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走到了今日,好坏也就是这样了,再去纠结什么,这心思就越发烦乱了。
常府那里得了楚伦歆的回复,着手准备选新日子。
常老祖宗挑了挑,最后选了十月初五。
日子送了来,楚家也没有多挑剔,依着定下了。
随着两家送宴客的帖子,京城里也就多了些消息。
秦妈妈这段日子能下床了,与邻里交谈了几句,满心疑惑地问宝莲:“不是说是十月的下半月吗?怎么突然成了初五了?”
宝莲也是不明白,一个劲摇头,无论是八月里她入府,还是九月初胡陈氏生了儿子她进府报喜时,都没有听楚府里的人提起过一句半句来,好端端的不该改了日子呀。
当着秦妈妈的面,宝莲不敢让她过于担心,劝道:“娘,主子们做事总有主子们的道理,晚些我入府去问一问?”
秦妈妈连连点头,道:“是要去的,姑娘家出阁事情极多,虽说是准备了那么久,可突然提前了半个月还是会添出来不少事情的,家里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我挂心姑娘,你不如回府里做事吧?”
宝莲没有应声,这些日子来,她也在想着回府里的事情,可上两回试探了楚维琳的意思,姑娘都没有爽快的答应,不由就叫宝莲惴惴不安起来。
她知道宝槿和流玉一个比一个能干,清晖苑里没了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种被取代的滋味真的不好,像从前那般事事依赖她的姑娘不见了,让宝莲都不知所措起来。
秦妈妈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面皮薄,那时候自个儿提出来要出府,这会儿没脸再说要回去,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也好久没见过姑娘了,姑娘要上轿了,我也去看看她吧。”
清晖苑里,楚维琳听了流玉的通传,惊讶地抬起头来:“你说谁来了?”
流玉恭敬回道:“是秦妈妈和宝莲来了。”
见楚维琳抿了抿唇,流玉又道:“姑娘,要是秦妈妈替宝莲说情,您可千万要应下的。”
其中道理,楚维琳自然明白,毕竟是奶过自己的奶娘,又是这么简单的一样事情,没有不应的道理。至于宝莲的态度,这几回她也瞧得明白,是真心实意想回来,只要宝莲能想明白了,能稳下心思来,的确会是一个得用的。
请了秦妈妈和宝莲进来,又让流玉添了茶水。
秦妈妈见了楚维琳,眼睛刷得红了,上上下下仔细瞧了瞧,哑声道:“姑娘都长这么大了,要不是像极了太太,奴婢都要认不出来了。”
饶是楚维琳穿越来之后和秦妈妈没打过几次交道,听了这样的话,也不由跟着难过起来,尤其是秦妈妈说到了江氏,心里有些发堵。
“是奴婢失言了。”见楚维琳眼底悲戚,秦妈妈赶忙道,她是进府来看望姑娘的,不是来招惹姑娘哭的。
楚维琳吸了吸鼻子,暖声问道:“奶娘今日怎么过来了?”
秦妈妈讪讪笑了笑,进府之后她们已经晓得了改婚期的缘由,楚证赋的这个状况叫她们也有些吃惊,这会儿自不好再问,便道:“从前是身子不好,怕进府来过了病气给主子们,如今好了,又想着姑娘要出阁了,再不来见一见,以后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奴婢越发见不着了。”
说了会子婚事的准备,宝莲告罪出去与宝槿她们说话。
秦妈妈见屋里只留下了流玉,便道:“奴婢来,也是为了宝莲。是姑娘仁厚,让她回家伺候奴婢和她嫂嫂这么些日子,可她是姑娘的丫鬟……奴婢厚着脸皮求一求姑娘,让宝莲回姑娘身边来做事,婆家到底不是娘家,身边多几个贴心人也是好的。”
意料之中的事情。
“宝莲跟了我那么多年,我晓得她,她也晓得我,屋里说话做事自然是自己人最妥当了,”楚维琳说到这儿顿了顿,琢磨了一番,又道,“奶娘,只要宝莲静下心来做事,我真舍不得她这个左膀右臂。”
秦妈妈的眼皮子突突跳了几下,这话里的意思让她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是宝莲担忧她和胡陈氏才出府的,她还和宝莲说过几次糊涂,可现在这么一听,似乎宝莲是做了什么让姑娘不高兴的事情,这才两厢你推我我推你的没有留在府里?
具体是什么事情,秦妈妈不能追问楚维琳,有些话说个半透还有机会,说明白了就没有转旋的余地了。
秦妈妈想了想,正色道:“姑娘,宝莲捡回来之后就跟着奴婢在府里生活,等大些了,蒙太太赏识指到了姑娘身边,一直到这么大,都有姑娘护着疼着,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说她懂事吧偏偏有许多不懂事的地方。奴婢也没有好好磨过她的性子,姑娘看在奴婢这张老脸的份上,也没有训过她,她要是稀里糊涂地做错了什么,还请姑娘提点一番。”
不知道错处,就不能简简单单就把错认下,秦妈妈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
楚维琳也无意把宝莲差点挪她私房的事情说出来刺激秦妈妈,便道:“妈妈,若家里无事了,就让宝莲回来吧。祖母和三伯娘那儿我会去说的。这几日也的确要把陪嫁给定一定了。”
得了这句话,秦妈妈吃了颗定心丸,含泪道了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