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珠一直看着屠烈,伸手给屠烈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
屠烈咽了口口水,看着陆珠的眼睛漆黑的像两个漩涡,把外面的夜色和星星一起卷进来了似的。
“收拾东西啊……”屠烈推了下陆珠的肩膀。
陆珠却笑起来:“你专门来找我的?”
“当然。”屠烈说:“我和乌风都发誓,只要你救了兽人族的幼崽,就帮你从大荫城中逃走,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带你去兽神山。”
“乌风?”陆珠皱眉。
屠烈立刻说:“就是你救的那个女棕熊的名字。”
陆珠点头,却并没有去收拾东西,而是看着屠烈说:“我不走。”
“我不需要走了。”陆珠说:“我父亲死了,现在没有人会卖了我了。”
“而且我很快要去淮高城。”陆珠说:“淮高城城主的儿子,选择了我作为他的妻子。”
屠烈突然连呼吸都顿住了一样,抓住陆珠的肩膀说:“你要去淮高城?”
“这不行!”
屠烈几乎是在吼:“你不能跟他走!”
陆珠挑眉,屠烈这么大声地喊,她也没有被吓着,只是带着笑意问:“为什么?”
屠烈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行。
他围着陆珠转了一圈,气喘吁吁地仗着个子高,压迫着陆珠。试图找理由说服她,他的本能告诉他,他今天必须把陆珠带走!
“你不知道州山林中的怪物有多可怕。我们才发现他们没到两天,就几乎在州山林中找不到没有被感染的活物了,连飞鸟都不例外!”
“那些东西一旦跑出来,大荫城会彻底完蛋,”屠烈说:“就算你跑到了淮高城,也根本就躲不开,只有兽神瀑布的水,能让它们后退。”
“听着是很吓人。”陆珠说:“可我要嫁给淮高城城主的儿子,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根本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屠烈不懂:“你明明就恨他,为什么要跟他走?”
“谁说的?”陆珠说:“他长得那么美,我怎么可能恨他?”
“我感觉到的。”屠烈瞪着陆珠,扳着她的肩膀:“在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你必须跟我走,”屠烈执拗地说:“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你捆背上带走。”
陆珠似乎在听什么笑话一样:“我有巫术,我不愿意,你就带不走我。”
屠烈一口气上不开来,憋得额角青筋都鼓起来了,他的眼中充血,细细的血管里,有蛊虫在飞速游走。
陆珠说:“你不用管我了。我给你准备了解蛊虫的药,你带着回去,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不!”屠烈嘴比脑子都快。
“为什么不?”陆珠看着屠烈说:“你带着药,回到能阻隔怪物的兽神瀑布去,解了蛊虫,和族人一起生活,不好吗?”
“反正兽神山上食物充足,你们世代都是这么过的,”陆珠说:“外面的人是死是活,对你们没有什么影响,都死了从此没有背信弃义的猎人族,不是更好?”
“可你会死。”屠烈脑子嗡嗡作响,好像蛊虫游走进了大脑一样,他斩钉截铁地说:“你会死!”
“那些怪物跑出来,谁也逃不掉。”
“那就死啊。”陆珠说:“你不是恨我吗?我死了不用你动手,不是正好?”
屠烈剧烈地呼吸,比他在得到族人的允许后,一路狂奔厮杀到这里还要剧烈地喘息。
他看着陆珠,脑中像沸腾的熔岩一样,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赤红着眼睛盯着陆珠,他拿陆珠一点办法都没有。
“城里到处都是猎人,我让郁山给你找一套衣服,送你走,”陆珠说:“我父亲死了。我要去前院。”
“带着这些药,不要再回来了。”
陆珠打开柜子,把一袋子似乎早就准备好的药瓶,递给屠烈:“如果有人轻微被污染,也可以用这个治愈。”
陆珠说完,把药瓶朝着屠烈怀里一塞,走向门边。
屠烈却突然把那些药瓶摔在床上,他拉住陆珠的手,他另一手伸进自己的脖子里,拉出了一根黑绳子,直接扯断。
他把绳子连同绳子上挂着的东西,一起拍进陆珠手里。
“跟我走。”屠烈看着陆珠说:“我承诺,为你狩猎最肥美的猎物,把最鲜美的内脏给你吃,我会保护你,忠于你,直到我死去。”
陆珠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绳子上拴着的,是一颗显然打磨过的洁白兽牙。
是屠烈的兽牙。
兽人会把自己成年时脱落的兽牙,打磨过后,送给他想要缔结婚姻的伴侣。
那代表着他将自己脆弱的幼年期,自己最脆弱柔软的一切,都交付出去。从此为她成年,成为能守护她的兽人。
而屠烈伴着急促呼吸脱口而出的要陆珠跟他走的承诺,就是兽人族的婚约宣誓。
☆、弹幕全都麻了(姐姐,我今天来,是想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