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珠这才找到机会强行插到两个人中间,逼迫两个人停手说:“别打了,郁山师父,别伤他。”
“三小姐,他的本体是灵影熊。”郁山满脸严肃地看着陆珠说:“他一旦兽化,战力非凡,必须要在他兽化之前杀了他,否则猎人族和兽人之间定要再起争端。”
陆珠一脸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其实她能听懂。这世界是她写的,很多细节的东西可能记不住,但是设定稍微熟悉下,她就能想起来。
可有什么用呢?反正再过阵子,污染开始,到处都鸡飞狗跳的。猎人族和兽人自己那点事儿还忙不过来,哪有工夫干架?
但这些陆珠又不能对郁山说,只好说:“不要伤害他。”
“灵影熊世代都是兽人族的首领。”郁山说:“这件事情,我们必须告诉你的父亲。”
郁山说这话的时候,锋利的长剑还指着屠烈。
陆珠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她就是想要吃个饭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陆珠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情绪。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舔舐自己伤口上面血迹的屠烈,转头扑通跪在了松软的林间泥土上面。
她对着的方向是郁山,郁山和屠烈似乎都没有想到陆珠突然下跪,屠烈眉扬起,眉心微蹙,郁山拿着剑的手都剧烈地抖了一下。
陆珠说:“郁山师父,我喜欢他。”
陆珠连脸上的表情都懒得伪装,低头正好能装成弱小无助又可怜。
她低着头说:“求郁山师父不要告诉我父亲,我已经把他身体毒坏了他绝对无法兽化,只能一辈子都是这样子。”
“他也发誓了会照顾我的,”陆珠说:“他的眉心还有誓言血。”
“郁山师父,我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我父亲并不喜爱我们这些多得比地里跑的野猪还要平常的女儿。”
“我不是优秀的淑女,因为我母亲的原因,模样也不是现在大多数男子会喜欢的那种风情女子。”
陆珠说:“没有城主的儿子喜欢我,我已经努力尝试过了!”
“三小姐,”郁山不得不一边戒备着屠烈,一边来扶陆珠起身。
陆珠仰起头,没有眼泪,但是满眼都是空洞,眼中都像是没有聚焦一样。
这是她善于做的样子,陆珠通常会用这种状态放空发呆。她知道自己这样子是什么样。
绝望,像即将死去的植物,让人没有兴趣再踹上一脚的死气沉沉。
陆珠之前还那么鲜活,郁山现在看到陆珠这样,再结合她此刻狼狈还一身伤,她简直像是个被狠狠凌/虐过的可怜女孩。
“我知道我不应该喜欢兽人,可是郁山师父,没人爱我啊。”
陆珠说:“我从小到大,都在大荫城中,我和我的姐妹像货物一样任凭其他城主的儿子们挑选。”
“从十几岁成人,到现在,几年的时间,我争不过任何人,没办法给自己争取一门好亲事。”
这就是在胡说八道了,分明是原身沉迷巫术无法自拔,陆珠沉迷饭盆无法自拔。
但是弹幕对于陆珠现在被迫营业的样子,忍不住都在刷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都和屠烈卡着改造的时间约定好了,结果半路杀出了一个郁山师父。
笑不活了,才信誓旦旦地说对人家屠烈没意思,转头就跪别人面前说喜欢他。
屠烈的表情好精彩,也好纠结啊。
哈哈哈哈哈,我真想看看女儿都怎么说。
就不是我说,这个郁山有点多管闲事啊。
也不算吧,毕竟要是能杀了下任兽人的首领,也是一大功,兽人和猎人族天生仇敌。
女儿营业的样子真迷人,那一副心如死灰,比哭更有冲击力。
就像是被抽去了水分的枯草,太绝了。
……
陆珠不理会弹幕说什么,被郁山扶着站起来,用一副生机尽失的灰败眼神看着郁山说:“你知道的,我父亲将我其他的姐妹卖到了富商的手里。”
“郁山师父,那些富商比您都老,大肚子如怀胎十月,酗酒,打人,甚至会将自己的老婆卖去妓院。”
“而且就算真嫁给了城主的儿子,又能怎么样呢?”
陆珠说:“我们只有结婚那天,代表两个城的联盟,会被尊重。到了其他的城,我们终其一生都是外人。”
“百姓不会尊重我们,丈夫无论有什么样的癖好都要忍耐,生孩子可能会带走我们的生命……”
陆珠说:“我不想那样过一生,所以我才会一直沉迷研制巫术。”
“我宁可做一个苍老的,皮肤都缠在身上,佝偻着永远无法直起腰走路的巫祝,也不想嫁人,更不想被当成货物贩卖。”
“郁山师父,你可怜可怜我这样的女孩,”陆珠说:“我只是喜欢这个不能化兽的兽人,我……”
“只有他会为我修炼巫术替我不断地试药,”陆珠说:“他强壮,忠诚,他爱我,他刚才只是想要带我回家。”
屠烈抬起兽化的兽爪,用指尖勾了下眉心。垂着眼不抬头,他已经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
郁山确实面有动容,但是陆珠说的不愿意,已经是贵族小姐们最好的结局了。
平民女子大多数都会嫁给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人,劳作一生,死于饥饿。甚至在丈夫不能狩猎之后,年老色衰,做□□也没有人要。
这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猎人们何尝不是命如草芥。跟着城主的儿子们去狩猎,每次迷失在林海的,被野兽咬伤的,大概率都无法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