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听就听到了夜半三更,听到他躺在门口睡着了,里面才彻底安静下来。
行军床很窄,如果不叠在一起,是根本放不下两个人的。
卫司雪全程在上,像个八百多年没有开过荤的野兽,衣衫都没有除,便狼吞虎咽地先将人里里外外吃个透。
实在不是她猴急,是她不想让折春再有什么借口逃避她。
结束之后卫司雪直接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喝,将胸腔中身体里要烧起来一样的血液和激荡都冷却。
这才回头看向床上躺着的折春。
折春躺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看着营帐顶端,脸上的表情还有一些失神。
他早已经不是个青涩的少年,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羞涩。
只不过……面对着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姑娘,按照他的性子,就算是看到了和离书,知道卫司雪从今往后都属于他了。也会细嚼慢咽,不会像卫司雪这样疾风骤雨一般地非要在这不合时宜时间做到底。
这就好比饿了许久的人,如果狼吞虎咽地迅速吃了太多的东西,不光不能救命,还会有生命危险。
折春现在就是那种“消化不良”的状态。
反观卫司雪,耍了流氓之后神清气爽,自己喝饱了之后,给折春也倒了杯水说:“哎,老东西,起来喝点水。”
折春被她喊得回神,他其实哪怕现在看上去,也跟“老东西”这三个字不沾边。
他眼角确实生了细细的皱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这细细的皱纹之后,卫司雪反倒觉得他更有味道了。
因此刚才她一直在低头亲吻折春的眼角,在梦境中,她一直觉得折春模样好得有些让人看着觉得不真实。反倒是在这个真正的世界之中,卫司雪爱折春眼中的寂寥和过尽千帆的沧桑,爱他的沉稳和慌张,甚至爱他眼角的纹路。
折春坐起来,他的衣衫也没怎么动,只是解开了腰带。他就不知道卫司雪为什么这么急。
卫司雪将茶杯递给他,折春接了。正在喝的时候,卫司雪突然说:“我听说你残疾的时候,以为你整个都废了。”
卫司雪说:“我还在想,下半辈子难不成真要守活寡?这也太对不起你那一身本事了。”
折春抬眼看卫司雪,将杯子递还给卫司雪,卫司雪又给他倒了一杯。
折春接了继续喝,卫司雪看着他说:“刚才很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太喜欢你,跟你做一次都要飞起来一样爽。”
卫司雪毫不羞涩道:“等会儿,我们再来一次。”
折春一下喝呛了,剧烈地咳起来,卫司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坐到折春的身边,接过他的杯子,半抱着他,给他敲后背。
“我知道你对我可能还有些陌生。”卫司雪索性抱住了折春,将头枕在折春的肩膀上,对着他耳边说:“多来几次就好了,我真是想你想得快魔障了……”。
折春听着卫司雪在他的耳边说着这样的话,连呼吸都放轻不敢用力。他生怕这一切也只是一个过于美丽的梦。
他曾经用了好久,才从那个他们还都青春年少的梦中抽离。他真得无法承受再来一次梦想破碎的滋味。
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边水迹,抱住了卫司雪,低头闭上眼,亲吻在她的头顶。
折春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实际上根本不像梦中一样,会说很多的甜言蜜语。
他就是个阴鸷又寡言的残疾,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心中只剩一片沧桑和无趣,他怎么才能给卫司雪梦境之中一样的幸福?
他不敢如梦境之中的自己一样,去开口说爱,去争取什么。
然而折春并不知道,卫司雪早已经体会过了那一切,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
只要折春活着陪在她身边,他是残,是老,是阴鸷或者心机深沉,她都不在乎。
没有什么可在乎的。在经历过折春死在她怀中之后,一切其他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而且卫司雪现在也不是个如从前一样活泼开朗,嘴损到家的小姑娘,她不会喋喋不休,表达喜欢的方式,也从说什么,变成了直接做。
折春一夜没有离开卫司雪的营帐,付岩就在外头守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是卫司雪把他给踢醒的。
卫司雪重新换上了一身全甲,居高临下地看着付岩说:“去找戎瑾玉弄一点马奶来。”
付岩想问昨天的事,但是一对上卫司雪微眯的眼睛,顿时把他的疑问给憋了回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卫司雪的身后,折春拿着一件披风出来,站在卫司雪旁边给她系。
付岩先是震惊于这个军医竟然长成这样……但很快他又震惊于这个军医竟然活着!
生命力这么顽强吗?
跟卫司雪打了一晚上的架还活着,难不成这个军医除了医术比较好,还是个高手吗?
但是很快付岩的两只眼睛瞪得滴溜圆,嘴也张得能塞下整个鸡蛋。
那个军医给卫司雪系完了披风之后,卫司雪竟然对他笑了。不光笑了,卫司雪还凑近了那个军医,然后直接亲在他的嘴上。
很响地啄了一口。
付岩差点因为突然后仰,把自己脖子给折断。
他就算不通人事儿,听不出来昨天晚上隐隐约约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可卫司雪这光天化日的就亲人家嘴……这这这!
两个当事人没怎么样,付岩替他们脸红到像一根烧红的铁柱子,杵在那儿瞪着两个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飞出来了。
卫司雪亲了一下还觉得不够,又在折春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别带这个东西了,”卫司雪抓住折春的手腕,阻止他戴遮面的布巾。
“你带这个就是为了挡我,现在我已经看到你了,就不要再带了,他们都背后叫你丑八怪。”
“放他们娘的屁!”卫司雪混在军营这么多年,学得实在是有一点粗鲁,动不动就骂人,动不动就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