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缓,才又继续道:“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他锁了门,不让我们进去,要是有佣人不知好歹闯进去了,说不准会被他从窗户里扔出去。”
“以前扔过吗”名可随口问道。
以为这种话不过是笑话,太夸张的手法,却不想孟祈居然点了点头,认真道:“扔过,不过,也是那个女佣自己不懂事,想要”
“我知道了。”以北冥连城那性格,一定是因为那女佣想勾引他,触了他的逆鳞,他才会被气到,把人扔了出去。
不过,帝苑的房屋楼层都建得比较高,从二楼扔出去,一个女人能扛得住吗
“没出人命吧”她又问道。
“没有,就是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不过,医疗费先用给付了。”
名可吃吃笑了笑,实在对那小子无语了。
“钥匙呢把钥匙给我,我去看看她。”见孟祈眼底闪过几分担忧,她笑道:“放心,我不去勾引他,他因该不至于会将我扔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可小姐见笑了。”孟祈不敢多说,忙去把钥匙取来,交给了名可。
名可这才上了楼,去找北冥连城之前,还是忍不住先走到自己和北冥夜的房间前,把房门打开,看了里头的人一眼。
见他还安安静静睡在床上,她才安心把房门关上,举步朝不远处北冥连城的房间走去。
敲了下门,里头没人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回应,第三次敲门的时候,她放大声音道:“连城队长,我手里有钥匙,如果你再不出声,我就自己进来了,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可不要怪我。”
不知道他有没有裸睡的习惯,打声招呼,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但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便不顾了,把钥匙插了进去,咔嚓一声,将房门打开。
推门而入的那一刹,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一抬头便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倒趴在床上。
鞋子是脱了,身上的衣服却还是昨天晚上穿的那一套,休闲裤,皮带,毛线衣,还有毛线衣里头那件衬衫,全都一丝不苟穿在他身上,只是在熟睡的过程中,被睡出一道道的褶皱。
再看地上,横七竖八地丢了是几只空瓶子,还有两瓶开了口,没有喝完的,地上一片猩红的酒液,还没来得及完全蒸发,映出一滩湿濡的痕迹。
她有点无奈,不知道这家伙又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人才刚回来便将自己灌成这样,心情真的很坏么
把钥匙往书桌上一放,她将地上那两瓶已经被开封的红酒提了起来,放在桌上,生怕自己等会不小心将它们踹倒,让酒水溢出。
再看一眼北冥连城,自己都进来那么久了,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怪不得连电话都不接,根本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听不到电话的声音。
别说接电话了,就算她现在走过去在他耳边大吼,他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连被子都不盖她抿了下唇,走了过去,想要去拍他的肩头,又怕像上回在游艇上那样,他条件反射把她甩出去。
想了想,还是只敢站在床边,唤道:“连城队长,你醒了没太阳晒到屁股了。”
北冥连城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从鼻尖渗出。
名可又唤了几声,他还是没反应。
她无奈,只能绕过大床走到另一边,想当着他的面去喊他,却不想过来一看,立即就发现他一张脸红扑扑的,一点都不像正常的颜色。
她皱了下眉,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在他脸上轻触了下。
也许是她的手指有几分凉意,碰到他的脸时,北冥连城终于皱了下浓眉,可却只是换了姿势,仰躺着又睡了过去,并没有醒来。
另外那半张脸因为长时间被压着,压出了一片红印,可其余那半张脸上的红润明显不是被压出来的,竟红成这样。
名可又伸出手,这次直接往他额头上探去,入手是滚烫的一片,吓得她忙把手缩了回来。
再看他紧锁的浓眉,以及不正常的脸色,她吐了一口气,实在是被打败了。
这家伙居然在发烧。
酗酒,发烧真想一脚将他踹出去
按道理说,像北冥连城这种体格的人,生病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如果她没记错,这家在不久之前才刚生完一场病,不过那病来得快也去得快,仅仅一天就从高烧变会健康人。
这次,怎么又烧起来了
回想起他今天上午回来的时候那副疲惫的模样,心里更加好奇起他在外头的近十天究竟都做了什么事,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疲累的神色。
这次生病,只怕和那一场疲累的出差也是有关系。
工作而已,居然将自己折磨成这样。
她叹息了声,看着北冥连城被烧红的脸,眼底不经意染上几分怜惜。
身体不舒服还要酗酒,真是不想活了。
走到书桌前翻了半天,连一个药箱之类的东西都翻不出来,她立即回了北冥夜的房间去拿药箱。
男人依然睡得很沉,她也没在意,取了药箱出来直接就往北冥连城的房间走去。
这次给他将体温计压在腋下的时候,北冥连城曾经睁过眼,眼神却是混沌不清的。
看到名可的脸,他泛白的薄唇微动了下,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便又闭上眼睡过去了。
名可听不清北冥连城在说什么,怕他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将体温计弄丢,她就在床边坐着,身手摁住他的手臂。
床头柜的对讲机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她摁下孟祁的短号,让他找杨医生过来,顺便叫人来收拾一下房间。
两个女佣进来的时候还有点战战兢兢的,知道连城少爷就在房间里头,虽然这位少爷真的很帅气很迷人,但,没人想死啊。
他在的时候,女佣基本上是不敢出现在他房间的,平时收拾房间也得再三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外出。
进来之后看到可可小姐坐在床边,连城少爷还乖乖地睡在床上,两人才安了心,赶紧将房间打扫干净。
不过,连城少爷酗酒,实在是闻所未闻
“将窗户打开。”名可看着其中一名女佣道。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酒气,再不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一下,连她都要被熏得昏过去了。
两个女佣利索地将房间收拾好,把两个大窗户敞开,窗帘撩起来,这才抱着垃圾袋出了门。
孟祁和杨医生一起进来的时候,名可刚将北冥连城腋下的体温计抽出,正在看度数。
“四十度二。”将体温计交给杨医生,名可有点无奈,这小子,不烧则已,每次烧起来都整到四十度以上,也不怕把大脑烧坏。
大概是房间里头确实吵闹了些,人来来去去的,折腾得一直躺在床上的男人忍不住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意识才刚回到脑际,便听到女人的声音缓缓飘了过来:“杨医生,他现在温度这么高,要不要先给他打一针将热度降下去”
名可见杨医生只是取出酒精瓶吩咐孟祁去兑温水,似乎没有给北冥连城打退烧针的意思,便忍不住问道。
问完,她又立即腼腆地解释道:“我只是只是怕他把脑袋烧坏。”
杨医生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我也像给他打一针,不过”
“滚。”没什么力气的声音,但,对某些人来说,威慑力还是有的。
杨医生立即退了两步,远离着大床上的男人,还慌忙解释道:“我没准备动针,连城少爷,我只是说想而已”
解除到他扔过来那没什么神气却还是冷冰冰的目光,杨医生自觉闭了嘴,看了名可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
原来不是人家医生不焦急,是那家伙对打针抗拒。
回头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男人,她皱着眉,眼底藏了一分不屑:“你不会想说,你怕打针吧”
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冷哼,没有多少温度的目光继而扫向杨医生。
杨医生立即陪笑道:“我给你开点药,等会孟祁将酒精兑水回来给你擦一遍,你吃过药捂上被子睡一觉,等汗闷出来就好。”
“就这样”名可抬头看着他,那是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的治疗方法不是上回她就是这样的,只差没有拿酒精兑水,而是直接用温水给他擦身体。
杨医生有点为难,要是遇到个听话的病人当然没什么,但可可小姐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开的药,连城少爷能吃个三分之一他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看到孟祁将水盘端过来,北冥连城一看他那双粗糙的大掌,顿时就嫌弃了起来:“拿出去,不需要。”
说罢,倒头就要继续睡过去。
声音分明已经沙哑虚弱到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了,人却还是那么犟。
名可看着杨医生:“他看起来有点虚弱。”
比起上回还要虚弱,不,是严重得多,她就算不懂医术,也轻易能看出来。
北冥连城这次病得不轻,再加上酗酒“对了,他昨晚喝了很多酒。”
杨医生脸色有点为难,看了已经翻身背对着他们的男人一眼,又看着名可。
名可立即会意,和他一起出了门,随手将房门关上,她轻声问道:“杨医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是不是连城的病很严重”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杨医生笑了笑,还好有她在,刚才分明看得出连城那小子对她不抗拒啊,甚至还愿意让她坐在自己的床上。
要换了是其他女人,谁敢过去坐坐试试看
“他应该是疲累过度,又一直没有休息好,再加上酗酒,受凉想要彻底好起来,最好还是抽血验一下,对症下药,不过”
“你怕他不肯”名可眨了眨眼,“他怕打针”
“我不知道。”杨医生微愣,随即道:“从来没给过我机会去验证。”
“那”名可有点疑惑的盯着他,“杨医生让我出来”
“打一针好得快,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再抽个血”北冥连城狠狠瞪着依然坐在床边的女人,虽然连瞪人都没什么力气的模样,但,他还是在努力瞪着。
“你这次真的病得不轻。”名可不是第一次劝他了,抬头看了吊瓶一眼,琢磨着至少还要吊上大半个小时,想了想,她轻声劝道:“你饿不饿我熬了粥,先去给你弄点过来垫垫肚子怎么样”
北冥连城不说话,依然瞪她。
名可已经习惯了他想要杀人的目光,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上午抽了那么多血,得要多吃点补回来,如果你现在胃舒服了,我给你准备吃的,好吗”
北冥连城还是不理她,只是这次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她,闭上眼休息。
胃还是很难受,酗酒的下场,身体也很难受,虽然打了退热针之后脑袋没那么昏沉了,但现在,全身上下依然又酸又痛,比上次发烧单纯的手脚乏力要难受太多。
“杨医生说你感染严重,你就别倔了,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名可又看了眼瓶身,才站了起来。
不料她还没走到门边,身后那个一直不愿意离她的男人却忽然闷闷地道:“再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我揍你。”
名可吐了一口气,揉着眉心道:“知道了,不让他们进来打搅你,好了吗”
见他不说话,她补了句“我去去就回”,便大步离开房间,并给他把房门带上。
北冥连城回头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了,房间里少了个人,顿时就变得冰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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