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停在不远处,四人登机,舱内没有别人,陈慢迟小声道:“还有一个人没带上呢。”
飞行员现在已是一具尸体,枚千重道:“会有人带他回家的,陈小姐不必担心。”
枚千重先去前面启动飞机,顺利升空之后,交给自动程序,回到舱内,“准备好回家了?”
这架飞机的装饰比较一般,也没有酒一类的东西,陈慢迟惊魂未定,紧紧挨着陆林北,总算腾出工夫来,向枚千重道:“谢谢你救我们一命,千组长。”
“你可以叫我老千。”枚千重斜身坐在另一排座椅上,看着崔筑宁,面带微笑。
崔筑宁却不看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枚千重于是转而看向陆林北,“我欠你一个解释,简单点说,两次刺杀行动都是枚咏歌策划,他不知从哪听说了咱们与宁组长私下达成的协议,总想揭发出来,将我与三叔撵出应急司。”
陆林北对面的崔筑宁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枚千重继续道:“枚咏歌用我的权限申请使用无人机,不设防护,故意泄露给信息司。我猜他的计划是杀死宁组长,激怒崔家向我寻仇,然后一切都被公开。结果第一次刺杀没有成功,宁组长也比较冷静,没有立刻寻仇,可是却让我担上罪名。我当时承诺过,会查出无人机的来源,但我无法证明。所以我也制定一个计划,引蛇出洞,不是引宁组长,而是引枚咏歌,他果然上当,又用我的权限申请无人机,这回他可隐瞒不住。”
陆林北替崔筑宁问道:“枚咏歌以为你有‘刺杀’计划,为什么还要再申请无人机?等你动手不就得了?”
“枚咏歌确实是这么想的,那两架无人机的主要任务是监督。可我中途‘跟丢’了,枚咏歌太想让我完全这次‘任务’,于是越俎代庖,直接让无人机发起进攻,反正它们也登记在我的名下。宁组长早有准备,在飞机上安装了应急司的敌我识别系统,令无人机无法开枪——顺便说一句,宁组长,如果你能告诉我那台仪器是怎么弄到手的,我会感激不尽。”
崔筑宁的回答仍是一声哼,连目光都没转过来。
“好吧,不说也没关系,我们费点事内部自查吧。枚咏歌挺有想法,居然想到利用自动切割机,切割机不属于武器,不受敌我识别系统的束缚。等我得到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还好没有太晚,至少救下你们三位,对那位飞行员,我只能说声‘遗憾’。”
连陈慢迟也大致听懂了,诧异地说:“枚咏歌不是你们……咱们的司长吗?怎么有这些坏心思?”
“老北来解释吧。”枚千重向后一靠,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说什么。
“上层斗争,枚咏歌和三叔是对头。”陆林北说得非常简短。
陈慢迟领似懂非懂地点下头,“你是三叔这头的人?”
“对。”
“他呢?”陈慢迟看向崔筑宁。
“一般来说,崔家和枚家更是对头,但是你也听到宁组长的话,时代在变,崔家在变,其实枚家也有人在变。”
陈慢迟轻轻嗯了一声,从这里开始失去脉络,干脆望向窗外,但是仍紧紧靠着陆林北,觉得安全。
之前一直往外看的崔筑宁反而收回目光,安静地听着。
陆林北继续道:“三叔希望能与崔家化解恩怨,我没说错吧?”
枚千重撇下嘴,“如果三叔问我的意见,我肯定是要先除掉崔家,再说恩怨的事情。可三叔做主,他想现在就要和解,我只能接受,因为三叔说了,我若是老实一点,被杀之后他会替我报仇,我若是不老实,就只能白白送死。”
陆林北记得三叔说过类似的话,向崔筑宁道:“这就是大局,宁组长之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想必是认真的。”
崔筑宁脸色阴沉,劝说别人识大局和自己识大局,显然是两码事,但他决定开口,“枚利涛完全可以直接与我们崔家联系。”
枚千重接过话头,“三叔一直想和崔家联系,但是做不到,因为上头还有一个枚咏歌,而且你们也不相信他,今天的事情,就算是三叔先伸出手吧。”
“你们现在上头仍有一个枚咏歌。”
“当然,等过几天再看吧,如果搬不走绊脚石,三叔也不指望你们握手。”
“枚咏歌有情报总局的支持,你们搬得动吗?”
“试试呗。”枚千重笑道,“不是搬走,就是被搬走,我们已经做好准备。老北,你看得远,觉得谁会胜?”
“宁组长希望谁胜?信息司希望谁胜?总局希望谁胜?政务部希望谁胜?联委会希望谁胜?我觉得是三比二,宁组长、信息司、联委会站三叔,总局和政务部站枚咏歌。”
“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竟然将我跟这些部门并列。”崔筑宁冷笑道。
“一点也不过分,宁组长对今天这件事情的描述,将会直接影响到信息司与联委会的决定,甚至可能让总局和政务部动摇。”
枚千重起身,在陆林北肩上轻拍一下,“欢迎归组。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怀疑过我?不,别回答,你要说没怀疑,我会看低你的职业素质,你说怀疑,我会为咱们的友情伤心。所以,别回答。”
陆林北也不想回答,两人一块看向崔筑宁,等他做出决定。
陈慢迟仍然靠着陆林北,望向窗外,觉得什么都不想就是最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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