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这个逆贼”
卢象升的身体很虚弱,说话的声音却很洪亮。
这是他在战场锻炼出来的。当时的战场,没有电话,没有无线电,甚至连标准的手势都没有,通讯基本靠吼,远一点的则靠旗子。作为指挥官,声音小一点,别人都听不清楚。哪怕原来是娘娘腔,经历一段战场生涯以后,都要变成大嗓门了。
“来人将他搀扶出来”
张准冷冷的说道。
几个随从上前,将卢象升生拉硬拽的,拖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村庄里的所有人都跑掉了,一些家具还在,墨煜他们,就在这里简单的摆了两张桌子,四张椅子,作为谈话的场所。张准这次来,就是要和卢象升摊牌的。谈得拢就谈,谈不拢极有可能一刀了事。墨煜从自己的角度估计,张准不会给卢象升东山再起的机会。
张准随手拉过来一张太师椅,随便的坐了下去,然后随意的将双脚搭在桌面上,惬意的摇晃了几下。显然,张准的这个吊儿郎当的动作,引起了卢象升的强烈鄙视。他从深陷的眼眶里面,射出锐利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张准的身上。
其实,卢象升在鄙视张准的同时,还有些惊异。眼前的这个张准,的确是太年轻了。要不是亲眼看到,卢象升简直无法相信,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在最近的两年,将朝廷和鞑子,都搞得是焦头烂额,灰头土脸的。
张准看看卢象升的神情,又看看自己的双脚,不以为然的说道:“卢大人的内心,恐怕是看不起我张准的,是吧”
卢象升狠狠的说道:“国之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张准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随即收敛笑容,冷冷的将一份奏疏扔给他。卢象升看也不看,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张准将奏疏拿回来,展开来在卢象升的面前晃了晃,深沉的说道:“这是你亲笔写的。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名字叫做什么剿寇第一要策疏”
卢象升神色微微一动。
张准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有印象了”
卢象升神色木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张准慢慢的奏疏摊开,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卢象升终于开口了,愠怒说道:“逆贼这不是你能看的”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可笑奏疏眼下在我的手上,你说我没有资格看你说,现在的你,有什么能力制止我做事”
卢象升脸色微微有些涨红,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忍住没有说。下意识的,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后来又慢慢的张开。唯一不变的,乃是他愠怒的眼神。自从见到张准以后,他的眼神,就一直是愠怒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张准将奏疏拿起来,朗声念道:“民从贼,多起于饥寒;兵从贼,多缘于缺饷卢大人的这两句话,说得我们这些逆贼,内心里可是暖烘烘的啊卢大人如此理解我们,真是难得啊”
卢象升的脸颊,顿时有轻微的扭曲。张准从奏疏里面抽出这两句话,等是在直接打他的脸。卢象升当面斥责张准为逆贼,却又在给朝廷的奏疏里面,为逆贼求情,这是什么样的矛盾心理啊张准,好像就是因为缺饷才起来搞事的。
然而,事实上的确如此,卢象升不能罔顾事实。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就是现实。在常年剿贼的过程中,卢象升非常清楚,所谓的逆贼,其实只有极少数人可以称得上逆贼这两个字,其他人,都不过是想混口饭吃,活下去的农民罢了。
张准微微一笑,又抛出一份奏疏,笑眯眯的说道:“卢大人,这是你的靖寇绥民八则,你应该还记得其中的内容吧”
卢象升毫无反应,面无表情。
张准淡淡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卢大人既然不记得自己都写过一些什么了,没问题,我来帮助卢大人回忆。卢大人请听酌缓征之宜以延民命,勤修废之役以奠民居,通山泽之利以济民穷,戢刁告之风以降民害,禁差拘之拢以安民生,广招垦之术以裕民养,恤行户之苦以资民用,严驿递之归以苏民困”
卢象升的神情,更加的木然。
张准目光落在卢象升的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文化水平低,不知道有没有读错卢大人的手笔”
卢象升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个逆贼想要怎么的”
张准将奏疏慢慢的折叠起来,目光慢慢的阴沉下来,冷冷的说道:“我想要怎么的我既然是逆贼,你是朝廷命官,我们是敌人。你说,我们想怎么样我想要在你的身上,划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刀,然后在你的伤口上沾上蜜糖,然后让你在原野中站三天”
旁边的墨煜情不自禁的全身暗暗一阵颤抖。九千九百九十九刀蜜糖原野卢象升不被蚂蚁覆盖过来就怪了大人的意思,好像是要给一点颜色卢象升看看啊
卢象升挺直腰,眉头不皱,厉声喝道:“逆贼来吧”
张准哈哈一笑,站起来,拔出羊角匕首。
羊角匕首掠过,带起一片的血雨。
卢象升转身扑倒在地上。
墨煜情不自禁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万万没有想到,张准真的给了卢象升一刀,而且还是给在要害的胸口位置。难道大人真的喝醉了,想要一刀结果了卢象升
鲜血,从卢象升的胸膛上汩汩而出,染红了四周的地面。北直隶常年干旱,土地都非常的干涸,鲜血渗透下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是,卢象升很快支撑着,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顽强的说道:“逆贼再来一刀”
张准冷冷的收回匕首,目光阴冷的盯着对方,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用了,我要让你慢慢的流血而死。”
卢象升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挺直身躯站在张准的面前。鲜血从他的胸膛向下流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然后迅速的消失不见。至于他身上的衣裳,自然是被鲜血完全染红了。
张准斜眼看了卢象升一眼,漠然的说道:“张慎言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迂腐的傻瓜朝廷有你这样的人物,简直是太悲哀了”
卢象升神色冷峻而厌恶的说道:“忠臣不事二主张慎言这等小人,万死难辞其咎你休要再提这个名字,免得玷污了我的耳朵”
张准冷冷的说道:“张慎言是小人,你卢象升是什么我看你是懦夫自私自利的懦夫比小人还不如的懦夫”
卢象升顿时气得满脸涨红,胡子都根根竖起来,气呼呼的说道:“卢某人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懦夫愿闻其详”
张准竖起三根手指,冷冷的说道:“你有能力拯救北直隶的民众,但是你没有挺身而出。你有能力消灭更多的鞑子,但是你选择了自寻死路。你有能力让明国避免沉沦,却愚蠢的选择了和我一个逆贼意气相争。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勇气和鞑子对阵,才会拼命的给自己找借口你说,你不是懦夫,是什么”
卢象升气得胡须根根竖起,胸膛简直要爆炸开来。这个可恶的张准,居然指责他卢象升是懦夫他卢象升奋勇杀贼,每战都身先士卒,挥舞着大砍刀杀人,经常是血染战袍,伤痕累累可是他居然被人认为是懦夫
张准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冷冷的说道:“怎么,以为自己杀了几个流寇,就很了不起了只知道窝里斗的人,只知道杀自己人的人,不是懦夫是什么卢象升,你告诉我,你杀了几个鞑子缴获了几个鞑子的首级”
卢象升气呼呼的说道:“流寇逆贼,危害朝廷社稷,我杀之无愧。”
张准冷冷的说道:“张慎言高看你了。其实你就是朝廷的一个刽子手罢了。什么兵部尚书,什么五省总理,挂羊头卖狗肉的垃圾。朝廷需要你杀人的时候,你就拼命的给朝廷杀人。当朝廷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立刻就被抛弃了。卢象升,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卢象升眉头紧皱,愠怒的说道:“我不和你做小儿之辩”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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