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急忙弯腰将相关的资料送上。
张准认真的翻了翻,脸色有点嘲讽的味道。这位知府大人的确没有说谎,淮安府两千多万亩的田地,需要纳税的只有区区的八十多万亩,连半成5都不到。其余的田地,都属于免税的行列。
难怪崇祯会大叫没钱,所有的赋税,都落入私人的腰包了。要是全部的田地都纳税的话,单单是淮安府的赋税,每年就有几十万两白银,足够支撑宣府、大同两个军镇的日常开支了。不知道崇祯皇帝知不知道这些数据,要是知道了,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两千多万亩的田地啊,张准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老实说,现在的他,很需要银子,非常需要银子,特别需要银子。这淮安府如此的富饶,张准既然盯上了,那是绝对不肯松手了。不过,想个什么法子,先捞到一笔钱,还需要盘算一下。
沉吟片刻以后,张准缓缓的说道:“今天的水灾严重吗”
刘安老老实实的回答:“挺严重的,邳州、宿迁一带,都有大量的田地被淹,有五六万人受影响。”
张准将资料放下来,不动声色的问道:“淮安府田地最多的人是谁”
刘安顿时感觉自己的脊梁骨后面,有点凉飕飕的。张准这么问,肯定是有目的的。什么目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但是,面对张准的屠刀,他还真的是不敢不说。迟疑片刻以后,刘安从衣袖里掏出另外一份资料,送到张准的手上,低声的说道:“大人请看。”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对他的乖顺,还算是满意。他将资料打开,发现上面的记录,的确非常的翔实。看来,这位刘安知府,对淮安府的情况,掌握得还是很清楚的。
根据刘安的统计,淮安府最大的三家地主,分别是刘汉达、张大宝、林树恩。这三家大地主的田地,都在五万亩以上,刘汉达一家甚至超过十万亩,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了。其余的各个地主,多的有几万亩,少的也有上千亩。刘安罗列的,只是千亩以上的,至于几百亩的,那就更多了。
初看这些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像都是陌生人,但是,仔细琢磨一下,就会发现,在这些陌生名字的背后,可是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这些大地主,可都全部是淮安府本地的豪强,豢养的家丁打手,都是相当多的,平时官府根本都不敢得罪的。一般的百姓,更加不敢得罪他们。
在这三个豪强里面,最飞扬跋扈的,显然就是刘汉达。刘汉达的田产,都在沭阳一带。在沭阳县,所有的良田,都是他刘家的。他刘家的势力,甚至超越了县府衙门。刘汉达的一句话,要比县令大人的话厉害多了。基本上,刘家在当地,就是法律。
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刘汉达豢养了一支几百人的家丁队伍,装备精良,甚至装备了火枪。因为这个缘故,几乎所有人对这个刘汉达的行为,都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哪怕是杨一鹏和曹文衡也是如此。因为,这个刘汉达,每年都要捐献一万两银子,给两大总督衙门装点门面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和朝廷中的各位高官,还有南京的官员,关系都十分的密切。好像前首辅张居正、前首辅申时行、前首辅周延儒、前首辅温体仁、当今首辅刘宇亮等人,在淮安府都有自己的势力。比如说,这个刘汉达,就是温体仁的表亲。有温体仁的照拂,刘汉达自然是无法无天了。
张准放下名单,面色冷峻的说道:“今年治理河道的银子,发下来没有”
刘安心想,这个你应该问曹文衡啊,怎么来问我呢但是,他不敢质问张准,只好委婉的说道:“往年士绅们都有捐献的,一年大概有三四万两的样子。今年的捐献数字,还没有派发下去。”
张准摇头说道:“三四万两,顶个屁用。”
刘安心想,你说得轻巧,那可是别人捐献的。我这个知府,不知道得多大的面子,一年才能筹集到三四万两。就算是两大总督亲自出面,也未必能够筹集到多少。那些有钱人家,可都是有大势力支撑的,他们才不会主动的将银子往外掏呢。
张准沉吟片刻,冷冷的说道:“你帮我出一份通告,所有名下田地在五十亩以上的,每亩田地,都要缴纳一两银子,作为治理河道的费用我给他们十天的时间要是十天的时间,不将银子缴纳上来的话,后果自负”
刘安腿一软,情不自禁的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失声叫道:“都督大人,要不得啊要不得啊”
张准冷冷的说道:“什么要不得”
刘安额头上都是汗,结结巴巴的不能言语。他内心里明白如何要不得,却是不敢直言不讳的告诉张准。张准这样做,简直是要那些人的命啊一亩田地一两银子,一下子就是几万两银子,简直跟抢劫一样啊这份公告贴出去,淮安府不反了才怪。
好像刘汉达、张大宝、林树恩这些大地主,都是豢养有很多的家丁打手的。他们的家丁,基本上类似漕丁。张准这样做,必然会激起他们的武力反抗。一旦他们联合起来,采取暴力对抗,淮安府就要一片的混乱了。
试问,淮安府的各级官员,有谁没有收过这几个大地主的好处就是他刘安,每年也有几百两银子的进账。一旦这些大地主乱起来,淮安府的漕丁、驻军、军户,也会被煽动起来的。到时候,淮安府就要变成真真正正的战场了。
好大一会儿,刘安才结结巴巴的说道:“都督大人,要不得,要不得,如此强行摊派,是要出事的。那些人枝繁叶茂,牵一发动全身,还请都督大人三思啊”
张准盯着刘安,冷冷的说道:“这个不要你管,你只需要贴出告示就是了。钱,是我张准要收的,和你无关。”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这样的后果,正是张准需要的。要是淮安府不乱起来,虎贲军怎么好火中取栗呢要是淮安府不变成战场,虎贲军的屠刀,怎么能找准目标下手呢不清除掉那些大地主,淮安府怎么能落入虎贲军的手中呢
刘安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张准这句话,他的责任可以减轻不少。但是,片刻以后,刘安还是觉得心惊肉跳的。那些人不敢迁怒张准,可是依然可以迁怒于他刘安啊
张准盯着刘安,冷冷的说道:“你怕他们就不怕我”
刘安顿时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骨髓里面,都凉飕飕的,仿佛要窒息一样。对于这位凶残的都督大人,刘安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抗拒心理。他急忙说道:“不敢,不敢,下官立刻出公告,立刻。”
说罢,刘安忙不迭的行礼告辞。一直到出了门口以后,他才暗自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感觉自己全身都湿漉漉的,那都是冷汗啊这个张准,真的是太可怕了。
gu903();刘安实在是搞不懂,不是说张准要去扬州,参加扬州商业协会吗怎么却在淮安府大动干戈,大开杀戒难道是要杀鸡给猴看,震慑震慑扬州府的人要是如此,淮安府的人,就真是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