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伏地待死。
广毅军的将士们一见,再不作抵抗,大街上,响起了一片叮叮当当的兵器落地之声。
“全都跪下跪下”南府军士兵命令降兵降将跪在地上,解除武装,稍有不从者,一刀斩杀,绝不废话。关胜董平二将,下马步行,惊慌失措的奔到帅府大门前,眼见那两扇大门不知所踪。心头一沉,慌忙奔进帅府。
眼前,是怎样一个惨象啊。两位将军,都是百战余生,在沙场上拼杀一生的人,可也从来没有见过,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叠着好几层的尸首,已至于他们想要进白虎堂,也要先爬上那尸山,淌过那血河。
“铁甲军”董平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发现了一名铁甲军的遗体。这可是王爷视若珍宝的奇兵
二位将军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如同自己一样,失了方寸。
“王爷”一声惊呼,两人踩踏的尸首,奋力奔向已经在掩盖在尸山之中的白虎堂大门。
“没死呢嚎什么”王钰在徐宁的搀扶下,步出白虎堂。二将一见,喜不自胜,扑上前去,就在那尸体堆上,行跪拜大礼。
“卑职救援来迟,乞求王钰降罪。”
“迟什么迟刚刚好,行了,起来吧。”王钰面露倦色,无力的挥了挥手。一夜地拼杀,不光耗尽了他的体力,也让他心理上承载了太大的负担。
踩着战死的尸体,一脚下去,血水直冒,咕咕作响。王钰注视着一张张陌生的脸,这都是国家的敢战之士,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倒在自己人的刀下。希望,从今以后,这种自相残杀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了。
在一名铁甲军地遗体前,王钰停了下来。心疼啊,千里挑一的勇士啊。蹲下身去。伸手拭去忠魂脸上的血迹,他叮嘱道:“所有战死的铁甲军,都要以开国男的待遇下葬。他们的亲属,要给双倍地抚恤,子嗣有从军者,直接擢升一级。”
“是,谨遵王爷钧旨。”
出了帅府大门,外面黑压压跪倒了一片犯上作乱的将士。从此处,一直绵延在街头街尾,一眼望不到头。南府军的勇士们。正看押着他们,见王钰出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主帅,见他平安无事。士兵们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
举起右手,王钰的脸上,露出了惨淡的微笑,向他的士兵们,挥手致意。
童贯就跪在帅府门前,王钰的脚下,以头触地,纹丝不动。王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转向了他身边的李吉。
一迎上王钰凌厉的目光。李吉打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
“王爷,开,开,开恩呐”虽知必死,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我杀了你这阉贼”种霸那条粗如铁柱般的腿,横扫在李吉身上,直踢到对面街墙上,又反弹回来。
“咳”一口鲜血喷出,李吉却不敢伸手去擦,双手连动,爬到王钰身前,连连磕头道:“王爷,王爷,您是三军统帅,犯不着跟我一个太监较真,您就当放过一条狗,不管是流放,还是刺配,奴才甘愿受罚,王爷”
王钰轻轻推开徐宁,紧锁着眉头,伸出右手,徐宁会意,将王钰地宝刀递了过去。
“王爷慢着慢着老奴还有话说”李吉双手护着头,焦急的吼着。“王爷,有一件事情,奴才只能对您说,能否借一步王爷”
只见王钰缓缓将刀举过头顶,李吉双手挡过头顶,痛哭流涕地叫道:“王爷,老奴真有还有话说,是关于您”
手起刀落,李吉的半个脑袋,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阵,一直滚到墙边。另半个脑袋里面,白的,红的,脑浆流了一地。
“到阴间跟阎王说去。”王钰冷哼一声,将宝刀往旁边一扔,徐宁一把接住。
“但凡参与此次事变的广毅军将领,无须审问,就地格杀。士兵免罪,全数遣散,撤消广毅军建制,另行安排。”王钰说完话,径直跨上一匹战马,扬鞭而去。背后,响起一片震天哀号声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了延安府衙,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一夜,多少冤魂屈死他乡,血流成河。
府衙后堂,王钰赤裸着上身,露出壮硕的胸膛。浑身上下,累累伤痕,触目惊心。这些伤痕,有为国征战留下来的,也有为了争权夺利而留下的,人非圣贤,那种道德君子,完璧无暇地人,只存在于理想之中。
一个丫头,正小心翼翼的替王钰处理着伤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这位大权在握地郡王,若来杀身之祸。
“嘶“,王钰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丫头弄痛了他的伤口。
“王爷饶命”丫头惊恐万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钰倒是有些意外了,展颜一笑:“这是怎么话说的本王也没说要把你怎么样吧”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丫头似乎听不进去他的话,只顾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苦笑一声,取过衣衫披上,轻声说道:“去吧,没你的事了。”
这屋子陈设很简单,一桌数椅,仅此而已。西北边陲,比不得内地的繁华,在这里戍边,终日面对狂风黄沙,没有花花世界,没有酒池肉林,也真够难为西北军的。种师道年纪也大了,是不是给他换个地方
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却不像王钰以前看到的那样,奇峰异石。画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带山脉,山脚下,十里连营,虽不见一兵一卒,但千军万马,可以想见。大气,相当的大气,再看下面的落款,原来是种师道的墨宝。
“王爷。”背后响起敲门声,徐宁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钰回头一看,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