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凉头痛到站不稳,甄绮扶着墙狂吐,身体素质最好的祝小拾也在极为痛苦地大喘气,然而越喘越胸闷肺疼,难受得寸步难移。
没带任何行李的季朗拉着小提琴步态优雅地行走下舷梯,扫了眼三人的情况,边拉琴边扭头:“貔貅。”
“貅——!”貔貅自己背了个装满金银豆子的小书包正吭哧吭哧往下走,听言索性飞身一窜,直扑季朗而去。
季朗以极为流畅的速度将提琴往背后没拉上的琴包里一揣,伸手时刚好稳稳将貔貅接住。
然后,他微笑着摸摸自家弟弟的脑袋,趁貔貅不备,手指一捏拽下来一撮毛。
“嗷!!!”貔貅捂住脑袋大叫,季朗满意地将它交给楚潇,拧开瓶农夫山泉,朝三个姑娘道:“来来来,一人拿几根,冲服。”
三人边头疼/边狂吐/边喘气,边看向他:“???”
楚潇上前拿了几根,一扶大喘不止的祝小拾,直接将茸毛掖进她嘴里:“上古神兽幼体的毛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高身体素质、解决病痛,高原反应也能得到有效缓解。”
“……”祝小拾无力挣扎地乖乖喝了口水,裹着貔貅毛的清水顺喉滑下的瞬间,通体一片顺畅……
“卧槽?!”她对现代医学的崇高敬仰在这一刻都差点动摇。在考虑到这种治病方法完全没有普及可能(一旦普及貔貅会被薅秃)之后,这份敬仰才又续上。
“嘿,神奇吧?”季朗脸上明显带着嘚瑟,“服用神兽成年体鳞片还能让人类伤病全消外加一百年不生病呢——可惜成年体都是三百年才换一片鳞,我和二弟都是上世纪才换过,不然一定拿给你们当见面礼。”
大半天后,一行人乘车到达了距离珠峰不远的珠峰大本营。
珠峰大本营是为保护珠峰核心区环境而设立的。按照国家规定,所有的登山者都必须从大本营启程。大本营中由武警把守,游客一概住帐篷,除了两座公厕之外再无永久性建筑。迎风飘荡的国旗在这里便显得格外高大,由白雪皑皑的群山衬托着,看久了会品出一种遗世独立的超脱感。
但这里的海拔比日喀则机场又高了近1000米,于是祝小拾她们又有了高原反应的迹象。倒没有太难受,只是哈欠连天的嗜睡症状。
她们就打算趁楚潇他们上山时先歇一天,稍作适应再四处走动看风景。
将近八点的时候,太阳落山了。红彤彤的日轮逐渐隐没在雪色斑驳的山脉间,逐渐失去日光照射的群山看起来像是蛰伏于夜色中的巨兽,默默守护在中国最边缘、世界最高峰的脚下。
条件简陋但也还算舒适的帐中灯火暖黄。祝小拾简单地洗漱之后无所事事地歪在床上发呆酝酿睡意,蓦然出现在帐外的颀长剪影令她后脊一凉。
然后,她慢慢辨认出那个身影是谁,起身揭开了帐帘:“楚潇?”
楚潇正通过被冻得有点不灵的嗅觉尝试辨认这是不是她的帐篷,见她出来,释然一笑,又与她一起进了帐篷。
“你想不想上峰顶看看?”他带着简单干净的笑意问她。
“我……”祝小拾梗了梗脖子,遗憾摇头,“算了吧。到这儿之后高原反应就又上来了,峰顶还……”
他突然伸手,摊开的掌中呈现的东西令她一噎。
那是片一指宽的、扇形的、泛着暗紫光泽的铜色鳞片。鳞片很薄,透过鳞片依稀能看见楚潇掌心的纹路,在光泽如水波般漾过的时候,祝小拾在眼花中似乎看到一丁点儿未拭净的血色痕迹。
“去看看吧,难得来一次。”他将鳞片交到她手里,笑吟吟的眼中一片温暖。
“三哥你真是活该被那个小狮妖甩了啊!!!”好吼的蒲牢气得凑在他耳边吼,“你就仗着自己是龙子觉得自己送点东西姑娘家就要跟你了是吧!!!你是不是忘了祝小姐救过咱二哥的命啊!!!拿三年阳寿换的啊喂!!!”
经万年修炼而出的怒吼从丹田深处一喝而出,巨大的振动波引得房梁上的灰尘扑簌落下,屋内众人齐捂耳朵后仰躲避。缩在屋角脸上写着“寡人懒得动”的老五狻猊一直在兀自吞云吐雾,在落入烟斗的灰尘影响了烟雾质感后,他终于皱皱眉头站起来,耷拉着眼皮走向咆哮的蒲牢。
“啵——”狻猊直冲蒲牢吐了个烟圈,蒲牢猝不及防地被呛住,刹那收声。
与之相隔三间屋的房间中,突然扑簌飘落的灰尘令屋中骤静,祝小拾一时还以为是房子要塌,连呼吸都屏住了。
几秒之后归于平静,她松了口气,蹲身朝貔貅拍拍手:“来,貔貅。”
“嗷呜——”貔貅扯了个哈欠,但看看她,又依依不舍地看楚潇。
方才向嘲风解释清楚误会之后做出的房间安排,是祝小拾和貔貅睡卧房,楚潇自己睡书房。但貔貅可能是觉得位于小楼二层的书房更有趣,也可能是被兄弟们都在的热闹场景激起了点贪恋家人的情绪,赖在楚潇打好的地铺里磨磨蹭蹭不肯走。
楚潇也鲜少见它这样,于是并没有动揍它或者恐吓它的念头,笑了一声躺到地铺旁干净的地上:“那给你讲个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