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他现在住的地方,就是那个小宾馆,去看他给我准备的其他生日礼物。”向天歌又有些想哭的意思,“然后,他就说,我生日快到了,想要给我买个蛋糕。我当时说了一句很不好的话,我说,我说你别以为这样对我,我就会喊你爸爸,我是有爸爸的。”
向天歌终于哭了出来:“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那句话。我觉得,我才是坏人,我就是想看他难受。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警察歪头记着笔录,突然说:“你可能是想报复他这么多年缺席你的成长。”
“我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很惨了,但我还是想看他难受。”向天歌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可能,怎么说呢?”警察放下手中的笔,“是信任吧。可能你真实的心理是,你知道不管你说什么,他肯定不会真的生你的气。”
向天歌愣住了,眼泪直直地从眼眶里留下来。片刻后,她问:“可是他生气了,对不对?他说去买蛋糕,但他走掉了。”
“没有吧,”警察认真回答她的问题,“我觉得,他不是生气。他可能只是,他允许你的任性,但是……”
向天歌盯住警察,很急迫地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警察无奈耸肩,为自己的表达能力欠缺而感到抱歉,“你知道他绝对不是生气就好了。”
向天歌失望至极。
但是……也许他把你叫他一声“爸爸”的所有希望都压在那个蛋糕上。
他只是害怕你不叫他爸爸。那么,在他离开之后,他一辈子都要会带着这份“意难平”。
如果,他不买这份蛋糕,那么,在他心里就会留存一个美好的想象,他可以想象,你有可能会改口叫他一声“爸爸”。
他不会生气。他只是,只是想要自私地保护一下自己。
在他还没有找到向天歌母亲之前,在他还不知道这个亲生骨肉是个女儿之前,他可以用辛苦打工得来的钱,给自己的孩子准备二十六份精美的生日礼物,男女各十三份。
但是,在他找到女儿之后,在他真实地面对女儿之后,在他和女儿的心灵距离最近的时候,他放弃自己和女儿相处的最大心愿——过生日。
左思烔想起一句话:爱能使人有多脆弱,就能使人有坚强。
他坚强得够久了,终于使用了一次脆弱的权利。
“好了,笔录就先到这里吧,过来签个字。”警察收了笔,“案件过程中没有伤害,事情暂时到此为止。如果后面又发生了什么状况,记得报警。”
“警察叔叔,”向天歌这时问,“陈叔叔坐火车去了哪里?”
“小同学,你想找他?”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走……”
“这个,那我没办法回答你。他要是想告诉你,早就告诉你了。他既然不吭一声地走掉,那就是不想告诉你。”这时,警察突然想起些什么,问向天歌的妈妈,“早上你说孩子可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向天歌妈妈正要开口,向天歌却截住她的话,自己回答说:“因为陈叔叔很生气,他接完电话后对我说,谁都能不相信他,但是我妈妈没有资格不相信他。他不喜欢我妈妈质问的语气,他说‘向天歌死了’,因为在他一直不叫我这个名字,他叫我陈安安。”
“陈安安?”警察一脸不解。
向天歌母亲这时才恍然,喃喃地说:“在他心里,从来没有什么‘向天歌’,一直都只是他的‘陈安安’。”
“好吧,等会儿我把这个也补充在笔录里面。来吧小同学,来签个字按个手印,就可以回家了。”警察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走程序。
看向天歌这个状态,是不方便回学校上课了。左思烔开着车将两个人送回家,随后,自己返回了学校。
她跟孟主任交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只见孟主任抚者胸口松了口气,说,“太好了,太好了。”
谁也不知道他的两句“太好了”,究竟是在为谁感慨。
第39章班主任与男演员痉挛
周六周天又是连轴转的加班日,左思烔快要累吐了。只是,她原以为如果自己太辛苦的话,早点睡觉就能缓解起来。但是,周天晚上早早入眠后,到了周一早上,她却进了急诊。
这是她自上班以来第一次请病假。
急性胃肠痉挛,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病。但这疼痛的程度,却足以让她记忆一生。
医生给她打了点滴,躺病床大约一个半小时,三袋点滴打完了,但是效果甚微。
不动则已,一动巨痛。
不得已,医生要给她打止疼针——打屁股。
绝了绝了,左思烔没想到25岁芳龄,竟还有打屁股针的这一天。
疼一下可以忍受,毕竟是为了止住痉挛更大的疼痛。
打完止疼针,她又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分钟。似乎,药效出来了。不怎么疼了。
左思烔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然而,还没刚走两步,梅开二度——不动则已,一动巨痛!
连打止疼针都没有用了!天啦撸,这该怎么办?!
医生建议她好好休息,说有可能是精神压力过大引发的痉挛。既然是精神方面的问题,那么打针吃药就很难出成效。
左思烔欲哭无泪。她精神紧张嘛?她不觉得呀!
也许,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但身体终究吃不消,在这一天选择了罢工。
她给学校打电话,将原本半天的病假改为一天。
临近期末考试,学生在语文课上自习,王老师帮忙看班。
忍着巨疼回到家里,左思烔再度躺倒在床上。
她奉行“只要不动,绝对不痛”的思想指导,像个咸鱼一样,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