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父亲,“你可真狠,将我卖了,还要我敬你,爱你。”
他朝王妃问,“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活得连个下人都不如,被人轻贱,被人欺辱,每日食不果腹,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和尊严都不懂,你很开心?”
“越儿……”司元正愧疚又痛心。
王妃未语,心虚的不敢去儿子的眼睛。
司越看着他们笑了,笑得泪水滑落,笑得心寒如冰。
“好,既如此,今日我便将欠你们的生养之恩还尽,从此殊途不归,再无干系!”
道行散尽,鲜血飞溅。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与他们恩断义绝。
那天,他浑身鲜血的离开端王府,还带着司姜,他的另一个弟弟。
司姜是姜女的孩子,在他当初离开的第五个年头,姜女无意被醉酒的司元正宠幸,生下了司姜,之后没两年郁郁而终。
司姜生母是婢女,司元正又常年不在王府,处境也没比他当初好多少,整个王府,只有司卿才是小主子,他和司姜不过都是多余而已。
幼时姜女对他很好,虽然因为曾经的遭遇,他不怎么喜欢弟弟这种存在,但为了报答姜女,他是不能不管这个弟弟的。
他带着司姜去了将军府,找到秦靳渊。
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悲哀,紧紧抱住爱人,卸下所有的尖刺和防备,放声大哭。
他不是圣人,他也会生气,也会难过,也会哭泣……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父母,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司卿无辜,司卿可怜,他难道就活该么。
他缩在爱人怀里,有些恐惧的问,“靳渊,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吗?”
“不会。”秦靳渊低头吻住他的唇,声音低沉而坚定,“生不离,死不弃,若我早死,定不入地府,等你来寻。”
“好。”
他擦掉眼泪,笑了。
……
不久后,他便带着司姜回到了东陵门,改名丹殊和丹姜,彻底斩断与端王府的血脉亲情,重新开始潜修。
蛮族刚刚战败,短时间内与嬿国不会再生战乱,秦靳渊无事,更不贪恋权势,洗刷完家族冤屈后,便跟老皇帝递了奏折,申请镇守边疆。
一是实现曾经保家卫国的志愿,二是……边疆距离前往东陵山脉,不过一日路程。
此后的日子恢复平静。
属于司越的曾经过去,丹殊的生活宁静而快乐。
修炼学术,教导弟弟,悄悄与爱人幽会,每一天,都那么得充实而美好。
丹姜与司卿不同,丹姜是个很听话的孩子,除了最开始的陌生,丹姜对他这个哥哥是又黏糊,又崇拜。
相依为命的生活让他们兄弟感情日渐加深。
丹姜说:哥哥,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丹殊忍不住笑,想起了小时候,小团子也是这样说的,丹姜和他还真像,还真是他的亲弟弟。
可惜丹姜没有玄术天赋,他也无法用伴侣的方式将这个弟弟一直留在身边,他们兄弟的缘分,只有短短几十年。
不过没关系,他会护着丹姜快乐的过完这辈子,因为这是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之一。
……
转眼十年又过去。
丹殊重修道行大成,玄界巨变,天师为求生路需要搬离此界。
他主动站出来请缨,选择留下,成为运道承载人。
再次与师傅辞别,带着一只貔貅幼崽,下山前往燕京,当上了嬿国的国师。
他不求大道,只求与爱人相守。
爱人想要守护他的国家,他便与他一起,不离不弃。
当初的偏偏少年郎,成了容貌倾世的谪仙国师,只是这张令人惊艳容貌,除了丹姜和秦靳渊别人都不知晓。
丹殊国师从不以真容示人,总是带着一张恶鬼面具。
大家都悄悄传言丹殊国师,是在捉鬼的时候遭了暗算,被恶鬼损了容貌,这才带上面具行走,真是太可惜了。
只有秦靳渊知道,那面具下是怎样一副容颜。
特别是躺在他身下时,青年双眼迷离,脸颊酡红的看着他笑,说,他只属于他一个人,只想给他看他的样子,让人为之疯狂和沦陷。
想到与爱人的耳鬓厮磨,眷恋缠绵,快乐的笑声……
秦靳渊目眺边疆蛮族方向,握紧长剑。
从爱人成为嬿国国师开始,他所守卫的便不再只是家族遗愿,而是他挚爱的人。
因为,国师与国运相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