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64/18(2 / 2)

那人愣怔许久才回神过来,随即讪笑,“在听那边议论今年的解元,可是神秘。”

“叫什么来着,没大在意……”他们武官,走的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不在意其实挺正常的。

“俞乔好像……”说话的人,说着喝了口酒,感叹了一句,“总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的。”

“噗……”池胥人一口酒喷了出来,“谁?”

“不叫俞乔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咳咳咳,”池胥人依旧呛酒,随即摇头,肯定不是记错,绝对是俞乔。不声不响,她居然考上解元了,那明年会不会就是状元,要入仕了?她才十三四岁吧。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浮生斋侧门,俞乔抱下了谢昀,走内道,上了浮生斋的顶楼。

两个伙计将木椅放到门口,随即躬身离去。

俞乔将谢昀放下,又整了整他的衣领,谢昀俨然一副棕熊过冬的模样,便是北原上的居民,也不会比谢昀穿得更多了。

不过,即便这样,谢昀依旧养眼得很,毛绒绒的装束,只露出一张脸,皮肤雪白,眸子黑黑,乖巧莫名,便是俞乔偶尔也忍不住多摸一把谢昀。

“阿公阿婆还有阿娘是在这里?”谢昀这般唤起他们,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俞乔点头,随即推开门去。

一眼看去,这就是一间学究严肃的书房,谢昀目露好奇,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俞乔推着谢昀走进,而后将门关起。

她先是推开了窗户,然后才拉开了灵台的幔布。

再点上檀香,俞乔才烧了两炷香,一炷香递给谢昀,一炷香她自己拿着。

俞乔拜了一拜,谢昀也跟着拜了一拜。

“阿公,阿婆,阿娘,我来看你们了,”俞乔的声音并无多少变化,但目光温柔,好似她又见到了她这三位最重要的亲人。

“我很好,虽然,一切都和阿公您想不一样,不过阿乔真的过得很好。”她满心算计未变,却多了更加重要的人。

谢昀点点头,给俞乔帮腔,“是真的,我们阿乔很厉害,已经是解元了,过了开春就是状元。”

俞乔目光扫向谢昀,终于给他介绍了,“这是阿昀。”

谢昀点点头,接下去的话,完全不用俞乔说,他自动点亮自来熟技能。

“我是谢昀,是阿乔的人,嗯,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人。”

“您三位,别急着生气,要气就也气我,是我不好,拉着俞乔走上这条路,不过我是真的喜欢阿乔,只喜欢阿乔。”

俞乔目光睨去,谢昀毫无所觉,依旧在说,已经和三位热聊开了。

“我保证,会永远守着阿乔,一心一意。”

他又在心里加了一句,用他的命来守着,来喜欢,来爱护他的阿乔。

“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越说越不像话,她阿公他们要是天上有灵,牙都要被谢昀酸倒了。

俞乔抬步,将香插上,然后就接过,明显有一箩筐话没说完的谢昀的香。

“我以后要经常来给阿公阿婆还有阿娘上香。”

俞乔将香插上,回头瞪谢昀,“那是我阿公阿婆阿娘。”

“那是咱的呀,”谢昀笑眯眯地拉了俞乔,抱住她的腰,一脸甜蜜欢喜。

谢昀抱着俞乔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

俞乔理了理谢昀被他自己蹭乱了的头发,然后才推着他往外去。

“这里的布置是按照我阿公的书房来的。”

“阿乔以前也是在这养的书房读书识字吗?”谢昀打量着书房,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小小软软的俞乔,要是他没沉睡十年,是不是就能看到那样的俞乔了呢。

俞乔并不知谢昀的想法,她看着这里,眼中多了几许亲切,“我读书识字都是阿公手把手教的。”

俞乔早慧,说话早,识字早,写字也早,别的孩子爱玩爱闹,她却能跟着老俞公在书房从早待到晚,在英州老宅的这个书房,俞乔消磨了绝大部分的童年时光。

“阿公一定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学问大家,”谢昀观察了一遍,回转木椅看着俞乔道。

他还是位严谨学究且睿智的老人,只有这样的他,才教导得出这样的阿乔。

俞乔颔首,认同了谢昀的话,“阿公很好。”

她阿公并未像陈公萧公他们名传天下,但他在英州,在赵国是受人敬仰的,他前半生游历天下,后半生才回到英州论述,年近四十才和她阿婆结缘,有了她阿娘。

原本一切都很和美,直到他带回了齐恪成,赔了女儿,折了俞氏,多了一个她。

她的出生是备受苛责,甚至除了她阿娘是没有人期待的,但她阿公还是负起了教导的责任,她肯学,他就肯教,倾囊相授,便是他离世,也早为她安排好了之后的学习。

或许,他早看出他的孙女儿,有鸿鹄之志,他未必等得到,却愿意放下成见,相助于她。

俞乔的缅怀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放下,便是在谢昀面前,她也鲜少有太多情绪外露的时刻,她走上前去,继续推着谢昀往外走去,“今儿出来,是要让阿昀看一场戏。”

到浮生斋,一是带谢昀见她的家人,再就是看戏,算是谢昀受苦这么久,放放风了。

浮生斋从早到晚,座无虚席,因为浮生斋的带起,这一带成为北市和南市之外,最热闹的街市,人流往来络绎不绝。

二楼雅室的窗正对着街市,窗户打开一些,外面的动静就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喝点汤,”俞乔将一碗汤放到谢昀面前的桌上,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汤才喝入口中,浮生斋对面的青楼里就传来哭闹的喧嚣。

“人模人样的,身上没一文钱也敢来睡老娘!”

一个半老徐娘叉腰嚷嚷,然后两个龟奴将一个年轻公子哥扔了出来,他的衣服被剥得只剩一个裤衩,其他全用来抵他的过夜费了。

“放肆!”那公子爬了起来,双手抱胸,表情屈辱无比。

“呵呵,”那个皮肤略松弛,身材微胖的老鸨再次叉起了腰,没再骂,却是哭了,“嘤嘤嘤……你昨儿进来对奴家又亲又抱,奴家十多年未做生意了,从了你……”

闻言,周围看客表情如出一辙的惊悚,这个老鸨的年纪绝对够做这位公子哥儿的娘了,但这俩人却睡一起去了,还是这个公子哥主动的了,唔……打一个激灵,继续看!

“嘤……没想到你这个没良心的,睡了老娘不说,翻脸不认人,一副想吐的表情做给谁看,昨儿不是睡得很高兴吗!”

“呕……”公子哥儿撑地吐了。

那个老鸨再次被气炸了,“给我把他的裤衩也脱了!”

说脱就脱,两个龟奴上前,动作好不利索,一下子就扒下来了。

“吁……”唏嘘声不断,公子哥儿蹲地,露出雪白屁、股、蛋、儿,站不起来了!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下朝回来的路过的崔御史,被越聚越多的人,堵在了路上,他也不用小厮去看,他自己下了马车,踱步过来,然后就被惊呆了!

他一副官威做派,那老鸨却是机灵,不等那公子哥说话,她先上前拽住了崔御史的裤腿,哭诉了起来。

“大人给奴家做主,是这个负心人,睡了奴家,不给钱不说,还是嫌弃奴家,咒骂奴家,嘤嘤嘤……大人给奴家评评理啊。”

这个公子哥儿毫无例外就是谢晔了,他昨儿被他表兄徐茂拉出来喝酒,喝多了,糊涂了,再醒来,他居然趴在一个皮肤松弛,模样辣眼的老妖婆身上,而且明显,他们干过那档事儿了,当下他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气炸了的他,自然是直言要将那老鸨杀了泄愤,那老鸨也是个狠的,当下就连衣服都不让穿,让龟奴拉他出来,刚刚还让人剥光了他!

而他也是倒霉透顶,屋漏偏逢连夜雨,叫这个崔御史撞上,这要是被认出,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他低着头,死死咬牙,不肯抬头。

“哎哟,这谁啊,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浮生斋也有不少人被外面的热闹惊动,窗户一围都趴着不少人。但他们越瞧那个裸、男,越觉得熟悉啊。

池胥人点点头,他也瞧着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会是哪个。

“唉,”一个端着酒杯看热闹的,身子被身后的人一撞,手中的酒杯就飞出去了。

“小心!”他大喊了一句。

下面的人连忙退开,踉踉跄跄,蹲地抱膝的谢晔被踢了一脚,呈大字趴地,哎哟,之前没瞧清楚的屁、股、蛋、儿的,现在都瞧个清楚了。

“哈哈哈……”不少人都笑出了声。

谢晔爬起,脚后跟突然失力,来了一个仰倒。

“噗……”楼上看着不少人都喷酒出来了!

谢昀拉了俞乔,捂住她的眼睛,“阿乔不准看!”

除了他的身体,俞乔谁都不准看。

俞乔转身,然后才将谢昀的手拉下,“阿昀也不要看。”

谢昀点点头,那么辣眼睛的画面,他才不要看。

“殿下!”

徐茂揉揉眼睛从青楼里出来,弄不清楚情况,却是一眼认出,一句叫破了谢晔的身份!

“殿下?”这一句是崔御史,他眯瞪着眼睛上前,然后确认地嚷嚷了一句,“十殿下!”

“哗!”

“噗……”

“咳咳咳……”

连续三个殿下,可制造不少事故,浪费了不少美酒美食,唧唧嗡嗡的喧嚣一下子炸了开去。