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薄宜真的表现是烟直接就从嘴上落到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薄宜真艰难的问道。

薄楠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中满是红血丝,因为法衣有它特殊的制作工艺,这一个花纹绣完之前都不能停手,所以他从开始绣这匹麒麟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个通宵了。

只差最后两针就能搞定它了。

“……”薄楠没有吭声,将最后两针绣了上去。

霎时间,房间里涌出了一股清风,吹散了一室的沉郁。薄楠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针,转而拿起一旁的卷云烟懒懒散散的抽了一口,将自己紧绷的背脊贴合到了椅子起伏的靠背上,眉间满是倦意:“哥,你怎么来了?”

薄宜真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坐了下来,打量着周围的凌乱的杂物:“你窝在家里一个月就是为了绣花?什么时候学会的?”

“以前……”薄楠打了个呵欠:“找我有事?”

他也是作死,提取蚕丝其实不难,薄楠三天内就已经将蚕石全部提取完毕了,又耗尽了仅剩的两杆玉心竹以同样的办法抽丝,编织成布,就又是三天。在做法衣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觉得法衣整成了个绿的不大行,于是干脆打算用绣花重工遮盖,再推了一下反正都要绣花了不如尝试一下在法衣上整个大局……

总之,越来越复杂了,这也是他一个月都被关在房间里的主要原因。

“设计部那边找不到你的人,就找到了我这里。”薄宜真起身走到了薄楠旁边,伸手抚了一下绣棚上满是刺绣的布料,那些绣纹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块肉眼可见的范围,粗粗一看时还分辨不出上面绣了什么,仔细一看就发现上面绣着不少奇珍异兽。

龙、凤、青鸟、鸿鹄、麒麟、驳……一直到蝙蝠、如意、锦鲤这样的常见的纹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沉而华丽的团纹,所有空闲的地方都用同底色的墨绿色绣了云纹——这得花多少功夫?

“干什么这么累?”薄宜真问道。

薄楠又抽了一口烟提了提神,想了想道:“……上头了。”

薄宜真轻嗤了一声,原本他还想着抓薄楠去干工,现在看他那模样还是算了吧。他伸手将薄楠的卷云烟抢了下来,另一手则是提溜着薄楠,言简意赅的道:“去睡。”

薄楠则是有些茫然地被拽了起来,边还道:“不是要我看设计图吗?”

“你还有那个脑容量吗?”薄宜真没忍住反讽了一句,算是半提溜着薄楠往他房间走:“一个商场,还不上要薄二少的命,你要是猝死当场到底哪个更亏?”

薄楠轻笑了一声,慢吞吞地道:“……也是哦。”

薄宜真早就习惯给薄楠当爹又当妈,扯了扯嘴角说:“去洗澡?还是我帮你冲一下?”

“……我自己洗,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男人了,虽然我们是亲兄弟,但是我们还是避避嫌比较好……”薄楠说完就溜进了浴室,惹得薄宜真在心中怒骂了一句兔崽子。

此时已经进入了最冷的十二月,苏市人民洗澡那都是靠一身正气,哪怕家里开着暖气那寒意都是从脚底板上往上冒,薄楠开了风暖把自己埋进了浴缸里,这才不紧不慢地脱起衣服来——反正都是要洗的,他真的好累,身上没气了,扛不住那点寒气。

一旁的水还在放着,薄宜真听到他进浴缸的声响后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了个平板处理起公务来。

薄楠被热意包围着,恍恍惚惚之间人也逐渐往下滑,正当水要没过他的鼻子的时候,突地听见外面有人凉凉地说:“小心别淹死了。”

薄楠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把自己提溜到了原本的位置。泡完热水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一样,每一次迈步都是一次莫大的毅力,薄楠出了浴室手中就被塞了一杯半烫不烫的热茶:“喝了再睡。”

薄楠没有什么意见,一饮而尽,茶水里待着一股子微微的苦,喝完了之后又泛上了一股子清甜,待着浓重的人参味儿,是参茶。

“哥,你让我喝这个是纯属想让我打起精神来啊。”薄楠开玩笑的道,顺手把杯子放到了一旁,捞了薄宜真的平板半倚在床头看设计案。

薄宜真不太赞同,奈何薄楠挑方案的速度特别快,他只看造型图,一秒两张图片,一共就十份设计图,他不到五秒就翻完了,最后捏了笔圈了一张图,还在上头改了两笔:“就这张吧,让监工盯紧一点……这个地方务必一丝不差。”

薄楠所圈的设计图是一张椭圆形的设计图,外侧装饰呈现波浪状,依旧是坐南朝北的设置,开门朝北,墓碑小区则是在它后门的位置,而商业中心后方、左右两侧都是公寓楼。这几幢公寓楼本来是齐平的高度,被薄楠一笔成了中间最高,两侧逐渐变矮的形状。

“做这张图的人不错。”薄楠夸了一句,阖目解释道:“正后方的公寓楼要高出商业中心,三座公寓楼要成山峰之势,让煞气被山阻挡,这个角度也极大抑制了住户向墓碑小区的视野,不往那边看是最好的……左右白虎青龙要略微矮于后方朱雀位,两侧齐平……就可以了。”

薄楠想了想,又在朱雀位也就是商业中心的前面划了一片区域:“这片地方不要心疼,和市政那边沟通一下,把水引进来,西边有个音乐喷泉,我们也可以照做一个,喷泉水不要高于商业中心,不然反倒不好。”

薄宜真微微颔首,薄楠还想说什么,就叫薄宜真把平板和笔都抽走了:“睡吧,剩下的明天再说,也不急这么一两天。”

“嗯……”薄楠说着声音就已经低了下去,最后的音节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睡梦中。薄宜真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却没有离去,反而是坐了下来接着研究薄楠所说的风水。

所谓知人善用,实则不必上位者样样皆通,手下有这样的人能做这样的事情再给予足够的信任和监控就够了。可这个人是薄楠,薄宜真却觉得他有必要去了解一下这些东西,至少不能拖薄楠后腿不是?

……

薄楠一口气睡了接近二十个小时,再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不是薄宜真,也不是柏焰归,而是米先生。

“米先生?你怎么来了?”薄楠有些愣怔,米先生就坐在他卧室门口,对比起之前仙风道骨童颜鹤发得道高人的模样可谓是差得太远了,现在看他的外貌说是街边流浪老人都有人信。

薄楠有些迟疑地打量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不应该啊,有他那个法器在,米先生没道理把自己弄成这样啊。

米先生本是雪白的唐装现在灰扑扑的,还沾满了各色的污渍,双眼无神,头发油腻腻的黏在了一起,还拖着一个巨大的背包,摆了一地七零八碎的东西。他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薄楠的胳膊:“薄先生,你那个法器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我知道这个问题很突兀,但是我研究了一个多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可以是可以。”薄楠倒是没有迟疑:“这些时间你就在研究这个?”

“是啊……”米先生脸上流露出几分彷徨:“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两极之间到底是怎么做到无损耗转换的……”

薄楠直接带他去了工作室,将书桌底下那块星尘沙给翻了出来,稍作解释就让米先生理解了星尘沙的妙用,其实这东西他也有,当即借用了薄楠的工作室,将自己的星尘沙掏了出来,直接当场实验了起来。

薄楠走到一旁收拾起了自己的法衣半成品,免得一会儿出现个爆炸把他一个月的心血都毁了,他便坐在一旁看着米先生操作,顺道还提点两句。

等到米先生终于做到了炼化这一步,米先生松了一口气,抬头道:“薄先生,有个事情不知道你……”

话音未落,米先生突然住了嘴,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薄楠也是。

——两人都感知到了脚底传来的微妙的弧度。

与此同时,窗外的警报声响彻了天际!

苏市,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