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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市因为行政升级,近些年发展迅猛,在吴放歌当兵的这几年,已经在堪堪一个破旧的老城区的基础上又增添了东城区和南城区以及新火车客运站为中心的开发区,虽然很多楼房还绑着脚手架,但是一座崭新城市的雏形已经建成了
当年金乌市要创建自己的大学,吴放歌的父亲吴恕文为了解决职称问题举家从省城来到金乌,开始的条件是很苦的,一家三口在劳动局下属仓库的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蜗居里蜷缩了数年,比在省城的筒子楼还不如由于吴恕文夫妇事业生活都不顺利,又不擅长人际交往,所以脾气也越发的暴躁,当年吴放歌从家里出走去当兵,多少有点出逃的意思,还有一点就是他希望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而不是到了睡觉的时候才搭建起来的临时铺位
从父亲的来信中说,家里已经分了新房子,虽然还是筒子楼,但却是经过改造过的,有独立的厨卫,并且新的住宿楼已经快竣工了,分配方案也已经下来,父亲的教授职称也批了下来,母亲在大学食堂里也成了一个小负责人,好日子似乎就要来了但是吴放歌却不以为动,因为这些他早已知道,并且那所有的一切并不真正的属于他,只是按照血缘关系,他可以暂时使用而已,而且时隔四年,他还是没有自己独立的床,在单位没有分配给他单身宿舍之前,他还得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熬上一两年呢而以他现在的心态,那真是一天也熬不下去的,可要想尽快改变这一切,就要看自己的努力程度了
金乌市的夜景熟悉而又陌生,要想回到完全熟悉的那个环境里,还需要二十年的慢慢路程,不过这也没什么,很多人想要重新活那么一次来弥补人生的缺憾,却也只能想想,而自己却无意得到了这个机会,也算是一种幸运虽然一个人在弥补了人生的一些缺憾之后却又造成了另一种缺憾,可这是上苍的‘平衡’定律,既然不能更改,就只能去承受了,就像自己的这次重生,为自己赢得了军功荣誉,可周锡卿和姜道富这些人的前途却被毁掉了,可这两人毕竟和自己关系不好,他们前途尽毁吴放歌的负罪感还是比较轻的,可像陆昊、卫艳这些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却丢了性命,真不知道自己美重生的那一世,这些个好人是不是幸福的生活下去了呢?
同时下火车的还有些同乡的战友,虽说是同乡,但由于隶属于不同的分队服役,因此相熟识的居然不多,而且个个都归心似箭,一下车就四面八方地散去了
吴放歌摆脱了火车站前纠缠的拉客人,大踏步走向公共汽车站,但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原本可以载着他一路回家的四路夜班车只开到白天三分之二的车程,而金乌大学的新校址恰恰在车程之外,这意味着他还需要步行一段路,这不算什么,几千里几十年都走过来了,还在乎这一点路程吗?
下了车,道边的路灯也不亮,吴放歌摸索着走了一段路,总算是看到了金乌大学教职楼的灯光
对然连围墙都还没砌全,校门口却有一个门卫值班,见到吴放歌往小门里走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管,想必这和吴放歌身上穿的没领花军衔的军装又关系,这段时间是退伍的高峰期,大街上类似打扮的年轻人很多,而且都是提着行李,行色匆匆的
站在家门前,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
“怎么回事?又不是第一回了”吴放歌暗暗笑着,又调整了一次呼吸,终于敲响的家的门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家里与记忆中的并没有什么区别筒子楼改造的公寓条件毕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好歹有了卧室和客厅的区别,另外又自带了厨卫而已
母亲历来节俭,出了父亲书桌上的台灯,家里所有的灯具都是按照‘有点亮就行’购置的,所以母亲给吴放歌的最初印象就是一个坐在二手沙发上的半老太太
家里的电视也换了,从黑白升级到了彩色,从十四寸升到了十七寸
“妈妈,我回来了”吴放歌说
母亲的脸上绽放了笑容,但持续不到一秒钟就消失了,说:“回就回来呗,德行!”
吴放歌打开行李,把买的白药果脯拿了出来,算是孝敬,路小婉硬塞进去的水果点心小吃也拿了出来,居然也堆了不少拿完这些,吴放歌又从衣袋里拿出两张100元的钞票递给母亲说:“妈,我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这点钱就算是我交的生活费”
母亲毫不客气地拿过去了,有点不满意地说:“你的退伍费才这么点儿啊”
吴放歌知道母亲不是贪财,而是怕自己乱花钱,于是就解释说:“我的一个战友家乡很穷,我们大家都帮他凑了点”这话说的就多半假,少半儿真了,但总算说明了去处
母亲又问:“那你凑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