云螭一顿:“没有,只有我跟你相依为命。”
上官松霞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
“如果有别人,我怎么一点儿不记得呢。”
云螭哑然,继而道:“你不是也不记得我吗?”
上官松霞凝视着他:“虽然不记得,可是……看着哥哥,心里就觉着很喜欢。”
云螭一震:“是、是吗?”
上官松霞道:“哥哥对我这样好,我应该是不会忘了的。”
云螭略觉惭愧,便嘿嘿一笑,心想:松霞君损了元神,失了过往的记忆,倒是比先前那冷然于世的时候可爱的多。
至少这些听似“甜言蜜语”的真心话,别说是之前性情自矜的她,就算是什么寻常女子,只怕也说不出来。
云螭的眼神逡巡了会儿,不知不觉已染了许多温柔:“既然这样,你可一定要记得哥哥对你好,别以后……忘记了今时今日的情形,对我翻脸成仇。”
上官松霞很惊讶地看着他:“我怎么会那么做呢?哥哥说的什么傻话。”
云螭试着往她身边蹭了蹭,又牵动腰间的伤。
只听上官松霞道:“哥哥你别靠我太近。”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退,整个人贴近了床内板壁,才道:“我怕不小心碰到你的伤。”
云螭窝心已极,伸手把她往身旁拉了拉,一声不响地将上官松霞揽住。
那老者给的药甚是管用,次日早上醒来,云螭腰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云螭昨晚盘算了半宿,又见伤势恢复极好,更加定了主意,便跟上官松霞道:“带你回家去好不好?”
上官松霞因听他的话,在换昨日老者留的一套衣裳,却并不是绮霞宗的道袍,而是寻常世人所穿的。
她正在低头打量,觉着仿佛有些别扭,忽然听见“回家”两个字,便把这件抛在脑后:“好呀。”
云螭见她眼睛都亮了几分,便夸赞:“这一身很好,等离开这儿,再给你买更好看的衣裙。”
上官松霞听他夸赞,也便不计较了。
两人出了这老旧庄院,云螭辨明方向,拉着她的手向山下而去。
才走出一段路,云螭若有所觉地回头看去,却见他们身后的那院子便在瞬间缓缓地消失无踪,原处只有些乱石杂草等等。
上官松霞见他止步,正也要回头看,云螭拦住她:“走吧。”
两人下了山,山下却是一条官道,云螭心想自己还不能用妖力,倒要找个代步之物,正左顾右盼,却有一队商旅打此经过。
云螭打量了一番,这一队浩浩荡荡,大概有四五十人,马车就有七八辆,骡马也有三四十匹。
云螭心里暗想:“真是天助我也,正找不到代步的骡马,这现成的就送上门来。”
他便挑剔地打量,心里盘算是抢他们一匹健马呢,还是索性弄一辆马车。
不料就在这时,车队缓缓地停住,中间一辆马车正好停在他们跟前,车窗打开,露出一张笑眯眯的中年男子的脸,倒是和气可亲。
他带笑问道:“这位小兄弟,是要往哪里去?”
云螭哪里肯搭理这些人,但因为谋划着要夺人家的车马,便勉为其难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