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窃窃私语,有人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也有人说这想法很大胆,但不切实际,就是没有一个人表示赞同。
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幽州离大定多远七百里。大定离上京多远一千四百里不止,加起来超过两千里的距离往返就是四千里宋军骑兵,何时有过这样的远征骑兵一天能行进多长距离,往死了说,四百里顶天。人可以不歇息,马不行咱们就算是这两千里的距离全是无人之境。你全速开进,到达上京要多久五六天吧你一支大军在别人境内行进五六天,金国会没有察觉么会没有准备么
更不用说,这两千里的距离还不是无人之境大定这一道防线有十五万兵力上京西南面和东南面的仪坤,龙化两州,就像一对翅膀护卫着金国皇城。层层阻击,你这仗还怎么打
退一万步说,就算让你打到了上京,你又能干什么你总不能攻占上京吧你最多就是搞搞破坏,给女真人一个下马威。然后呢你必须得撤退。可这个时候,恐怕金兵已经回防了。你完全就被困死在金国国内了,你往哪里撤
还有。这么远距离的长途奔袭,后勤补给怎么办金国境内大部是草原,马没问题,人吃什么不能吃草吧
总而言之,如果照韩毅这个方法,几乎等于就是去送死。最后地结果只有一个,被金兵全歼于境内连骨头也不剩
文武官员七嘴八舌,责问韩毅。原来气氛就很紧张的议事厅里,充满了火药味。随时可能爆炸。
韩毅倒是非常沉得住气,神色肃穆的听着众官的意见,也不急于反驳。等这些大人们吵完了,他正要说话,此时,萧充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一个漏洞。
“韩大人,不可否认你的想法很大胆,出人意料。但有一点你似乎忘记了,你地这个假设,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大定这个口子没有被堵上。但是平川关已经得到了增援,金兵眼看打不下来,不会撤兵回去么一旦金兵回防大定,你的这个设想还怎么实现还有,平川关正打仗呢,你想从哪儿出去”
萧充此话一出,满堂叫好,不管是外经沙场的武将,还是不懂军事的文官,都纷纷附议,认为萧大人所说,正中要害啊。这么多的问题,能解决么
韩毅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回答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攻打金国,不一定要出平川关,居庸关不是在我们手里么出居庸关,绕过长城,直奔大定。金国境内,地广人稀,一马平川,极适合骑兵作战。咱们全部配备骑兵,保证速度,将追击之敌抛在身后,直接往上京打。女真人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长途奔袭,正如各位大人所说,两千里之远的距离,女真人以为可以高枕无忧,这正是他们的软肋。”
反对的声音弱下来了,可即便金国人不会料到,那万一攻打平川关的金兵回防大定,把这个缺口堵住了呢不就前功尽弃了么还有后勤补给怎么办
“各位,咱们是不是忽视了一个问题王上可在前线啊,咱们不是孤军奋战。”韩毅笑道。众人不解其意,王上在前线顶什么用说句大不敬地不话,王上现在是生是死还不得而知,就算还在,他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韩大人,王上,怕是呵呵。”萧充没敢把话说出口,那是犯忌的。
韩毅闻言,正色说道:“萧大人,韩某生平最佩服地人有两个,一个是南朝梁国大将陈庆之,另一个就是王上。我深信王上不会有事,而且,他一定会有办法对付攻打平川关的金兵。”
众人地疑虑仍旧未曾消除,不过萧充却有些动心了。试想一下,大宋铁骑长途奔袭两千里,直接开到金国的都城。此举一旦成功,必然天下震惊,不管打不打得下上京,对金国的士气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所谓此消彼长,我大宋到时就可一鼓作气,扫平女真。重现自汉唐以来的盛世景象。
“各位,暂时议到这里,装备已经发往平川关,料想暂时没事。大家各回岗位,尽忠职守,如今非常时期,话本官就不多说了,精忠团结,共襄盛举”萧充都说出这话了,众官只得辞别出衙。
韩毅心里知道,萧充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待众官走后,萧充请韩毅落坐,两个战友还从来没有这样独处。一阵沉默,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抢先开口。这可是捅破大天的壮举,古往今来,历史上从无先例,谁不敢掉以轻心呐。
弟,呵,本官比你年长,托大一次,叫你老弟。我i与才能,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良久,萧充先打破了僵局。
韩毅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萧大人有话直说无妨。”
“那好,如果言语上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恕罪。”萧充小心再三,惟恐有些纰漏。在得到韩毅肯定答复之后,他语出惊人,“你是个杰出的将军,但你不会作官。”
这话听起来有些矛盾,其实里面有玄机。
“愿闻其详。”韩毅请教道。
“如果王上生死未卜,作为臣子,咱们应该全力保证王上的安全,其他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这才是为臣之道。可你却要置王上的生死于不顾,把兵力投到一个虚无飘渺的目标上去。就算让你取得惊天动地的战果,又能怎么样说句不该说的,这天下是王上的,军队也是王上的,你就是立了盖世奇功,只要王上不高兴,你能怎么样到时候要罢你的官,夺你的权,甚至砍你的脑袋,那都是一句话的事情。”看来萧充还对当初王钰在狩猎场故布疑阵的事情心有余悸。那次的事情,就是在北伐这衫给他们这些将领敲个警钟,安守本分,不要心存异念。
“我主张出兵上京,是国家,为民族的利益而战,又无半点私心,光明磊落。有何不可”韩毅轻笑道。
“呵呵,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不会作官地原因。咱们作官的,是为谁作为国家民族么非也,其实就是为王上,即便你打下上京,王上心里想到你不顾他的死活,他能高兴么还有,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不请示王上就擅自作主,追究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老弟啊,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要看明白一些,天威难测啊。”坦白说。萧充这话入情入理,本来嘛,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很多,一门心思为了国家,结果却触怒天颜,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冤不冤啊。
这个道理,韩毅不是不明白,可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说是千载难逢也不为过。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抓不住机会。以后就永远别再想了。此次行动,一旦成行。那就是为北伐吹响号角,告诉世人,我大宋铁骑,也能纵横草原,横扫天下。
“萧大人,韩毅多谢你的关怀。但我相信,王上的胸怀,不是你我所能比拟地。他在战术。军事素养上或许不如我们这些从军多年的人,但他绝对是一个出色的战略家。他入仕以来。励精图治,把一个奄奄一息的国家,治理成如今这般昌盛,国家民族的利益,在他的心里,或许比我们更重。况且,此次出征,说心里话,我打算亲自带兵,而且没想过活着回来。即便得上天垂怜,大功告成,那时王上要治我地罪,我无话可说。请萧公放心,我和王上共事多年,所有的责任我有信心一力承担,绝不拖累你们。”韩毅斩钉截铁的说道。有些话他不方便直说,但不可否认,他与王钰关系,不是简单的上下级。
萧充见韩毅如此坚决,苦笑一声:“那韩大人是打算一意孤行置个人荣辱生死于度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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