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儿可太恶心人了。要不是薄楠突然到访,他甚至没有发现对方偷偷进了自己家里,还到了井边上做手脚。
玉石一被扔在地上,男人神色微动,他惊惶地道:“这是我的!你们干什么?我玉佩掉井里了而已!我刚刚还想捞的!”
李先生挂断了内线,这男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进来送东西再怎么都会有人陪着他进出,送到门外才算是结束。
凑巧今天厨房的人都失职?凑巧这男的避开了所有巡逻的人?凑巧玉佩还掉进了阵眼里?
凑巧?真的有那么巧吗?
“带进去再问。”李先生道:“分六个人出来,三个一轮日夜两班守在井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之前是不欲引人瞩目,可比起引人瞩目总比他家的风水局都要给人毁了强!
薄楠抬脚踩在了那块玉上,看似漫不经心的道:“有点眼熟……李先生,叫人去湖心岛旁边一艘叫做‘鸿昌’的船上把方若梅、钱珍君带来,如果还有小孩就一起带过来。”
男人瞬间脸色大变:“你认识我?!”
第99章
“白天才去你家吃过饭。”薄楠的牙齿在嘴唇上轻轻地磕碰了一下:“你做的馄饨很好吃,玉佩也是我看着摔碎的……很巧。”
洪涛一顿:“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薄楠道:“我没事干做什么毁你老婆的法器,我没那个必要……你来这里做什么的,不如说说看?”
洪涛瞪向了薄楠,李先生摆了摆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再说……薄先生方才说的那两位先不要惊动了吧,让人盯着点就是了。”
“也好。”薄楠颔首,确实是不太方便在大庭广众聊这些,虽说这里都是可以相信的人,可是有时候也要避免无谓的麻烦。
洪涛被带进了客厅,两名保安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一手微微抵在他的肩头,是在警告他不要乱动弹。薄楠神色有些冷淡,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李先生问清楚。
李先生对于祸害自家风水局的人其实没有任何好感,只不过是教养使然,没有把反感摆在脸上罢了——尤其是这个局是保自己亲爹老命的,这是他最私心也是最真实的想法:“洪涛先生,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碎玉放在我家里吗?”
“我建议你最好实话实说,以免造成大家都不想看见的后果。”
洪涛犹豫了一下,说:“我平时自学了一点风水术,今天我老婆不当心把她护身的法器给摔碎了,她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想借这里养一养,我看得懂你们家的风水,放点碎玉进去不会怎么样,而且只有这么小一块……是我一时起了贪念。”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李先生又问道。
洪涛眉宇之间出现了一些游移,随即又很快地道:“……哪里?不就是你们李家吗?我知道你们家挺有钱的,但是我也不穷,今天这件事儿我可以赔礼道歉……”
李先生一顿,方想说什么,一个冷淡的女声自门外传了进来:“有什么好问的,该怎么办怎么办,警卫,带他离开,控制他的家人。”
言语之间,一个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李先生呐呐地喊了一声:“姐。”
“嗯。”李大姑娘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她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银丝边的眼镜,与她身上的白大褂交相辉映,常年封闭式的生活让她养成了一身冷然的气质,她对洪涛道:“你放心,现在不兴连坐,控制你的家人是希望你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要你配合调查,你的家人就不会有事。”
“警卫。”她看向了他身后的警卫。
两名警卫齐齐应了一声,干净利落地就将洪涛拉了起来,一副敞亮的白金手镯就将洪涛双手锁起。洪涛想要说什么,却被喝止,从起身到离开房间没有超过十五秒。
李大姑娘皱着眉头看着李先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老三,你以后少用你那一套行里规矩来管家里,你在外面我管不着,但既然家里交给你守着,你就给我是老老实实的守着!”
她说罢,也不等他回答,眼神微转落到了薄楠身上:“这位就是薄先生吧?上回回来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当面致谢,感谢您妙手回春,治愈我父亲。”
她向薄楠鞠了一躬,不等薄楠拦便又站得笔直:“家里闹了点事儿,让薄先生看笑话了,天色已晚,薄先生不如就在寒舍住上一晚,等到那边传回消息,或许还需要您的帮助。”
“好。”薄楠应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李大姑娘颔首,礼貌地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和李三谈,薄先生请跟佣人到二楼客房休息。”
薄楠见状就知道他们两之间怕是还有一场官司要打,便也不再停留,却没有上楼,而是去了后花园,他仍旧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那意头可太不好了,碎玉碎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听着是不错,可这样续命的局里整了个玉碎,怎么都觉得晦气。
李先生这头可怂得要命,他从小就怕他姐,他讪讪的说:“姐,你找我有事吗?”
“当然,你也不看看你怎么办的事。”李大姑娘一眼横来,随即便伸手搭在了李先生的肩膀上,三指一扣,瞬间就把李先生左半边身体给按麻了:“你最近是不是缺少运动了?我跟你练练,顺便再聊会儿。”
李先生:“嘶……姐我每天都有跑步!”
“少废话。”
“姐!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骨头真的会断的!”李先生是真的怂,他姐其实就学了点防身术,但是架不住她会打人,人体哪里比较脆弱打起来又疼又没伤的这种知识正常人哪能跟学医的比?
——还是个精通人体穴位的中医。
“断了我给你接上。”
“……”
***
“薄先生。”李大姑娘和似乎正在欣赏夜景的薄楠打了声招呼:“天气很冷,是房间不合意吗?”
薄楠收回了思绪,看向了对方:“李小姐……”
“我叫李何颂。”李大姑娘打断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李院。”
薄楠的目光自她的双目一直落到了她的脚尖,这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注视他人的方法,李何颂也注意到了,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她总觉得这位薄先生打量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其他什么。
她看不见的那些东西。
“薄先生,我有一些问题想问您。”李何颂道:“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一二?”
薄楠倚在井圈上,点燃了一支烟:“如果方便的话就可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