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手到城墙之上,连番猛射,又将四百余架三连炮车布置于城内,抬高角度,向城外击发。高丽军何曾见地这等阵势,攻城不到半日,军士死伤无数,朴正臣只得下令退兵十里。
高丽军撤退,种师中本欲出城追击,还金军以颜色。但赵构严令不得出城迎敌,只消打退攻城便罢。由于赵构的军令,宋军一直处于守势,十分被动。幽云诸军将领,都心生不满。遥想当年小王相爷在幽云时,何等的魄力,攻陷上雄,连下辽国二十三城。在咸都,又打得金军大将卑工几乎罢兵回国。
可最后,还是让朝廷一道诏命,连带南府军一起召回京城。本以为王相变法,从此朝廷便会文武并重,谁料此番康王挂帅,对武人又加以提防,似乎这些为国征战的宋军将士,威胁比上雄城里的十五万金兵还大。
朝廷如此反复无常,何以取信将士,军队又何以为战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地汴京城里,赵桓还沉浸在大宋水师“全歼”高丽水师的喜悦之中,急切的期盼着幽云的捷报。蜀中洪灾,长江决堤,百姓流离失所,赵桓不屑一顾,全由王钰打理,收拾着烂摊子。
批复了蜀中各府的赈灾公文后,已是深夜。王钰松了口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揉着发痛的眼睛。刚消停几年,战事又来了,眼下变法正在推行过程中,已经初见成效。如果这个时候,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可对变法不利。希望种师中老将军在幽云能够守得住,千万不要让战火蔓延的内地。
王钰本来对种师中很有信心,他是一代戍边名将,经验丰富,再加上新近组建的骑兵,守住幽云应该没有问题。可坏就坏在,赵桓派他地九弟赵构到河北统率兵马。这个王爷狗屁不懂,只怕河北诸军受到他的节制,会束手束脚啊。
门外一阵响动,王钰张眼一看,却是童素颜和红秀。
“官人,我让红秀煮了些补品,你趁热吃了吧。”童素颜摸索着向王钰走过来。后者忙起身上前扶住她。夫妻二人在旁边坐下,红秀奉上补品。王钰腹中正饥饿难当,端过来一阵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咽着了。”童素颜侧耳倾听,笑意吟吟地提醒道。
“嗯,红秀这丫头手艺见涨,味道不错。”王钰一边吃,一边称赞道,红秀闻言,十分开心。
“官人,这么晚了还不回房歇息,忙什么呢”童素颜问道。
王钰吃完,长长的舒了口气:“唉,还能忙什么,蜀中发大水,灾情很严重。我刚让三司拨了赈灾粮款。可救灾只能救得了一时,吴用告诉我,加固河防才是治本。可惜啊,圣上花钱花得太厉害了,朝廷拿不出来这笔款子。”
童素颜一直恪守“妇人不得干政”古训,但凡听到王钰提起朝政大事,从来不多言。但这会儿听到王钰批评皇帝,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官人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第四桶第一百一十八碗王钰开始亮剑了
出王钰闻言摇头苦笑,自己自从踏入仕途以来,一行,惟恐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凡事都机关算计,可顾得东,顾不了西。顾得了国内的变法,却没有顾上幽云的战事。看来,想安安稳稳当官已经是不太可能了。当初李纲有一句话,王钰现在想起,觉得很有道理,芶以国家生死矣,岂因祸福避趋之。
大宋跟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不一样。在大宋甚至整个封建社会,一个国家的兴盛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皇帝的好坏。当然,也有以前自己的历史老师提到的,诸如什么“历史发展的大环境”之类的因素。如果一个国家,有一个勤政爱民,远见卓识的皇帝,那这个国家就有兴盛的希望。大宋开国以来,好的皇帝应该还是有的,像宋太祖,宋太宗两兄弟,都还算有一点雄心,念念不忘统一中原。还有后来任用王安石变法的宋神宗,也想作中兴之君。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成功。
眼下,自己主持变法,内政较以前有了一定的好转,至少大宋的局面暂时稳定了下来,各地没有再闹出民变,农民起义之类的事情。可是,情况刚刚好转,赵桓似乎忘记了从前动乱的日子,又开始穷奢极欲。眼下大金高丽两国入侵,蔡京这老东西居然举荐赵构去河北挂帅。
蔡京和自己一样,不过是臣子。如果没有皇帝地点头,任何事情都不能决定。所以,问题的根本在赵桓,甚至是太上皇赵佶的身上。赵桓年少,又刚即位不久,相信是赵佶在他背后操纵。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啊”思前想后,王钰头一次觉得这般无助。
童素颜听到王钰这一句话。惊得花容失色,一把抓住王钰手臂:“官人,慎言,慎言”
王钰骨子里,没有这个时代“男尊女卑”那种思想,所以他能够容许耶律南仙跟他议论国事。甚至时常听取她的意见。不过像耶律南仙这样女人,毕竟是凤毛麟角,不可多得。都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句虽然有些大男人主义,却也不是没有道理。见童素颜怕成这样,王钰安慰道:“好,我慎言,我小心,行了吧”
“南仙小姐来了。”红秀在旁边轻声说道。王钰抬头望去。耶律南仙站在书房门口,见王钰两夫妻在一起。一时迟疑,正要退回去。
“官人早些回来歇息。素颜先回房了。”童素颜大度的说道。在她心里,早已将耶律南仙当成了自家人,她也知道,王钰和耶律南仙,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带着红秀出了书房,耶律南仙待她走后,方才踏了进来。
朝政大事,王钰从来不避耶律南仙。甚至一些核心机密也能坦然相告,他对南仙。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我听说你跟素颜相处得不错”王钰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笑问道。
耶律南仙落座,见王钰一脸疲惫之色,关切地问道:“还在为蜀中洪灾的事发愁”
本来跟耶律南仙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在议论朝政,这已经成为王钰的一种习惯。但这个时候,他却有些不高兴。整天为国事操劳,多么希望能有个知心的人,能一起谈谈风花雪月,市井趣事,南仙啊南仙,你也未免有些不解风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