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gu903();房间里一共有两张单人床,并排放着,一张是稍右一点的,上面堆着叠放整齐的浅藕荷色的薄被,一张在左边,上面铺着白底绿叶的纯棉床单,郁丹回头,指了指左边的那张小床。

周怀深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将手里的药递还给郁丹,温声道:“那就麻烦了”,然后信步往床边儿走去。

郁丹接过保鲜袋,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去,平静了一下,才转身随着他过去。

主动将枕头摆好,又将自己的被子平铺在了床上,才示意旁边的周怀深可以趴下了。

单人床不是市面上卖的长宽标准的那种,估计是王婶儿家用废弃的木料自己打的,平时郁丹自己睡得时候还好,感觉前后都能多出一大截,可一米八多的周怀深往上一躺,就明显感觉床有点儿小了。

郁丹本来是想站在床下帮周怀深擦药的,但是光源在身后,她站在那里正好挡住,前面便是昏暗暗的一片。郁丹握紧装着药的思索了片刻,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可矫情的,就示意周怀深往外来一点,然后她也上去,赤着脚跨过他,直接跪坐在里面了。

真的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可多想的了。郁丹低头,正想把周怀深上身穿的那件酒红色毛衣掀起来,就听到“哐当”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山风呼呼而入,郁丹的手当时就是一抖。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抬头,发现是刚洗完衣服回来的助理李晓雨。

李晓雨显然也被眼前的场景弄懵了,她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盛着洗衣粉的洗脸盆,迷茫地看看郁丹,又看看周怀深。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李晓雨先回过神儿的,她迅速低下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单人床,一下子就把床单给揭了下来,往盆里一塞,就又迅速出去了,出门后还体贴地帮两人关严实了房门。

只是临走前似不经意看向郁丹的那一眼,特别有深意!

李晓雨知情识趣的离开了,反而让郁丹更尴尬了。李晓雨平时也是一声不响的,只“润物细无声”地帮忙打理着她的一切,以至于很多时候,郁丹都会不自觉得就忽视她,再说李晓雨是自己的助理,两人朝夕贴身相处,来自己身边之前何谦也一定是让她签过保密合同的,实在是不需要花太多的精力防备。

场面有点儿尴尬,但她总不能追着自己的助理跑出去,解释她和正在自己床上趴着的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关系吧,既然这件事不能做,就要先做好眼前的事。

郁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从保鲜袋里又把所有的药物和棉签和纱布拿出来,然后跪坐在周怀深的身边,打算给他处理伤口。

“周师兄,我先掀开你身上的毛衣看一下伤口。”

“嗯。”

得到允许后,郁丹才将头俯下去,神色认真,小心翼翼地掀开他毛衣的一角,露出其精壮的麦色蜂腰。但郁丹现在全没有欣赏影帝美色的心思,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腰上面那一圈医用纱布吸引,白色的纱布呈斜着紧紧密密地围着腹部绕了三层,现在已经浸出点点红色的血迹,还夹着着黄色的,看着像是药粉的东西。

郁丹小心翼翼,想先把周怀深腰间围着的那圈纱布揭开,但过程很不顺利,经过一整天,纱布可能已经和伤口粘在一起了,每撕开一点儿,郁丹都能感受到那种相连的阻力。在床上趴着的周怀深虽然隐忍着一声不吭,但最后郁丹还是先受不了了,她的直觉告诉她,周怀深的伤应该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因为没有经验,头皮发麻,没办法,她只得先下床,在医药箱里翻找出来一把经过消毒的小剪刀,再回来,低着头一点一点地把粘着伤口的纱布剪掉了。

前两圈还好,最后那一层纱布却是紧贴着伤口的,已经隐隐现出来伤口的形状,还有浓郁的黄药粉的味道,郁丹每剪开一点儿,心都跟着颤一下,但她不敢分心,都到这一步了,只得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直到整个纱布都除去,露出完完整整的伤口,郁丹才敢抬眸细细地看了一下,可就这一下,她的整颗心瞬间就凉了。整个伤口大约有将十多厘米长,宽也有将近一厘米,在腰上边的位置上狰狞地蜿蜒,深度不清楚,但伤口周围明显红肿,受伤的地方有浓水和死肉,应该是这几天处理不当,伤口有了感染发炎的迹象。

郁丹跪坐在边儿上,看着伤口,一声不吭,正在床上趴着的周怀深应该也感到了房里气氛的异样,笑着调节氛围,问她道:“怎么了,很严重吗?吓成这样。”

郁丹抬眸看他,周怀深虽然刚才在和她说话,视线却没有和她交汇,话在嘴边绕了两圈儿,郁丹最后还是低下了头,忍住了质问他“你的伤口已经感染发炎了你知道吗”的冲动。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两个人认识以来周怀深都对她照顾有加,甚至还引荐她签在自己的经纪人何谦手下,成了名副其实的同门师兄妹,但是,无论如何,周怀深都是一个在娱乐圈浸染了那么多年的影帝,面对自己这么一个小新人,他不可能完全没有防备之心。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他来敲自己的房门拿药,现在又特别听话地趴在床上等着她给他上药,面对自己的提议,完全不反对,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踩他上位,或被其他人看到,从而流传出什么不好的□□。表现那么反常,想必是因为这两天他也感觉到了身上伤口的恶化,伤口在后面,他自己看不到,又不方便对人言,结果在拍戏的时候正好被自己察觉了,所以就顺水推舟,大方承认,后面的一切也都顺理成章。

郁丹从来不相信相识不久的两个人就会无条件地信任对方,尤其是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圈子里混的。想明白了这一切,她平了平自己的心绪,抬眸问他道:“受伤后,你打破伤风针了吗?”

周怀深懒懒地在床上趴着,听后浅笑,“在横店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去打过了,还拿了药,想必这两天休息不好所以才迟迟不痊愈,你不要太担心。”

什么迟迟不痊愈,明明是已经感染发炎了好嘛!还有,我没有担心。

不过,听说他已经打过了破伤风针,郁丹刚刚提起来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她还真怕这男人,常年养尊处优助理成群就没点生活常识,然后又过分敬岗爱业,拍一部电影就把命给丢了。

其实对于伤口的处理,郁丹也不是很在行,她毕竟不是专业出生的医生,只是上一世她在一部电影里演过一个技术精湛的外科大夫,为此特意在医院学过半个月,所以也算略知一些皮毛。

周怀深这种情况,不是用碘酒简单消毒就能解决的了,为了感染不蔓延,伤口上的那些死肉,必须尽快除去。郁丹想了想,又去医药箱里拿了一把医用小镊子,感谢她当时担心在深山老林里会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况,准备得很充分。

用碘酒把小镊子消毒后,郁丹又回到周怀深的身边,跪坐在那儿,看着他说道,“你忍着点疼啊。”

周怀深无声地笑起来,“好。”

给周怀深做了一个心理建设后,郁丹就不客气了。

幸亏她不是一个娇娇嫩嫩见点儿血腥就能吓得晕过去的女生。此时,她先是认真地用棉签沾着碘酒给伤口作简单的消毒,然后左手轻放在他的后背上给自己一个支撑点,右手里拿着小镊子,微低着头,对着伤口,快、准、狠、稳,一点点地把边上的烂肉给夹下来,放到一边早就准备好的纸巾上,又用医用棉把里面的浓水一点点轻柔地吸出来,再次用碘酒消毒。最后,撒上止血的云南白药粉,又用医用纱布细心地包扎好。

这些说着容易,但做起来真的特别难,郁丹又是第一次,所以她只能提醒自己下手轻柔又轻柔。但从身上取肉,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估计实在是太疼,周怀深还是忍不住地闷哼。

忙完之后,快十二月的天气了,两个人竟然都是满头大汗。

郁丹抽出两张纸巾,一张递给周怀深,一张自己用,简单地擦拭了一下额头后,然后下床穿着拖鞋把刚才盛放烂肉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

她转身回来的时候,周怀深已经坐起来了,脸色有点苍白,正在低头优雅地整理衣服。

说实话,郁丹此刻对他还真有点儿佩服,不过堂堂一个影帝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真是......

郁丹有睡前喝一小杯温水的习惯,房间里就有水壶,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抽出一个一次性纸杯,给周怀深倒了多半杯,拿过去给他,“伤口已经有点儿感染发炎了,你注意点儿,这几天尽量不要吃辣的和高热量食物,时间内伤口应该不会好,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每天来我这儿上药......当然,如果你想把东西拿回去以后自己处理也可以,刚才的事,我会告诉我的助理不让她出去乱说的。”

晚上的饭菜有点儿咸,刚才又出了一身的汗,周怀深是真的有点儿渴了,接过一次性纸杯,先灌了一大口,然后几乎没有思索,就笑着对郁丹说,“那以后麻烦你了。”

郁丹端着水杯,点点头,反正刚刚已经让她帮着上了一次药了,一次是帮,几次也是帮,周怀深也看不到自己的伤口,只能这样选择,在她的意料之中,“不客气,什么时候有空,拍戏的间隙跟我说一声,或微信上跟我说都可以,好歹是同门师兄妹,我不会嫌你麻烦的,周师兄。”

与刚才拿着镊子一点点夹烂肉时的胆大严肃相比,笑着说这句话的郁丹明显俏皮了许多。

看着她的笑脸,周怀深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他放下纸杯,起身,“谢谢,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天戏要拍,早点休息。”

郁丹放下水杯边送他出房门,边走边回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道深深的都有些感染的伤口,郁丹又不禁担心,不自觉地皱眉,关心的话也不禁脱口而出,“如果过两天伤口还不好,你就跟导演说明,然后出去找医生看看吧,别逞强。”

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五天,剧组最起码还要在这里拍摄半个月,不说落后的医疗设施和几乎是无休息时间的拍戏,只说山里潮湿的空气,也不利于养伤,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好,如果再任由它感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郁丹皱成一团的额头,和关心的话,周怀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是舒心,他露出一个笑容,不自觉得扬起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知道了,今天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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