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南仙问道。
王钰转过了头,看了耶律南仙半晌,忽然笑道:“听,为什么不听,我母亲曾经说过,怕老婆的人,会发达的。这或许就是我父亲为什么一直都不得志的原因。”耶律南仙也笑了,这种玩笑,她听过很多次,却不见王钰有所行动。起身坐到王钰身边,耶律南仙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你必须为你的将来做两手打算了。不仅是为你自己,也为了你的十万南府军。说得冠冕堂皇一点,更是为了大宋的百姓。”
“你想说什么”王钰的脸上,仍旧笑意吟吟,看不出来丝毫紧张。
耶律南仙迟疑了一下,望了望前面赶车的车夫,却听王钰笑道:“他是个聋子。”
“你应该学我父亲。”耶律南仙沉声说道。马车突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耶律南仙身形不稳,扑入了王钰的怀里。王钰扶起她,仍然是那副神情,眼睛却又看向了外面。造反拥兵自立淡何容易啊,现在幽云十六州夹在金国与大宋之间,如果反叛,立刻就会陷入两面夹击之中,即便南府军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同时跟两个大国交手。
见王钰沉吟不语,耶律南仙说道:“如果你认为不妥,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王钰跟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不同,他没有所谓的忠君思想,对赵佶,他从来没有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帝,或许是因为李师师的原故,赵佶在王钰眼里,更像是一个长辈,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长辈,一个随时能要自己性命的长辈。
大宋宣和七年,王钰在幽州过了一个不平静的新年。他就像唐朝时他家乡一个先辈陈子昂那样,登上幽州台,茫然的吟唱,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一年,大宋风雨飘摇,皇帝赵佶,病势恶化,半年之久不理朝政,让太子赵桓监国。军国大事,多决于蔡京之手。王钰简直怀疑这位公相是金国的奸细,否则,一个汉人,怎么可能事事向着女真人二十三城拱手送人不说,岁币居然照给,甚至比原来送给大辽的还要多。岁币是什么东西岁币在王钰眼里,就是保护费,可笑的是,金国并没有保护大宋,反而在幽云十六州之前,集结重兵,随时可能挥师南下。而更让王钰担心的是,蔡京似乎对自己起了戒心,撺掇太子赵桓,将以河北制置使种师中部为代表的河北军队,调入幽云十六州驻防。就连蠢蠢欲动的西夏人也不顾了。
一切的迹象都在显示,王钰被逼上绝路了。这个从两千零七年穿越过去的足球小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退不得。
宣和七年正月十五,中国人的传统新年最后一天,上雄城的金兵出城十余里,名为军事演练,实为试探南府军,朝廷严令不得妄动。
二月初八,王钰派出来的小股部队在当年苦战的隐空山一线,遭遇金兵数千骑兵,两军发生冲突,各有死伤。朝廷仍旧严令不得妄动,事后,两军主帅均称是误会。
二月十三,金兵派入幽云的探子被南府军杨效祖所部抓获。按律当斩,金兵竟然派人来讨要,而朝廷这次下的命令,却是交还被捕探子,不得抵抗。王钰感觉自己,有些像后世那位东北军张少帅。
零星的冲突仍在持续,宋金两国表面友好的烟幕下,暗藏着杀机。王钰预感到了危险,加速了在南府军
异己的行动,武卫军承宣使胡禁,被王钰以违抗军令峰的罪名,上奏朝廷,建议削去军职。蔡京从中作梗,坚决不准。太子赵桓,担心前线有变,做出了妥协,同意王钰的任命,将徐宁提拔为武卫军观察使。王钰听从吴用建议,施展手腕,使林冲实际上架空了胡禁的权力。胡禁是个明白人,不久便称病请辞,要求告老还乡。
汴京城,新年刚过,京城百姓似乎还没有从过年的喜庆气氛中清醒过来。他们不知道,如果不是王钰领着十万铁骑镇守幽云,按历史的进程,此刻,他们已经做了亡国奴。而他们的皇帝和太子,早已经被俘虏到了金国,受尽屈辱。历史,似乎真的被改变了。
资政殿,早朝的文武大臣,已经列作两班,等候太子驾到。许久不过问政事的八贤王,此时也手持金锏,站在玉阶中央。这是赵佶闭关修炼前的特旨,请他这位叔叔出来主持朝政,辅佐太子,暗中掣肘蔡京,就如耶律南仙所说,历代君主与大臣间,信任总是相对的。赵桓临朝,坐于龙椅之下,百官三呼千岁。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殿头官话音方落,文官班中转出枢密副使高俅,上前奏道:“太子殿下,下官有本要奏。”
赵桓似乎还不太习惯坐在金殿上与群臣商议国事,不自在的动着身子:“有本速速奏来。”
高俅略一停顿,随即语出惊人:“下官弹劾太尉王钰,拥兵自重,图谋不轨。请朝廷削去王钰兵权,严加防范。”今天的第一个奏章,就让所有人大惊失色。王钰统兵十万,镇守幽云,朝廷倚若长城,要削他的兵权,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赵桓听罢,也是惊疑不定,遂问道:“高大人,你说王太尉拥兵自重,图谋不轨,可有真凭实据”
高俅面不改色,继续说道:“王钰图谋不轨,虽无真凭实据,但民间早有传闻,事情,总是莫须有吧。”
赵桓尚未答话,忽听一人怒喝道:“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王太尉精忠报国,累立战功,朝廷倚若长城你身为重臣,捕风捉影,诬陷太尉,良心安在”群臣骇然,寻声望去,又是参知政事,尚同良。这位三不知宰相,近来频频发声,所陈意见,多切中时弊,可谓朝中一道特别的景致。
高俅被尚同良一顿抢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把目光投向列位第一的公相蔡京。
“太子殿下,老臣认为,高大人所言,虽无真凭实据,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朝廷还是要早作防备的好。王钰带甲十万,骁勇善战,连辽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一旦发难,局面不可收拾。”蔡京身为群臣首辅,他的话,有一锤定音的效果。
“胡言乱语如今金人屯兵幽云十六州之前,意图非常明显。此时弹劾大臣,是何居心蔡大人,你位列三公,当为百官表率。如此轻信谗言,有负陛下重托。”尚同良卯足了劲,誓要跟蔡京对抗到底。朝中残存不多的有志之士,见尚相领头,纷纷出班上奏,痛陈利害。他们之所以不惧蔡京,除尚同良的忠义之外,非常的关键的一点,就是玉阶上那位持锏的八贤王。
蔡京气得胡须直抖,咬牙切齿的喝道:“朝堂庄严之地,你等如市井泼皮一般胡搅蛮缠,成何体统莫不是收了那王钰的好处,专门替他辩解”
尚同良毫不畏惧,索性走到蔡京身边,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若说收取好处满朝文武,谁能比得过你你当年在江南替陛下征集花石纲时,巧取豪夺,鱼肉百姓,所得赃款,何止千万拜相之后,买官卖官,玩弄权术,天下之人,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在金殿之上,还有何面目大言不惭,妄议天下”
gu903();一顿痛骂,大快人心偏偏朝廷有制度,不因言降罪,哪怕是捕风捉影,也没有关系。蔡京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浑身颤抖指着尚同良,几乎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