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些人,显然也激起了小蒋心中的愤怒,她说着说着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说榕哥,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没?我肚子饿死了,都快等不住了哦。”
就在方榕刚想说话的空里,一直关着的房门一响,拉开的门里伸出了林晓菡娇俏的面孔。
“小林子你说什么呢?榕哥在问我正经事,那说什么悄悄话了?”
红了脸的小蒋跺脚嗔道。
“刚好说完了,你把他们叫出来,咱们去吃饭。”
方榕这会连笑容都懒得挤一个出来了,只是淡淡的应道。
现在他心里可以说真得是心乱如麻。飞机的事眼下还没有着落,赵三和王小明发生的事根据自己听到的种种情况分析,很可能也和自己不告诉赵三谁杀了苍狼他们有关,不然赵三不会派小明去跟着刘英奇;可是刘英奇也受了重伤,显然和赵三火拼的人不是刘英奇那方面的人,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派苍狼他们来的人?可是这么简单的事应该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啊,再说自己也隐隐记得赵三说派苍狼来的是什么四海社,怎么现在再街上横行的却是叫长风的一群人呢?莫非是他们的分支?
方榕越想头越疼,真想现在就找到赵三,好好的问个明白。
“但愿这事不是因自己而起,不然自己肯定会内疚一辈子的。赵三,你现在究竟在那里呢?”抬眼望向屋顶的方榕,就在身边的这些人不解的目光里。在心中默默的呼喊道。
第六章妖吼
第三集第六章妖吼
“啊!”
就在方榕在心里默默呼唤的同时,在聊城以北三十公里外的兰亭小镇近郊的一所看起来再也平凡不过的小院西厢里,满头大汗的赵三惊叫着从噩梦里醒了过来。
“三哥,怎么了?”
闻声冲进来的王长贵和另外两个大汉憔悴的脸上充满了紧张。
“没事,刚刚做了个噩梦,不管我,你们去休息吧。”
无力地抬了抬已经呈现出一片灰白色的胳膊,削瘦到近乎皮包骨头的赵三在努力摆脱开噩梦引起的心悸的同时,吃力的吩咐道。
“三哥,你稍微再忍忍,我已经叫小耗子想办法再去弄点麻醉药了,等药来了你就不用这么再这么辛苦。”
发现并没有异常情况的王长贵心里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不过瞧着赵三清瘦虚弱的脸上呈现出的那抹异样的潮红和干裂的嘴唇,他的心再次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悲怆。
自从那夜醒过来后,他带着留下的那几个兄弟拼命赶到现场,在最危机的关头冒着枪林弹雨救出已经陷入垂危的三哥,至今已经二十多天了。可到了今天,三哥的伤势不但不见好转,而且眼瞅着就日复一日的恶化了下去,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帮不上一点忙,实在叫他恨不得去死。
彷佛不用睁眼,此时的赵三就能明白王长贵心中的想法,“长贵,我不会有事的,别乱想了,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我那么重的伤能拖到现在没死,就说明这老天还不会让我这么快就死的。现在只不过是小小的发烧而已,我还能忍的住,不用太担心,也不要一时想不开去做什么傻事。你呀,别的一切都好,可就是太冲动,不像福清,咳!咳!咳……”
就那么闭着眼躺在土炕上的赵三说着,说着,气就接不上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时间,他脸上的潮红迅速蔓延到了脖颈之间。
“三哥!”
急得都想拿刀砍人的王长贵他们一个箭步扑到炕前,却只能乱抓着双手看着因为咳嗽的辛苦,而让头脸和脖颈之家的青筋全部浮现出来的赵三痛苦的扭曲着的面容,帮不上一点忙。
好容易在咳出两口血之后,赵三剧烈喘息着停住了这阵咳嗽,此时他的面容已经从潮红转变成了一抹奇异的青灰色,再配上他下巴上乱草般丛生的胡须,整个人哪里还有一点当年名震聊城时的那种帅气和风采?
尽管这样,可是为了不让自己这几个人担心,赵三依然努力在带血的嘴角挤出来的笑容和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竭力保持着的坚定和信心,王长贵就觉得鼻子一酸,两行热泪不由的就滚了下来。
“别像个娘们一样,动不动就哭,长贵,多少年了,你还是改不掉爱哭的老毛病。呵呵,记得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是什么时候的事么?”
赵三也忍住眼眶中的湿意,在等喘息稍微平息些之后,带着一种怀念式的感慨问道。
“当然记得,那也是我初次看到三哥你发威后哭出来的,从那次以后,除了在福清的灵位前我哭过以外,我牢记着三哥的教训,再也没有哭过,这次是第三次。”
在赵三的示意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王长贵抹去眼角的泪痕,斜坐在炕头上答道。
“贵哥,你以前还在三哥面前哭过?怎么从没在听你在我们面前提起过?”
也在狭小的西厢地上拽了条板凳坐下的铁头聪明,知道老大提起这些,就是想调节一下眼前沉闷凄凉的气氛,因此也接上话茬,对往事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尽管他跟着赵三的时间,也只比福清和王长贵这两个号称是赵三的左膀右臂的“福贵双煞”晚了半年而已。但是做为赵三势力中的中坚,一个已经将混帮派当作唯一职业的他来说,每一次多知道点自己跟着的大哥们往事的话题,都是绝对不能错过的,会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牢固的机会。
“是啊,贵哥,你一向都以自己是铁汉自誉,怎么听三哥的意思,好像这事不对啊。”
和铁蛋同坐在板凳上的另一个大汉老黑也跟着起哄了起来。能跟着赵三共度这凄惨难关的这几个汉子,莫不是赵三势力中的绝对中坚和骨干,自然都不是太笨,也绝对有着在任何情况下苦中作乐的心理素质。
看着悍勇、并不太善于言词的王长贵在另两个忠心下属的围攻下急得脸上憋出了红晕,赵三容颜惨淡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知道,这些随时随地都准备拿命出来为他而拼的汉子们之所以能在这样的关头,还能笑得出来,还有心思相互打趣,无非是在向他有意无意的表明他们的内心最深处对他的信任和感情;不然,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他们在所属的势力完全崩溃、黑白两道追杀不休的眼下这般困境中还能笑的出来?
要知道,他们五个人在救了自己的时候,又损失了一名兄弟,在其后东躲西藏的这二十多天里,连街都不怎么敢上,只敢躲在这里,整天提心吊胆的守护着重伤难愈的自己。就是为了他们,为了那些还在聊城苦苦忍耐着别人欺凌的,等候着自己再次复出君临聊城的兄弟,自己怎么着也一定要撑过这次难关,用铁一般的事实向他们证明,只要我赵三不死,他们的期望一定会再一次变成现实。
想到这里,赵三就觉得虚弱的身体里闪电般的贯穿过一股叫他想要颤栗的电流,他知道,那是自己骨血里沉寂了良多时日以后,再次涌起的滔天战意,正在用一种奇妙的方式告诉着自己,它完全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所有的挑战和磨难!
随着滔天战意的涌起,赵三眼中再度开始闪现出勃勃的生机和活力,莫名的,他对以后的一切再次充满了无畏的信心;这信心不再是为了鼓舞兄弟、鼓舞自己而强逼出来的信心,而是真正发自内心深处,源自骨血里的那种不甘和悍勇所带来的信心。在这信心的催动下,身上顽缠不愈的伤势,也彷佛开始了些微的转机。起码,他自己觉得精神就振作了不少。
“那次哭是为了什么,我是永远不会告诉你们的,不管你们拿什么话来逼。”
回过神的瞬间,他耳中听到王长贵挣红了脸,努力的保守着自己的秘密。
微微一笑,赵三刚要也加入进去开口说话,就在这是,西厢里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听到了院门在响。
彷佛战士同时接到了一个不容迟疑的战斗命令,斜坐在炕头和王长贵和地上的铁蛋和老黑触电一般的在听到动静的同时跳了起来,利落的窜出了厢房,手中更是已经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欣慰的看着手下们已经有了极大进步的身手,同样也能感觉到身体发紧也同时开始再次发痛的赵三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注意到尽管刚才的动作如风,但长贵他们三人的动作却没有发出一丝不该有的声响,已经隐隐流露出高手才有的风姿。
要知道,现在的江湖道上,尽管因为枪械的普遍流行,而叫嚣着一股身手和武功有个屁用的杂音,但是所有像赵三这样的老江湖都知道,不管你的势力有多大、拥有的枪械有多猛,在眼下的社会里,都不足以和官方对抗。很多时候,因为环境和后果等等方面的考虑,帮派间的火拼和个人之间的争斗,大多只能还是依靠那些刀棍等原始武器,获得胜利的因素里身手的高明和素质依然占了很大的比重。
再说就算万不得已要用到枪械,一个身手高明、经过艰苦训练的高手拿着枪和另一个同样也拿着枪的一般人对决的话,胜算也要高的多。所以真正的老江湖,在除了有狡若狐兔般的灵活头脑外,时刻都不忘记着锻炼,努力保持自己身手的高明。因为也只有他们这些在腥风血雨中打拼过的人知道,在很多要命的关键时候,自身的高明和实力,才是自己取胜,或者保命的唯一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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