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欢、也习惯这么耐心仔细地伺候上官松霞。
毕竟从最开始,跟在她身边的就只有他,鞍前马后,寸步不离的他。
穆怀诚把这个,看成自己的天职,应该尽的本分,以及……是他的无上荣幸,自然甘之若饴。
上官松霞服了药丸,困意上涌,身上又清凉了好些,便重新睡倒。
云螭冷眼旁观了怀诚有条不紊的熟练样子,这会儿便小声地说:“让你去当什么修道者真是屈才了,你该托生个小丫头才好。”
怀诚置若罔闻,往旁边走开了几步,便跟云螭道:“方才外头说的,到底怎么样?”
云螭见他提起这个:“这件事恐怕真正蹊跷,我想,多半是有那不知死活的冒名顶替,借我之名胡作非为。”
穆怀诚道:“那你打算如何料理?”
云螭肃然:“这个有什么可说的,等我回去,自然有他们好看。”
怀诚道:“这种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听那些人的意思,是那妖皇已经势大,恐怕紫皇山也成了别人的了。”
云螭果然面露怒色:“不管是谁这般胆大包天,我都要让他悔不当初。”
怀诚踌躇道:“可是我看,照师尊的情形,至少还要再调养两天才可上路。毕竟她现在不同从前。若还耽搁下去,谁知紫皇山那边会变成什么样子。”
云螭听出一点弦外之音:“你想说什么?”
怀诚道:“先前你带着师尊离开,甚至跟我动手的时候,一直都压制妖力,你是怕傅相察觉追来对么?我的意思是,如今事不宜迟,你不如别去顾忌其他,尽快先行返回紫皇山,平定乱相最好。”
云螭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调虎离山,想霸着她是不是。”
怀诚同样冷笑了声:“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敬爱师尊,想好生伺候她而已,绝非像你那般无耻亵渎。”
云螭见他大义凛然地,嗤地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知道呢。”
怀诚道:“别忘了,外间已经传开,说是妖皇滥杀无辜,你该知道师尊最恨的就是这个……以后,这笔账若算在妖皇的头上,却又如何?何况,你想带她回去,但你后院起火,莫非是要带师尊去遇险?我也绝不答应。”
云螭眯起双眼,心中一盘算:“穆怀诚,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担心你没法儿照看师父周全。”
怀诚哂笑道:“那你不如想想,绮霞宗上下,甚至就天下而言,谁曾是陪在师尊身边最久的一个人。”
“别跟我翻这些,”云螭一摆手:“再久又有什么用,长长久久才是真的。”
怀诚道:“总之,有我在便会护师尊周全,至少……绝不会比你差!”
云螭撇了撇嘴,转身回到里间。
上官松霞侧卧在榻上,脸上依旧是红扑扑的,身子微微蜷缩。
云螭把那床薄被给她拉了拉,低头细看,瞧见她鼻尖上微微有些汗意,呼吸也稍微地急促。
“可怜的师……”他喃喃了一声,又后悔自己说了这句。
手轻轻地抚过上官松霞的脸颊:“我先回去办点事儿,你可要好好地等我回来。好不好?”
上官松霞睡得迷迷糊糊地,哪里能知道他在说什么,可还是有所感知般,呢喃着回答般:“好……哥哥。”
云螭心头一动,微微俯身,便在她吹弹得破的脸上亲了下,却仍是不得满足,望着她因为呼吸困难而微微张开的小嘴,便迟疑着要去吻一吻。
正这时侯,便听到身后一声轻微咳嗽。
云螭皱眉,回头瞪向穆怀诚:“你又嗽什么,难不成你也病了?”
穆怀诚则淡淡地提醒:“你别过分!”当着他的面,云螭竟仍敢如此,亲过脸就算了,居然还……
果然是妖,性情乖张。
云螭被他打断,便不再勉强,站起身来道:“我即刻回去一趟,最多三两天也就回来了,快的话,今日便能回。你好生在此照看师父,千万别……耍什么花招。”
怀诚道:“我还需要你帮师尊解除身上禁制,又能做什么?”
云螭吁了口气,重新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终于一跺脚,身形化作一道白光,顿时消失在客栈之中。
穆怀诚走到门口,抬头遥望,隐约只看到一点龙形残影。
“没有内丹的……龙?”喃喃地,怀诚眯起了双眼:“妖皇……”
他让云螭先回紫皇山,除了方才所说的原因外,还为一件,那就是黄庭。
就算那“妖皇”是假冒的,但若非有通天之能,怎么敢冒名顶替。
黄庭这一去,怕有凶险。
倘若云螭先回一步,再怎么样,他都会帮黄庭一把。
上官松霞觉着,像是身下架着许多的柴火,正慢慢地把她烘烤着。
从里到外干裂的难受,气儿都喘不过来了。
燥热中,她伸手把领口撕了两下,口中呢喃低吟,极为不安而煎熬。
不知多久,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师尊,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迷迷糊糊地,上官松霞仿佛看到一个隽秀的影子,这影子从她长睫掩映的眼中,倒映入心底,她似乎认识、记得这个人。
一点清凉落在额头上,慢慢地滑到脸颊,是湿毛巾沾了水,在替她擦拭。
脸上,到颈间,点到为止,然后是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