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摇了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两军交战。
高俅暗付,来时公相交待,若有那便宜功劳,便叫蔡宗和去,若是两军对战,惟恐伤了他性命。想到此处,再三恳请道:“王太尉,蔡大人未经战阵。他是公相侄孙,若有个闪失,你我都不好交待,请太尉三思。”
王钰这才作出恍然大悟状,急令收兵。那蔡宗和见有功劳可捞,正要催促全军,追杀过去,忽闻城上金响,主帅叫撤兵。暗思这是自己到幽云的第一件战功,岂能半途而废于是不顾军令,驱赶士卒,追杀辽军。
军法规定,擂鼓不进者斩,闻金不退者斩。蔡宗和胆大包天,竟然违抗军令高俅一见,脸色煞白。这蔡宗和未免太不晓事了,鸣金不退,触犯军法,王钰大可堂堂正正的杀了他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偷看王钰时,却见他脸色也不好看,怒哼一声,拂袖而去。高俅暗自心惊,飞派士卒出城,追回蔡宗和。龙襄军追一直追出十余里,谁料半路杀出一支伏兵,蔡宗和早忘了抢什么战功,不顾麾下将士,脱了披挂,抢先逃跑。好在辽军没有追赶。一路奔回归化州,王钰不知是否忌惮蔡京权势,只是斥责了几句,并未加罪,高俅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夜,王钰下令严加防范,以防辽军趁夜来偷袭。
高俅回到城中,领了两个随从,便到龙襄军营中探望蔡宗和。进了军营,却见到军容不整,防备空虚,他到底是带过兵的人,心里暗叹这蔡宗和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士卒报入军中,蔡宗和正在与众将痛饮,也不出来迎接,只叫高俅自己进去。高见他如此托大,心里恼怒,又不便发作。还未到营帐,便听见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女子轻笑,眉头一皱,踏进帐去。
那军帐中,几名歌伎,衣不蔽体,扭动着腰肢。蔡宗和坐于上首,左右各有一名艳丽的女子,正与他把酒言欢。见高俅进来,蔡宗和指了指下首座位,放声笑道:“高大人,来的正是时候,请坐。”说罢,伸手在旁边女子胸脯上,狠狠捏了一把。
高俅入座,见帐中一片淫,好言相劝道:“蔡将军掌管龙襄,责任重大,眼下两军交战,你如此这般”
蔡宗和听这话不顺耳,推开身子女子,不满的说道:“高大人怎么也学得这般迂腐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啊,我今日率军出城,大胜而归,正当犒赏士卒,有什么不对”
高俅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明明被辽军伏击,差点闹得个全军覆没,还敢厚着脸皮,说什么大胜而归。
“蔡将军,这里毕竟是幽云,不是汴京,我听说王太尉治军甚严,若是被他知道,恐怕会拿你问罪。”
“啪”蔡宗和将手中酒杯摔得粉碎,大怒道:“他敢他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京城里一个泼皮仗着立了那么一点微小的功劳,居然升到了太尉我蔡宗和哪里比他差了今日交战,他就是不想让我立功,才故意鸣金收兵,哼实话与你说了吧,来的时候,公相曾对我言道,在军中好生当差,将来有了机会,这幽云之主,只怕”
高俅见他酒醉,越说越不着边际,慌得跨过桌子,上前一把捂住他嘴巴:“将军慎言若叫王太尉得知,大事不妙”
就在此时,帐中一人,忽然起身,一脚踢飞面前桌案。那酒水果品,撒了一地。帐中歌女惊叫连连,四散逃窜。
“蔡大人王太尉乃朝廷重臣,是有大功于社稷的栋梁之才你如此侮辱上官,不怕掉脑袋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望去,却是先锋营都监种霸。
蔡宗和见种霸出言顶撞,这还得了一把推翻高俅,起身骂道:“小猪狗你当我不知道,你与那王小宝,穿的是一条裤子小小都监,也敢在我面前撒野就是你老子,也不是朝廷养的一条狗而已而且是条老狗”
种霸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听他辱父亲,哪还管什么尊卑有别,一把操起脚下矮桌,就要砸去,帐内众将一见,慌忙扑上去,拦住种霸。
“好啊你要造反左右,与我绑了”蔡宗和借着酒劲,下令抓了种霸,扒掉上衣,绑到帐外旗杆上。高俅苦劝,蔡宗和只是不听。
种霸被五花大绑,缚在杆上,嘴里被堵上一团破布,只能怒目而视。蔡宗和衣冠不整,被两个部属扶着,出了帐来。一把推开身边两人,夺过一根鞭子,走到种霸面前,狞笑道:“小子,今日我便叫你知晓本官的厉害”说罢,扬手一鞭,抽在种霸身上,立时出现一
“服不服”蔡宗和挽起衣袖,狂笑道。种霸凛然不屈,哼了一声,将头扭在一边。
“好我叫你嘴硬”蔡宗和狂怒那鞭子上下飞舞,只听啪啪作响,种霸被打得浑身青紫,却是一声不吭。
那旁观众将里,有几个与种霸交好,眼见他受难,上前劝道:“蔡大人,种霸无心冒犯,您大人大量,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谁敢说情,便与种霸同罪”蔡宗和已然红了眼,不打死种霸,决不停手。高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恐怕收拾不住,王钰怪罪,也上前劝解,众将随声附和。蔡宗和自觉脸上无不光,也不便责骂高俅,索性将气撒到旁观诸将身上。一顿鞭子,劈头盖脸打过去。又下令军士,将说情的将领,乱棒打出。
那几名武官回到各自军营,忿忿不平。其中一个胆大的说道,蔡宗和今天这样对种霸,我等又不是他亲信,将来难保不遭毒手。自他到龙襄军,搞得乌烟瘴气,随意辱骂,鞭打将士,这样下去,如何得了不如领了军士,杀掉此人就此反了
又有一人说道,王太尉平日待你我不薄,如何能反咱们只管本部官兵前去请命,先礼后兵,我料那蔡宗和必定大怒,那时咱们趁势而起,诛杀此人即便出了事,横竖一死怕是到时,王太尉自会照料
几个商议已定,各回营里,召集军士,拿了兵刃,便奔蔡宗和营帐而去。
此时,那蔡宗和已经打得手酸,又叫了两个士卒,不停鞭打。可怜的那种霸,此时浑身没有一块好皮,已然昏厥过去。高俅在旁边,苦劝不住,正要前往王钰帅府报信。突见许多人马,明火执仗,奔这边过来。
“不好士卒哗变了”高俅当年领兵,最怕是一件事情,便是士兵哗变一旦有人领头,乱军四起,那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蔡大人,大事不妙,你帐下军士哗变了”高俅奔回蔡宗和身边,大声吼道。蔡宗和一看,惊得一头冷汗,酒也醒了一半,立时慌了手脚,失声问道:“这,这如何是好”说话间,那几名武官已率众赶到营前,四散开来,将高俅,蔡宗和围在中间。
“你,你,你们要干什么想要造反,你们不要狗头了”蔡宗和冷汗淋漓,颤声问道。
众将一听,哪还管什么先礼后兵,共中一人怒声吼道:“蔡宗和我要你的狗头”说罢,手起刀落,斩杀面前一名蔡宗和亲兵。乱军见不得血,一见有人动手,顿时大乱四处杀人放火,挡我者死
蔡宗和惊得魂飞天外,慌忙窜入帐中。高俅见势不妙,由两个随从护着,逃出龙襄军大营,直奔王钰帅府而去。
到了帅府,滚落下马,到了帅府里,问明太尉在书房看书,又往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