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下的百姓也察觉到了不对,全都站了起来,向北望去。
“是女真骑兵”有人大叫一声,关下的人群顿时乱了起来。小孩子的啼哭声,妇人的尖叫声响起一片。更有性急的,冲到关门前,拼命的砸着厚实的大门。
那伙骑兵开进到离平川关约一箭之地,停了下来,看来他们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现
时期,大家都弦都绷得很紧,万一有个闪失,可就是了。
“将军,他们已经进入神臂弓的射程范围之内,打不打”部将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行,平川关以外,属于金国国境,只要他们没有先动手,我们绝不能妄动。”种霸沉声说道,他察觉到,这伙骑兵不可能是来攻打关隘的,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答案马上揭晓了,对方的骑兵阵营里,奔出一骑,在百步之外停下,对百姓们大声喊道:“我们是大定府官军,奉上命,护送尔等回国,马上收拾行装,不得有误”
百姓们一阵骚动,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祖先故土在望,怎么能回去宋金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兵荒马乱,谁愿意回去
见百姓们不动弹,那军士又喊道:“你们都是我大金的子民,擅自投奔他国,已是重罪,如再抗拒官军,那可要杀头”
“种将军怎么办”部将问道。
种霸举起右手,众将皆以为他要下令放箭开炮,不料,他却说道:“传令全军,妄动者,定斩不饶”
关下的百姓许多都回过头来,望着关上的宋军,眼巴巴等着自己的同胞打开关门,放他们入宋。可一直等到金国骑兵摆出了冲锋的阵势,也不见关上下令开门放行。
哭声四起,百姓几时见过这等阵势,上不沾天,下不沾地,哭告无门呐。上千百姓紧紧缩到一团,有极少数人开始收拾行装,向金兵走去。种霸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种看着自己人走向敌人时无助背影的心情,真不好受。他如果不是平关川的守将,只是一个普通游侠,早就飞扑过去,一锤砸死他们。
“还有没有再说一次,拒不回乡者,杀无赦”那名军士环视一圈,见再无百姓出阵,立即打马回去。
“将军,他们要动手了,我们怎么办”部下们已经开始着急了。关下可是手无寸铁的平民,无论如何抵抗不了精锐的女真骑兵。
种霸双手撑在关墙上,目不转眼的盯着关下事态的发展。如果放进来,出了事自己要被追究责任,不放,就只有眼看着他们被屠杀。可他们眼下还是金国的百姓,金国军队处理此事的手段,是完全合法的。宋军如果动手,首先就要输理,背上制造摩擦的罪名。
“娘的”种霸叫骂起来,指着关门外约五十步一处土坡下令道,“凡是越过那土坡的金兵,一律射杀”五十步的距离,已经可以视为对平川关形成威胁。
一名部将拔出佩刀,大声下令道:“凡超过五十步距离者,就地射杀”
金兵的冲锋开始了,百姓退无可退,紧紧向平川关靠拢。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金兵,挺着长枪,俯下身子,一枪挑起了一名妇人,只听一声惨叫,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哭喊声,立时大乱。
“弓弩”种霸脸上的肌肉极不自然的抖动着。旁边的士兵将一具上好弩箭的三发连弩交到了他手上。
“七十步,六十五步,六十步”种霸暗暗目测着最前面那名金兵的距离。那家伙似乎杀得性起,全然不顾越境的危险,手中的骑兵东西刺,中枪者纷纷倒上。可怜这些百姓,毫无还手之力。
“五十步”种霸一声大喝,扳机一扣,弩箭呼啸着飞射出去。最前面那名金兵应声而倒,整个身子向后倾去,连带着战马也摔倒在地。金兵的冲锋为之一顿,全都望向平川关上来,宋军竟然敢先动手
“后退”金国将领发现了什么,立即召回部下。果然,他们一后退,宋军便不再放箭。
“将军,宋军好像有一个范围,您看”
“知道,看到那处土坡了吗那就是底线。”金将虚晃一鞭,指着土坡说道。说罢,抬头向关上看去,那面迎风招展的“宋”字战旗下,立着一员手持弓弩的战将。
平川关和金兵之间的空地上,已经丢下几十具尸首,以男丁居多。有那没有断气的,正挣扎着往后爬,团团血泊看起来触目惊心。想来百姓们有默契,成年男子站在最前面,将老弱妇孺护在身后。
看到这副场景,关上的士卒们为之心痛。军人以守土卫国为己任,可保护的对象,是自己国家的百姓,偏偏这些人
“金国追杀我们,大宋不要我们,公道天理何在”一声悲呼众人定眼一看,先前向关上喊话的汉子抱着妻子的尸首,号啕大哭。
“将军,放百姓入关吧上峰责怪下来,我愿与将军共同承担责任”
种霸仍旧没有表态,不是他冷血无情,官职兵权还是小事。去年以来,宋金边境就已经施行出入管制,除非有通关文谍的使节,谁也不许出入。怕的就是混入对方的
应,万一出事,将对整个北伐大业构成威胁。
金军停止了以冲锋的方式进攻,退到了五十步以外,遥望关上。两军对峙,百姓的哭喊声响彻云霄。
“弓箭手准备”金兵主将扬起马鞭。既然不能进入五十步的范围,那用弓箭射杀你总奈何不了我吧
“关上的将军们同宗同祖,你们于心何忍呐”
“我们也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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