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北被注射药物,很快感到昏昏沉沉,但他不想立刻入睡,努力保持思维清醒,说道:“我还没见到你们说的薄膜芯片呢。”
曾博士从操作台上拿起一只不起眼的半透明小瓶,“就是这个东西,现在不是薄膜,也不是芯片。你要接受三次改造,第一次是将薄膜粘贴在骨骼上,可供选择的地方不太多,第二次是在薄膜上打印计算元件,第三次则是正式通电。放心,只有第一次需要开刀,创口很小,几乎看不出来,等你醒来之后,可能会有一点疼痛,很快就会结束。后两次连开刀都不用,你不会有任何感觉……”
陆林北的意识越来越微弱,他用最大的努力,也不过多支撑一分多钟,终于陷入昏迷。
曾博士将小瓶扔回台子上,“真是麻烦,什么都要问,好像你能听懂似的。”
早已准备好的两名医生、两名护士上前,熟练地开始操作。
曾博士至少有一件事没说错,创口极小,像是一根带着线的针刺入体内,一名医生操作机器,引导“细针”到达指定位置,向护士下达指令,开始注入不同的液体,曾博士拿过的那只小瓶,只是十几瓶液体中的一种。
另一名医生与护士则时刻关注陆林北的生理指数,时不时也要注入一些药物。
曾博士没说的是,手术其实并不成熟,目前还在实验期,他之所以亲自前来观看,就是担心会出意外。
手术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两名医生和两名护士没有一分钟休息,尽职尽责,曾博士也一直守在附近,每次有仪器发出警报声,他的心跳都会跟着加快。
医生宣告成功结束的时候,曾博士觉得自己比手术台上的陆林北和那些医生、护士还要疲惫。
他走出手术室,看到崔筑宁站在外面,点下头,“早就来了?”
“是,在外面看到整个过程,好像还挺顺利。”
“这才只是开始。不管怎样,我们的工作即将完成,你们准备好接手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崔筑宁微笑道。
“他终于是个人,不是机器。”曾博士说这句话不是为陆林北辩解,而是真心地感到遗憾,还有一点警惕。
“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机器听话,人未必,尤其是这个人。”曾博士看着工作人员用推车将陆林北送出去,“我与他交往不多,有限的几次给我一个印象,他不是那种老老实实服从命令的人。”
“我们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并且有办法解决。”
“那就祈祷在技术上别出问题吧。”
又过去两个小时,陆林北在自己的房间里从昏睡中醒来,依然头晕,甚至没办法坐起来,但是的确不痛不痒。
三十分钟以后,他能坐起来,也开始感觉到一阵接一阵的疼痛,那些手术用的“细针”好像还留在体内,正贴着骨骼表面缓缓游走。
护士来了,检查之后,说:“一切正常,有点疼痛是正常,忍一忍就会消失。”
陆林北忍了二十几个小时,期间只喝过几杯水,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躺一会,站一会,怎么也找不到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
医生也来了,检查得更仔细一些,“嗯,有一点排斥反应,不算严重,我会给你注射一些药物,缓解一下疼痛。”
药物起了一些作用,陆林北至少能闭上眼睛,睡了两三个小时,又被疼醒,程度轻些,于是他忍住疼痛,继续睡觉。
三天后,他接受第二次改造,中间还参加了一次实战演练,为时甚短,没有刻意延长,目的只有一个,确认陆林北仍具有人机融合的能力,值得继续“投资”。
曾博士说后两次改造无需开刀,这是实话,声称毫无感觉,却是撒谎。
陆林北躺在操作台上,被注射药物不说,从头到脚还加上多道束缚,就是要让他一动不能动。
上方的一台机器缓缓下降,将操作台裹在里面,陆林北戴着眼罩,静静地躺在那里,耳中传来轻微的嗡嗡声,知道所谓的“印刷”正在进行,确实没有特别的感觉,仔细感受的话,像是一阵阵微风从皮肤表面掠过。
机器发射特定的光波,透过皮肤与血肉,在薄膜上引发反应,形成一片片极为复杂的电路与计算元件,由此制造一枚枚芯片。
令人头疼的是,印刷必须一次完成,整个过程长达七个多小时,比手术还要漫长,接受改造者身体不能动,也不能睡觉,连呼吸都要小心控制,起伏稍大一些,就有可能导致印刷失误,失误太多或者太大,则会毁掉一枚芯片。
陆林北得到过提醒,可是躺了一个小时后,一动不动本身成为最大的折磨,比前两天游针似的疼痛还要难以忍受。
每当陆林北心情烦躁不安的时候,外面的医生就会注射镇静剂,精准控制每一毫升剂量。
等到印刷结束,从机器里一出来,陆林北跳到地上,随手乱抓乱扔,将曾博士和崔筑宁等人吓了一跳,在场的医生反倒比较冷静,阻止其他人进行干涉,“正常反应,一会就好。”
五分钟后,陆林北颓然坐在地上,体内残留的镇静剂还在发挥作用。
gu903();经历过两次折磨,陆林北筋疲力尽,拒绝再接受第三次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