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十年守护,铁树开花(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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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雪当然知道被镇国公说成臭小子的人是谁,当今天下最为尊贵的世子爷,也是镇国公府将来的希望和延续。身份地位将来不会输给任何人的主子,怎么会跟一个行乞的小乞丐有着莫名的相似?

看扶雪不回答,镇国公叫人将凤倾城带下去,空空的大厅里在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这才悠然说道:“这个孩子,是有血性的。”

那时候的扶雪还不知道主子口中的血性究竟指的是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一项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一心装下家国社稷的主子会突然转了性子对一个女娃娃如此感兴趣。

直到到了第二天,那女娃娃跪在镇国公面前求着要他救一救倒在土地庙里的老乞丐时,他才隐约猜出来为何主子有了主动帮助人的举动。原来,这个孩子的内心深处,有着一棵名叫“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苗子。

私底下,镇国公这样告诉扶雪:“容月从小就我娇生惯养坏了,他太聪明,聪明到无法无天、胡天海地的地步,一个人如果太顺风顺水就会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必须靠争取才能得到的。你看见倾城没有,那个孩子,嘴里咬一块肉就满足的快要哭出来,可咱们府里的那个小祖宗就算是给他塞一块金子,他都懒得嚼,一闷子吐出来扬长而去。倾城将来会比花容月有出息,因为这孩子自小吃过的苦让她清楚,世上的一切都是必须要争取才能换回来的。有她在,府里的小霸王才会有所作为。”

那时候,扶雪还是将信将疑,他虽然知道主子有着未卜先知的本领,安排的每一步棋必有其用处。只是当几年之后,那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少女能够和他自小就敬佩的小主子比肩而站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天,镇国公早就预料到了。

凤倾城就是这样被养在了这座边境小城镇中的小院子里,以前奔波乞讨的日子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她开始有饱饭吃,开始有暖暖的衣服可以穿,开始将乱糟糟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利落的甩在身后,开始将似乎永远都洗不干净的脸洗得白白净净,用干干净净的手去拿桌子上的白馍吃的满足而幸福。

她从扶雪的口中知道,她被这世上最骄傲、最强大的男人许诺保护了,她也清楚,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那个靠在墙上穿着褴褛,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祈求着好心的人能够给她一口饭吃的小乞丐了。

她刚开始学着扶雪的口气,尊称那位大人喊‘主子’,可是在她第一次开口这样叫那位大人的时候,却在那位大人的脸上看见了第一次难得一见的笑容,他和蔼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就像这世上最慈祥的人,对她说:“我的孙儿比你小两岁,我虽然没有给你生命,可是你的生命是我救回来的,从今以后你跟我的孙儿一样,喊我爷爷就好;倾城,你要记住,你是我镇国公府的人,是我的孙女,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在大周,跟你同辈的女孩儿与你站在一起,都没你漂亮,没你高贵,没你身份尊荣;你能趾高气昂的瞥视着她们,能颐指气使的命令着她们,因为你是我的孙女,明白吗?”

那时候,这个全天下第二尊贵的男人半蹲着身子半抱着她小小的身子,用一双近乎溢满了温情的桃花眼认真笃定的看着她,从此以后影响着她的生活,改变了她的命运。

爷爷在这个小县城里住了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匆匆回京了,离开的时候只留下在她病中照顾她的丫鬟苏茉;爷爷说,他必须要回去,因为家里有个调皮捣蛋鬼,只要他不在身边看着,那家伙就能把京城的天捅出一个大窟窿。

这是凤倾城对花容月的第一印象,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爷爷在她面前说起花容月的时候,那眼神、那神情,虽然带着头疼可是从神色中渗露出来的无法遮掩的骄傲,让她至今难忘;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叫花容月的人,虽然比她小几岁,虽然生在金银窝里,但已经不容小觑,已经是一只会成长为鹰隼,搏击苍穹,延续着镇国公府在大周历史上的传奇。

凤倾城在以后五年的记忆里,她就生活在这座小小的院子里;扶雪在送回了爷爷回京之后,就来到了她的身边;这个第一次与她见面将她在雨地中抱起来的男人,在她的印象里应该是温柔的,因为他有一双很很干爽、很暖和的大手,虽然掌心里都布满了厚茧,可是在第一次抚摸她额头的时候,那阵阵热流,已经流进了她的心窝里。

可是事后证明,也许那一天她真的是烧糊涂了,糊涂到已经有了妄想症;这个成天逼迫她练武学习,连她睡觉的时间和吃饭吃几碗白米饭都严格规定的男人,绝对是个虐待狂。

五年的时间里,她连院子的门都不曾他出去一步;因为不管日夜,她都牢牢地被这个名叫扶雪的男人狠狠地拴在身边;这个男人,听说他是爷爷身边最得力的暗卫队长,曾经用一己之力让敢对大周有肖想的几个诸侯国一夜之间在烈火的焚烧中破灭;残垣断壁,只有地上的灰烬叙说着曾经属于一个小小国家的历史。

他的神秘的,也是强悍的,神秘到每次在她偷懒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还没喘上几口气,他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她身后,用一种冷视废物一样的眼神瞥着她,讥笑和嘲讽的模样让她恨得牙痒痒;他的强悍,她已经见过太多次了,边境小镇的宁静岁月总是包藏着一股邪恶的力量蠢蠢欲动,边境的动荡不安,让这小小的城镇总是有悍匪流窜,百姓生活安全颇为困苦;可是自从他来的五年来,小城镇几乎已经到了夜不闭户的境地;她那时候还很小,并不清楚他究竟做了什么手脚能让如此不太平的小城镇改头换面;直到有一天,她从熟睡中醒过来之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窜进了她的鼻子。

干净整洁的卧房里依旧一尘不染,只是就在门垣外,他一人独坐在台阶上,修长的双腿一上一下的随意交叠,怀里抱着一把宽刀,白净的素帕轻轻的擦拭着刀面,随着擦拭的动作,刀面上的血渍被抹下,干净的素帕上却多染了一层刺眼腥臭的血红;而在干净的石阶院落里,一具具交错叠放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那一张张死了都睁大眼睛的苍白容颜,宛若看见炼狱一样,死都不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