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这个女人城府太深,上辈子她生下的孩子倒是乖巧……还记得他死后看到的景象,那孩子还小,坐在皇位上哭着要父皇。

三岁就嚷着要念书,能背三字经,四岁会写百字,五岁能骑小马,六岁……六岁还没到,登基做了小皇帝。

他对贺子芝仅有的耐,心便是看在这个孩子的面儿上。转念倒是想起姜樰为那孩子做了许多小衣裳,操了不少心。

唉……

上辈子他却一碗避子汤送过去,生生要了她肚子里那还不足月的孩子。她那么喜欢孩子,又那么聪慧,不会不知道是他干的。

结果呢,她什么都没有说,把汤喝了。

他利用了她对自己的爱。

那件事发生在她入宫半年之后,此后她的身体便大不如前,总是精神不济的样子,对他也不再有什么期待,从此本分地做着“皇后”。

原本,他们应该有一个孩子的。

至少。

魏恒想到这里,在躺椅上坐下,打算歇一歇。明日上朝,还要着手剪除姜家羽翼,这对于刚登基一年的他来说,即便有着重生一世的优势,也并不能一蹴而就。

“太后驾到——”

却在刚闭上眼的时分,太后急匆匆赶来了。

却说这一头,姜樰在东梧宫外见了雍王,便又将他请进宫内,在园中亭子里说起话来。

雍王魏甫与魏恒同岁,是先帝宠妃德妃之子。他惯常着一身青衫,手执一把通体玄色的柳叶剑,为人风流却不轻浮。

是个闲散王爷。

还是个向她提过亲的闲散王爷。

然而,就在他提亲第二个月,一道圣旨下来,她却嫁给了他的兄弟——魏恒。不过,原本婚事就没定下来,并不能算她姜家悔婚。

这位雍王曾经被议储,可帝位最终被长他仅仅两个月的魏恒以嫡长子之名拿下。不到一年,和姜樰的婚事又被毁了。

怎么看,他都应该怨恨魏恒才对。

“皇嫂近日可还过得好?”先前在东梧宫外他已经问过一遍了,刚进到亭子,又问一遍。

“本宫记得,雍王记性不错的,为何问过的话又问了第二遍。”

魏甫尴尬笑了笑,略显瘦削的脸庞在愈发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柔和起来:“皇嫂一直不说话,臣弟没头没脑地倒是把话说重了。”

说话间茶水糕点一应布上,姜樰看了眼魏甫,见他双手放在膝上,端端坐着,忍不住笑了:“看来是本宫招待不周,让雍王难堪了——快尝尝,今早取的花露泡出的茶。一共也就得两碗,你皇兄今天是没那口福了。”

说罢自己端起先喝了一口。

魏甫却没有喝茶,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包,非常小心地放在桌上:“臣弟今天是来给母妃请安的。进宫前遇到令兄,他说皇嫂嘴馋清露斋的莲香酥,便让臣弟带几块给皇嫂。没成想在母妃那里呆久了,这酥揣得有些碎。不过……大约还是好吃的。”

他说着,不好意思地露出憨憨的笑容。

人说他风流不羁,他却在自己面前拘束憨态,总怕说错话。姜樰噗嗤笑了,捻起一块酥放进口中。

好些年没有吃过这个味道了呢。

“雍王有心了。也不怕你笑话,有吃的本宫就很开心了,哪儿还计较碎不碎。”她嘴里念叨着,将剩下的一点一点都塞进口中,最后连一点渣滓都没放过。

魏甫就那么看着她吃,她吃一口,他动一下眼珠。

是那么的……宠溺,或者说,不舍。

☆、第8章不同

这一夜魏恒果然留宿在和风殿,还不忘派人来知会她一声,要她不必等了。不出意外的,第二天一早便有了贺子芝晋封的消息。

正三品昭仪。

整整升了一个品阶。

加封的册文被送到姜樰的面前,请她加盖凤印。

对了呢,魏恒对她承诺过,后宫诸事她说了算,所以即便要封贺子芝为昭仪,但还是做个样子问问她的意思。

她能驳回么?

答案是可以。

如果不是又听到后续的消息,她绝对不会同意。魏恒能拿她怎么办?从四品到三品,虽然只是一个品阶之别,却并不是能随意封的。

那条条宫规,岂是列出来好玩儿的。

侍个寝哪里够资格,好歹得先熬个一两年,生个皇嗣再说不是吗。

但是,问题在于,贺子芝她病了。就连太后听到消息都赶过去,她这个皇后却早早就寝,进入梦乡。

太医院给出的结论是病因不明,至少需要休息大半年。期间,则不宜承宠。

所以,都这么可怜了,这个昭仪位置权当用以安抚。魏恒是这么想的,太后大约也是这么想的,但她却不免要想远了一点。

其实,只要贺子芝没能承宠,生不下皇子,哪怕坐到皇贵妃的位置又能怎样。上辈子,她最终压自己一筹,不正是因为有太子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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